“已经送人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顾清语轻笑着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是你祖传的玉佩。你要成亲了,这样贵重的东西,自然要送给你将来的夫人。”夏荷将玉佩塞在顾清语手里,转身正要走,被顾清语唤住。
“听说梨园出事了”
“你问这个作何?”
“你没事吧?”他犹豫低沉的口气,触动了夏荷沉寂的心弦。
她没有回答,却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开。留下顾清语一个人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不能回神。
当云离落派人找到董元卿时,是投毒的三天后。发现董元卿时,他就坐在金铃的墓前,一动不动,只有发丝与衣袂随着风轻轻颤抖。
待走近一看,董元卿已气息全无,从他青灰的脸色不难看出已断气两天之久。只是他的一只手还紧紧搂着金铃的墓碑,而在金铃的墓碑上,有用血写下的淋漓字迹——生死同命。
血淋淋的四个字,彻底写出了董元卿的心,还有他对金铃的一片深情。
董元卿服毒死在金铃墓前,他们的情事也彻底被众人皆知。
云离落震怒,当即命人掘了金铃的坟墓出皇陵。如此不洁的女子,怎配入皇陵圣地。
按照云离落的意思,要将金铃和董元卿曝尸荒野,成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残月却怜惜他们情意浓浓,对云离落说,“为心爱之人付出一切,这份爱值得敬佩。落哥哥,寻个风光静美的地方,合葬了他们吧。”
云离落见残月坚持,便允了。搂过残月纤弱的肩膀,心疼地轻吻她光洁的额头。
“这帮人,为何一直想要取你性命。你这样善良,他们却看不到。”搂着她的力道又收紧几分。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幸福溢福唇角,“是落哥哥喜欢月儿,才会觉得月儿好。”
董元卿死后,投毒一事也随着时间尘埃落定。都说,董元卿投毒是因为嫉恨残月争了金铃的宠爱,致使金铃在冷宫难产而死。
残月清楚,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又不想后宫风波连连,影响云离落在前朝的威严,也就息事宁人不做深究了。
四月里,春花绽放,整个后宫一片姹紫嫣红。
杨晚晴也怀孕有七个多月了,挺着个大肚子与残月一起坐在花园的凉亭中赏景。杨晚晴的手里自然少不了为孩子缝制的针线活,一边做活,一边闲聊。
“你那里出事时,正是融雪的时候,我出门不方便,也没能亲自去看你。”
“左右我都好好的,姐姐只管养好胎,别的事切莫再过多操心。”残月轻轻抚摸杨晚晴隆志的大肚子,羡慕不已。
“我也纳闷,那金铃的死与你又无关。再说,若不是你,金铃在冷宫,哪里能有稳婆去接生。董元卿再笨也不该去毒害你呀。”杨晚晴百思不得其解,“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有推手。”
残月看了看周围,让伺候的宫人去亭子外候着。压低声音对杨晚晴说,“姐姐,此事你就当已过去,不要被人以为你也牵涉其中。你现在有孕在身,万事可要小心。”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是谁了?”杨晚晴一听,惊得脸色微白,“为何不禀报了皇上,处置了那个祸害。”
“虽然没有确凿证据,可也猜得八九不离十。只因她在前朝有稳固靠山,不易现在拔除。”
“前朝有靠山?你是说”杨晚晴将后半句话咽了回去,也猜到是谁在背后使诡计。
“姐姐还有两个多月分娩,也正是关键的时候。好生养着,若这后宫不安宁,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残月嘱咐一声,起身离开花园。
她总觉得跟杨晚晴太过亲密,对杨晚晴不是有益之事。林楹惜因着林嫣若的事,终究不会善罢甘休。只因林丞相在前朝的势力颇大,又盘根错节,不好铲除,对林楹惜的一些所作所为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云离落也曾在一次闲聊中说,林丞相在前朝早就结党营私,试图左右朝堂,而云离落也是肯铲除其之心,怎奈时机还未成熟。
残月就等着时机成熟,然后将林楹惜这个祸根也一并铲除。
自从董元卿失败自尽之后,林楹惜也安分了。她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待此事在人们的脑海之中淡化之后,再做打算。
时不时的,她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去冷宫。
楚芷儿关在那里,无人伺候,也没有按时按点的饭菜,即便送来也是馊了的不能吃的残羹冷炙。
当林楹惜看到头发脏乱,满脸污垢,捧着连狗都不吃的饭菜狼吞虎咽的楚芷儿时,震撼之余只剩嗟叹。
谁会想到,当初叱咤后宫,占据皇上五年专宠的女人,也会沦落如此。
“皇后娘娘您不能吃这个!”林楹惜一把打翻楚芷儿手中的酸臭饭菜,从食盒里取出特意备来的烤鸡和清蒸鱼。
极度饥饿之下,楚芷儿早没了娇贵与高傲,一把抓起整个烤鸡,狼吞虎咽地啃食起来。
一番风卷残云,楚芷儿一抹嘴巴,瞪向林楹惜,恢复些许先前的凌厉,“你来这里做什么。”
“妾身一直感念皇后娘娘曾经提携之恩。如今皇后娘娘沦落如此,妾身心痛不已。怎奈妾身在宫里不受宠,帮不了娘娘什么忙,也只能送些吃食过来,略尽绵薄之力。”说着,林楹惜竟落下泪来。
楚芷儿想到如今的落败处境,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门外灿丽的阳光看。
金铃死后,凄清的冷宫连个人声都没有。一到夜里,就只有老鼠和野猫乱叫的声音,吓得她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她从梦中惊醒,会嘶喊他的名字,怎奈冷寂的房间,只有凄冷的风呼呼卷过。
“落你真的不要芷儿了。”
呢喃自语,垂下眼睑,看到雪白的碗碟,忽然又想到了白允。
他已经死了很久了,他的样子居然在她的记忆里不再那么清晰鲜明,就好像,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白允,也不曾真切记住他的样貌。
他总伴在她身边,只要一转身就可以看到。从没想过,会有一天,不管她如何转身,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忽然很后悔以前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他一眼,哪怕只有一眼,他的样貌也不至于模糊得脑海里只有一身雪白,之后便是他死时的鲜血淋淋
有时候梦到白允,他就躺在她身边,帮她掖被子。即便外面有野猫发情的嘶叫,她也不愿醒过来。
有他的梦,好安逸。
“娘娘,您就不恨?”林楹惜只从楚芷儿的脸上看到了呆滞与迷茫。
楚芷儿缓缓有了反应,看向林楹惜,目光依旧死灰。
“他们在宫里享尽人间美好,过着天神一般的日子,而你却在这空空荡荡的冷宫,自生自灭,食不果腹衣不保暖你就真的不恨?”
楚芷儿的眼里闪过一丝颤抖。
“皇上曾经那般宠你,却在她出现之后移情别恋,始乱终弃!若不是她用了狐媚之术勾引了皇上,皇上岂会绝情至此!你真的就不恨吗?皇后娘娘!”林楹惜抓紧楚芷儿的肩膀,用力摇晃,试图摇醒她。
“恨。可是恨又有什么用?”楚芷儿拂开林楹惜的手,望着这个脏乱的空屋子,“如果也让你一个人在冷宫中这么久,什么怨啊恨啊情啊爱啊的,都不及一碗热饭,一件暖衣。”
此后,只要林楹惜一有机会,还会偷偷溜进冷宫给楚芷儿送饭送衣。有的时候,即便有机会,她也不会来,她要用这样的恩惠牢牢牵制住楚芷儿。
养狗的技巧便是如此,喂得太饱,便不愿为主人效命了。只有在它最为无助与饥饿时,丢去一块没肉的骨头,也能牢牢收买它的心。
残月安排白珞瑶就住在自己的隔壁,若有什么事,可以第一时间知道。白珞瑶的性命虽然保住了,却落下咳嗽的毛病。一旦受点冷风,就咳嗽不停。
道长嘱咐,只要不咳血,性命无忧。
云泽兴日日来向残月请安,残月留他一起用膳,他却用以还有书没背完推辞。每次离去,他都会在白珞瑶的门口站一会,有时候会进去,有时候站一会就离开了。
甜儿还是老样子,不温不火,不悲不喜,整日里在房间苦海出门。她的琴棋书画学得极好,假以时日,定能名动云国。
有三个孩子为伴,残月感觉日子每天都很幸福。
时光流转,两个月很快过去了。丝儿比杨晚晴更早临盆,诞下一个小皇子,长得像极了云离落。
云离落早就知道丝儿卖主求荣的事,也不待见她,连带那个皇子,也不待见。
眼见着没有扭转乾坤,丝儿悲落不已,但好歹有个皇子,今后的日子也算有个盼头了。
丝儿产后不到半个月,杨晚晴临盆,产下一女。小公主,长得粉嫩可爱,明眸皓齿,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云离落喜欢的不得了,去庆善宫的次数也渐渐多了。可羡慕死后宫的嫔妃们,都巴不得也能有孕,生个女儿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云离落给小公主赐名绾彤,赐封号安庆。
一时间,安庆公主的名号,传遍整个云国。前来庆善宫送贺礼之人,也络绎不绝。
残月也极喜欢这个可爱的女孩,每日都往庆善宫跑。若有一日不见到小绾彤,就想的不得了。
她会带着云泽兴一起去,告诉云泽兴,这是小妹妹。云泽兴也很喜欢这个小妹妹,正可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看看这小鼻子,像极了姐姐。”抱着怀里的小可爱,残月不禁想,她的兴儿在幼时也是这般讨人喜欢吧。
杨晚晴靠在床上笑,不说话,只是极幸福的笑。
小绾彤突然皱着鼻子哭起来,长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
“快让义母看看,是不是尿了。”残月略显生吞生涩的手法,蕴满母爱。
残月总往庆善宫跑,云泽兴空了时间,就喜欢去白珞瑶那里坐一坐。
“送你。”云泽兴将脖子上挂着的平安扣戴在白珞瑶的脖子上。
“为什么送我这个?”由于长期咳嗽,白珞瑶的声音哑哑的。
她不能受冷风,即便在这样火热的夏季,也只得关窗子关门。屋里即便放了很大一块冰,还是闷热得让人难受。
“谢你救了母后。”
“皇后娘娘对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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