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逃避我!你再也逃不掉了!”紧紧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着他。
寒刃沉默了,望着残月的目光是那么的无奈,又不免叹息。他对众人摆摆手,一众人都悄声退了出去,并将房门关紧。
房中只剩下云离落和残月,无声对望。纵使有千言万语,一时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这辈子,休想再从我身边逃走。”他霸道的宣示,手紧紧攥住残月的手。
心中的感动,终化作眼中奔涌的泪水。
残月哽着声音,轻轻抚摸上他消瘦的脸颊,更加棱角分明的犀利。
“你瘦了。”她心疼,才两年不见,他居然老了许多。尤其是他那如墨般的长发,已隐现刺眼的银丝。
“你也瘦了。”按着她的手在脸颊上,感受她掌心的温度,干涸了两年的心等效于甘霖滋润。
残月再也控制不住,扑向他怀里,哭得双肩颤颤。
“为什么要找过来!为什么要找过来!为什么要找过来!”她捶打他的心口,哭着喊着。
这两年,她承受的煎熬不比他少。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强迫自己绝口不提,然后活在沉默的思念中,苦苦煎熬当再见到他那一刻,这些一直伪装的坚强,全部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没有你的日子,我如何活下去?”他紧紧拥着她,任由她不痛的捶打。
“我想你好好的活下去!不想再做你的负担。”她怕极了,万一她病重在他身边,好怕他如影随得。
“没有你,我怎么可能会好。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全部。没有你也就没了我自己,还如何好好活下去。”
两人紧紧相拥而泣,将这两年所有的思念都融入拥抱之中。
就这样,云离落也不顾寒刃的态度,直接就在残月这里住了下来。残月的住所不在良国皇宫,地处风光优美的僻静处。房子修缮的也很华丽,虽然不如宫殿般奢华,却也风雅别致的很。
良国的冬天一点都不冷,不知名的花在院子里竟相盛开,迷乱了人的眼。
“这里真的好美。”云离落拥着残月坐在窗前,不禁赞叹。
“若我们能一直这样,相依相拥就好了。”残月的轻声叹息。
“你又想离开我?!”云离落当即紧张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紧迫地质问她。
残月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抚平他紧皱的眉心,“我想好了,不管我的生活还有几年,我都不再离开你。”
云离落终于满意了,深情地吻上她的额头,“不要再对我食言,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他软弱的语言,刺痛了残月的心。紧紧勾住他的脖颈,献上柔软的一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不许伤心。”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好听的心跳,真的好舍不得有一天离开他。
云离落知道她说的很认真,强忍住哽咽的声音,“嗯,不伤心。”
“也不许你杀那么多的人我背负不起,太多的罪孽了。”抓紧他的衣襟,深嗅他身上的味道,铭刻于心。
“再不杀人了。一定。”
“你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八十岁,九十岁”
“嗯。活到白发苍苍,牙齿掉光,老到你都认不出我。”拥着她的力道,猛地收紧了。
残月总算满意地弯起唇角,却有泪珠在眼角滚落。她赶紧埋首在他怀里,不想被他看到她眼中泪水。
“你可要经常来我坟前,给我带梨花糕吃。”她笑着扬声说。
他的手抓成拳,骨节泛白,声音却温柔似水,“嗯,还带你喜欢的梨花茶。”
揪心的疼痛,哽咽了两人的声音,谁也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夜里,趁残月熟睡,云离落去找了寒刃。他想知道,残月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问了寒刃才知道,两年前残月去火龙山的路上,倍感身体不适。在一家客栈,无意间遇到一位老者,那老者只看了眼残月的脸色,便断定残月身有沉疴。
虽然看上去精神不错,脸色红润,实则都是营养补品滋养的效用,实则底子虚空,只是一副好皮囊支撑而已。
当时残月并未觉得什么,只以为那老者危言耸听。老者也不恼,只笑笑再不多说。
灵伊吓坏了。她会些医术,把脉发现残月的脉搏紊乱无力,时有时无,格外奇怪,根本断不出什么病症,想起白日里的老者,便匆匆去敲那老者的房门。
老者虽拯救了残月,他给的结果却不堪乐观。
“损耗太过,这辈子已不能再生养。即便好生静养,也不过两三年的寿命。”
残月在宫里都是好药好水的养着,以为身子很好,忽然离宫没了那些极品滋养,就如离开营养液维持鲜丽的花枝,瞬间出现枯萎之象。
残月哪里相信自己的身体已遭到这种地步。抓着老者还不相信地说,“宫里的太医,明明说我只是底子差,身子弱,好生养着,还可以还可以生养的。”
老者笑着拂须,只笑着说,“信不信由你”便离去了。
残月哭了很久。
火龙山再不能去了,正赶上寒刃派人来寻她,阻止她去火龙山,便随寒刃回了良国。
云离落从寒刃这里得到实情,也恨自己居然埋怨残月两年,也浪费了这么宝贵的两年。若残月此时油尽灯枯,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为何,为何在得知残月就在良国时,没有飞奔找来。
哪怕只是短暂的两三年时光,也要与她相守到最后一刻。
“你不该留她在良国。”云离落将心底的怨愤发泄在寒刃身上。
“良国气候温暖,正适合她调养身体。”寒刃也对云离落心存怨恨。
“在我身边,我可以为她找世间最好的大夫!”云离落吼起来。
“这两年,她一直服用那位老者留下的方子,灵伊也四处采药,效果并不明显,只能维持。我也在为她寻找良医!若在云国,只怕她连半年都熬不过!”
云离落彻底无声了,寒刃说的没错。云国天气寒冷,的确不适合调养身体。哪有良国其后温润,四季温差变化不大。
漠然转身,往外走。
“如果你想陪着她,可以”寒刃的声音低了下去,“留下来。”
云离落的脚步微一滞,继而大步离去。
自从云离落来了之后,残月开心了很多。白天到院子里散步,采些鲜嫩的花瓣,用来泡水洗澡,既舒服又香喷喷。
云离落为她在院子里做了一个秋千,天气好的时候,就让她荡在秋千上,感受到暖风拂过脸颊的柔软。
高高荡起来,蔚蓝的天空好像也近了。那些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成帮结队,一伙一伙,就像圆满的一家人,不分不离。
“落哥哥,我想兴儿了。”
秋千停了下来,她依旧看着天空中啾鸣而过的鸟群。
“我这就命人接兴儿过来。”
“不了。”残月笑着摇头,“还是让他一直以为,他的娘亲在良国吧。”
“兴儿一直都很想念你。”从后面紧紧拥住残月单弱的身子。
残月闭上眼,遮住眼中的泪光,“我也想他,每天都想他。”
“相信我我们会白头偕头,一起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下巴抵在残月的头顶,让她的脸颊紧紧贴在他的颈间。
残月只笑着,不点头,也不说话。
有些花落了,又有新的花盛开。
转眼间,云离落已来这里两个多月了。
残月问他,“落哥哥什么是回云国?”
“等云国的天年暖和一些,我们一起回去。现在的云国才刚刚化雪,天还冷。”他抓紧残月的手,发誓再不放手。
“是啊,落哥哥必须回去呢。”心中叹息,她只笑着低语,“云国的百姓都在等着你,你不能在良国呆太久。”
看向窗外柔软的阳光,姹紫嫣红的繁花美景,真的好舍不得。她不是讨厌从小长大的国度,也不是不思念那个记忆满载的故土。只是在良国的这个小院里,与他在一起的时光,静谧而安好。
是她喜欢而又奢望的与他在一起的平平淡淡。
“若我们能在这个小院一辈子该多好啊。”叹息着,不经意说出了口。
云离落触动不已,“是啊,那该多好。”
沉默许久,残月对他说,“落哥哥,明天就回云国吧。国一日不可无君,时间久了,动荡也就出现了。”
残月所说的,也正是云离落一直所担忧之事。想走,却又舍不得残月在路上舟车劳顿。
“再等等,等你身体好些,我们一起走。”
“嗯,我们一起走。”
即便残月舍不得这里的安宁,她还是会一直跟在他身边。
寒刃不可能放残月走,他担心残月的身体因为劳累而病情加重。更何况,云国的气候反差太大,对她的调养很不利。
“要走你自己走!月儿必须留下!”寒刃气势凛然。
“我不可以再放开她!”云离落紧紧抓着残月的手,将残月护在身后,就像怕被寒刃抢走般。
“为了她好,你就不该带她走!”寒刃吼起来,一对星眸瞪得老大。
“她是我的皇后——我自然带她回云国去——”
寒刃一把揪住云离落的衣领,霸道的气势竟有那么一瞬凌驾在云离落之上,“你想她早死?!”
云离落一把打开寒刃僭越的手,“不用你多言!!!”
带着残月又回到小院,云离落又不着急走了,而在不大说话,好像在想些什么。
残月没有太多精力去考虑走还是不走,每天喝药就喝到深思倦怠。除了窝在榻上犯困,一切都交由寒刃和云离落决定。
但有一点,她绝不会跟云离落分开。就是死,也要死在他身边。
忽然有一天,云离落兴致勃勃地跑到她面前,抓着她微凉的手,向她宣布。
“我要跟你永远留在这里。”
残月皱紧眉心,迫使自己意识清晰,想确定不是幻听了。
“我决定了,什么皇位,什么荣华宝贵,什么国家,什么子民,都不及你的千分之一重要。只要跟你在一起,哪怕男耕女织,浪迹天涯,我也甘之若饴。”他掌心的温度滚烫。
残月勾起唇角,笑了,“你说什么梦话。”
“不是梦话!”他的眼神是那么的认真。
“你不做皇帝,云国怎么办?兴儿那么小。”残月从榻上挣扎起身。
“在云国的确没有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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