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胆敢如此妄为,定是受人指使。不然一帮狗奴才,怎敢欺负到贵妃娘娘头上。”残月素手抚琴,叮叮咚咚的音符,在她微微泛痛的指尖流淌出来。
“公主是说”夏荷凝神一想,心中已知是谁了,“肯定是皇后娘娘搞的鬼!”
“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何必宣之于口。”
残月起身走到窗前,看向殿外守着的宫人们,她相信,这些个奴才里有皇后和皇上的眼线。
皇后要知道她情敌的全部动向。
皇上要知道,敌国派来的公主有何真正目的。
他们都视残月为仇人,谁也不会善待于她。
云离落反常亲自抱她离开栖凤宫,之后又反常地对她不管不问。她想不通他所为之余,便只剩满心凄凉。
“以静制动,方可全身而退。”残月的眼底掠过一丝精光。
“奴婢知道了,再也不那么急躁了。”夏荷谦卑低下头。
内务府做的蜡烛送来了。
残月将一些灯芯隐隐泛红的蜡烛分开来放,细数一遍,数目正好。她的唇角勾起隐隐的笑。
夜里,残月换好轻便的衣服,带上白色面纱,趁夜潜入皇后的栖凤宫。
这几日,据说皇后喝了她的心头血后,再未犯病,皇上日日留宿皇后寝宫。
残月轻易躲过巡逻的守卫,就在即将潜入寝殿时,一枚很细很细的银针闪着寒光直刺向残月。
她赶紧旋身躲过,如今被人发现,只能全身而退。
不想飞出银针那人穷追不舍,直到一个无人处残月才出招相抗。
乌云遮住所有月光,天地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残月从怀里摸出一个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手腕回转,轻轻一甩,夜明珠已落在树枝上,漫开莹透的光芒,如月亮般照亮周围。
那是一个也就十七八岁的清秀姑娘,一身青衣,长发利索束在脑后,插着一根短小的白玉梅花簪子。
残月从未见过此人,但已猜出八九分,必然是云离落新培育出来的影卫。
“你是谁?!为何夜闯坤乾宫!”沁梅喝向残月,手中的银针蠢蠢欲动。
沁梅这般盛气凌人,残月哪里肯答话。飞身收回夜明珠,今夜出师不利,正欲趁机逃走,不想沁梅穷追不舍,银针如雨点般纷纷射向残月。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
残月心下咒骂一声,扯了一把树叶为暗器,嗖嗖射向沁梅,被她灵巧躲过。
再打下去,招惹来巡逻侍卫,只怕她百口莫辨。
皇后不借机杀了她,云离落也会当她是敌国细作处决。
残月飞身跃入御花园最深处,试图打斗的声不被众人发现,就在沁梅发出致命一击时,一声冷喝,制止了沁梅。
“住手!”
沁梅赶紧收回银针,看向来人,即便看不清楚来人的长相,但从身形也能看出,来人正是灵伊。
“师姐,此歹人夜闯皇后寝宫。沁梅猜想,她想行刺主人!”沁梅瞪向残月,依旧杀气腾腾。
“知道了。”灵伊含糊应答一声。
“师姐?还不擒下她交给主人处理?你我二人合力,不出三招就能擒住。”
“你退下吧。”
“师姐?!”
“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是沁梅不听话,而是她是刺客!”
“她不是刺客,是贵妃娘娘。”灵伊也不隐瞒沁梅,直接戳穿残月的身份。
残月见掩饰不住,便摘下面纱。
“贵妃娘娘?既然是娘娘,为何夜闯坤乾宫?”沁梅忍不住惊讶,“娘娘武功如此之高,想必也不是什么善类吧!”
“放肆!”
灵伊一声低喝,吓得沁梅再不敢多言,只愤愤地盯着残月。
“今夜之事,不得泄露出去,更不可以告诉主人。”灵伊低声命令。
“为什么?沁梅不明白,为何要隐瞒主人?”
“风吟师兄都不管的事,你多什么嘴!”灵伊呵斥一声,即便沁梅想不通,也只有三缄其口的余地。
“谢了。”残月提气而起,几个起跃便离去了。
“师姐!你居然背叛主人,私自放走她!”在沁梅眼里,灵伊的所作所为有违影卫原则。
所有对主人有危险的人或物,必须毫不留情铲除。
“你若伤了她,只怕有朝一日,主人不饶你。”
灵伊丢下一句,沁梅怎么都听不懂的话,纵身而去
残月回到房中,懊恼自己疏忽。居然还以为影卫还是先前的老人,不想这几年已有新人加入。
看来日后的行动要倍外小心,不然一步失误将满盘皆输。
残月将揣在怀里的蜡烛放回盒子里放好。看来,只能想别的办法将这些蜡烛混入栖凤宫了。
次日,朝堂上发生一件大事。群臣集体上本奏表,希望皇上选秀充盈后宫,绵延子嗣。
曾经的三年一次选秀被皇上废除后,也有愚忠的大臣上奏,希望他回心转意恢复选秀,不想却被他贬官发配边疆。此后再没人胆敢提及选秀。
如今群臣居然连成一气,再次上表,不知受谁蛊惑。
云离落气得龙颜大怒,群臣便跪下相谏。见此景,他满腔愤怒无处宣泄,总不能全部砍杀,只能拂袖离去。
皇后听说此事,带着人急匆匆奔赴坤乾宫。
没人知道皇后在殿内和皇上说了什么,总之皇上答应了选秀,不过人选却是内定。
此次选秀只选了两人,一个是林丞相最小的女儿林楹惜,一个是肖冀的妹妹肖婷玉。
肖冀身为大将军王,他的妹妹入宫,位分自然不能低。然林丞相的女儿之位亦不能低。两人均被册封为妃,一个惜妃,一个玉妃。
两人同时盖着红盖头入宫,一个被送入韶华宫,一个被送入延瑞宫。
当晚,云离落谁哪里都没有去,照旧还是皇后寝宫。
“公主,皇后此招,明显冲着您来的。”
残月迟迟按兵不动,等得夏荷实在心里焦急,如今皇上又迎娶两位妃子入宫,争宠的人多了,残月博得头筹的机会又少了几分。
“时机还未成熟,不能操之过急。”残月看向放着蜡烛的盒子。
次日,惜妃和玉妃刚入宫,需向皇后敬茶。
皇后和残月虽然位分有别,却是平妻。残月与皇后高坐同位,等待惜妃和玉妃敬茶叩拜。
“几日不见,姐姐的气色好了许多。”皇后含笑轻声与残月说话。
“托妹妹的福。若不好生将养身子,如何受得住妹妹的连番算计。”残月含笑轻声回道。
皇后掩嘴低笑起来,“姐姐这么说就生分了,难道怪妹妹这些日子也不去探望姐姐?这样的话,姐姐可就错怪妹妹了。皇上夜夜留宿妹妹这里,妹妹实在累得没力气。白日里,皇上又要妹妹整日陪着,根本空不出时间去探望姐姐。还望姐姐能够谅解。”
顿了顿,皇后继续又说,“况且,皇上说了,姐姐身子病着悔气太重,皇上疼惜妹妹身子不好,不让妹妹去探望呢。”
残月温和一笑,“不想为妹妹受伤竟是晦气。这话里怎么感觉,皇上在映射妹妹呢?”
皇后脸上的笑容有上瞬凝固,随即绽放得更加灿烂,“姐姐未曾被宠过,不懂也自然。”
“那是自然,日后还要向妹妹多多讨教。”残月不愠不恼,只温柔地笑着。
“惜妃觐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太监高声唱起。
只见一身段秀美的女子盈盈走来,之后姿态翩然地跪在地上。
“妾身林楹惜参见皇后娘娘。”声音恍若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好听得很。只是停顿了好一会,才向残月叩拜,“参见贵妃娘娘。”
不着痕迹中,林楹惜便贬低残月,巴结了皇后。
皇后压低声音,对残月说“姐姐平妻又如何?皇后终究只有一位。”
林楹惜一双白玉般的小手,没有去接太监递上来的托盘,而是拿起托盘上的一杯茶,率先敬给了皇后。
“皇后娘娘,请用茶。”
宫人们见林楹惜居然如此明目张胆地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隐隐响起细小的嗤笑声。
皇后抿嘴一笑,赶紧接茶小啜一口,之后递上红包。
“谢皇后娘娘。”林楹惜俯首叩头。
“日后大家都是姐妹了,无需这么客气。”皇后赶紧让金铃去搀扶一把。
给皇后敬完茶,林楹惜才端起另外一杯茶敬给残月。
“贵妃娘娘,请用茶。”不太恭敬的姿态,她微抬臻首,美丽的模样映入残月眼里,心头不禁微颤。
果然是姐姐,竟然与林嫣若这般相像。只希望,不要似林嫣若哪里般愚蠢,被皇后利用后才后知后觉。
残月接下茶碗,将林楹惜眼底的憎恨尽数收入眼底。她全然无视,小啜一口茶,笑道:“抱歉,忘记准备红包了。”
“不妨事。”林楹惜没有类似林嫣若那样多话,倒是很合残月的心意。
“玉妃觐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太监又高声唱起。
肖婷玉不似林楹惜那般赢弱柔婉,清秀美丽之中透着一股飒气,举手投足间亦不失大家风范,不愧是武将之家培养出来的闺秀。
“妾身肖婷玉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恭敬跪地叩拜,接过太监递上来的托盘,将托盘上的两杯茶一同高举过头顶。
如此合乎规矩礼节,倒让残月有些惊讶了。
喝了茶,残月也递上一个厚厚的红包。
“公主就不怕被惜妃记恨?”夏荷在残月耳边很小声说。
残月扫过林楹惜娇美的小脸,闷哼一声,“左右已经是仇人了。”
想必林楹惜入宫,定得她爹教训,为林嫣若报仇是必然。
夏荷满头雾水,正准备深问,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喝,“皇上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叩拜。
残月看到那对明黄色的龙纹靴在她眼前停顿了下,之后离去。他亲自搀扶起皇后,才对众人说一声“平身”。
他一身明黄龙袍加身,显然刚下早朝便过来了。
自从上次取心头血,残月已经数日未见他了。他还是那般俊朗,还是那么疼爱皇后,竟当着众人牵着皇后的手与他同坐。
用他和皇后私下的话说:平妻一事让皇后受尽委屈,他定更加疼爱皇后,让宫里所有的人知道,即便平妻,然在他心里只有一位妻子,就是他的皇后——楚芷儿。
林楹惜偷偷抬眼瞄了眼高位上只顾与皇后耳语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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