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流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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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流砂-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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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给苏瑾南的时候他正在开会,这世界真是变化莫测,这边楚襄樊和小李项安三人才演了一出反转剧,那边苏瑾南就从闲人变成忙人了,而我,彻底孤单单。

刚进家门拖把就跑过来舔我的鞋子,才想起今天都没给它准备吃的,它一定是饿坏了。换了衣服就给它做吃的,是我自己要收养的,总不能半途而废置之不理,就像当初是我不听劝,现在结局无论好坏都应该欣然接受,彼此彼此,无所谓开始和最后,反正道理都一样。

拖把的饭才吃了一半苏瑾南就来了,他见我蹲在地上就过来拉我,我扭动胳膊让他无从下手,他干脆蹲下来问我怎么了,我忽然有点生气:“项安出了事,小李也自首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没想到我会用责问的口气,有些惊讶,不再看我,而是细细观摩拖把吃食,过了很久他才说:“当时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卷进去,可我也是人,也有失算的时候,他们的网织得那么大,明知道网不到我却还是执意把你给套了进去。”

和之前一样,他把什么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质疑道:“这算不算跟你在一起的代价?”

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盘算过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关情的死,小李项安和楚襄樊的遭遇,冥冥之中都在叙述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我和苏瑾南之间的感情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那么简单,因为他本身就不是普通人,他有太多不可说的秘密,有太多难以言表的顾虑,而我能做的只有接受,只因我没能力去改变什么。

“嘉鱼,假如由得我选择,那么一切就好了。”他伸手过来抱抱我,实际上他也很无奈吧,他的下巴在我肩上摩挲,耳边是他长长短短的叹息,他很少会这样带着伤感的叹气,很少很少。

“我不是傻瓜,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动机,我都只当你是为了保护我,所以请不要再隐瞒我。”不是我受不了欺骗,只是真心希望能免则免。我想了一下又说:“楚襄樊让我小心白桐,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微微动了动眉眼,复又摸着我的头说:“没事的,还有我。”

小李和楚襄樊离开之后公司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什么变化,正好应了地球从不因为少了谁而停止转动。新来的副总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姓常,没怎么接触过,毕竟跟楚襄樊的处世风格不同,我也没理由跟他多来少去。

老秦是最没感觉的,过去怎么跟着楚襄樊做事,现在换个套路就又迎合上常副总,我私下问过他为什么能适应得这么好,他说:“因为我无时无刻都在为改变做准备,你只要记住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不变本身就是变。”

有多久没有抬头看看天,有多少回忆回不去,有多少关于从前的我已经记不清?有谁试过清楚的看着自己在改变,不能说是被生活强迫的话,逼不逼的咒骂太矫情,太牵强,应该说成是我们都‘乐于’被改变。

好像夏天的炎热都还在,转眼就到了冬天的光景,只因为中间夹着个不愿提起的多事之秋。上个礼拜苏瑾南生日,他父母都忙,姐姐却很给面子的放下手头所有工作专门在老洋房里给他庆生,来的都是他们自小的朋友,拖车带着江夏款款而至,两人能磕磕绊绊走到现在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苏瑾冉的厨艺绝对不是盖的,之前吃过她做的西餐,今天头一次吃她做的中餐我就恨不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尤其是那道灌汤黄鱼受到了一致好评,拖车一副‘吃死我吧’ 的嘴脸对着苏瑾冉说:“姐,你这手艺也太绝了吧,就这品质的,别说城中了,就是放眼全国都没几个会做的,这可是满汉全席里的佳肴。”

苏瑾冉有些不好意思,苏瑾南最爱就是插科打诨,眼角盯着吴渊说:“姐夫,太羡慕你了,要是嘉鱼能有这手艺,我还不美死了”

吴渊给苏瑾冉盛汤,笑着说:“今天你生日,什么死不死的,晦气。”

“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是姥爷知道你这么叫吴渊还不得气得上医院,口没遮拦。”

“嗨,吴渊做我姐夫,迟早的事。”他笃定的表情让在场的人都觉得此话当真。

苏瑾冉一脸娇美,配上身边微微笑着的吴渊,活脱脱一对璧人。苏瑾冉把一盘颜色很好看的菜挪到我面前,说:“嘉鱼,尝尝这个。”

我尝了一筷子,满口留香:“这是什么?”

“这是瑾南最爱吃的菜,玫瑰花炒鸡蛋。”她说着就冲苏瑾南笑。

“这大冬天的树都凋光了,哪来的玫瑰花啊?”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晨时候采的新鲜花朵,今天早上从云南空运过来的。”

我转头看着吃得正欢的苏瑾南,不由说道:“资本家啊,**啊。”苏瑾冉却说:“这个你就冤枉瑾南了,他知道你喜欢喝玫瑰露,外面卖得添加剂太多,所以干脆多买些玫瑰花,自己家小厨房做的多少放心些。”

原来都是为了我,一群人闻言跟着瞎起哄,我有些不好意思,苏瑾南头都不抬的对我说:“废话少说,吃你的。”

江夏打趣道:“这出戏是叫铁汉柔情吗?”一桌子人笑得前仰后合。

晚上一群人在院子里露天烧烤,苏瑾南跟拖车俩人一刻都不消停,整个别墅十里外都能听到笑声,吴渊走过来站在我身边,感觉他今天的状态很好,我们这样很自然,很真实。

“可能是那天被苏瑾南打醒了吧,我回去之后想了很久,我抓着自己的执念不放,苦的是自己,害的却是所有人。我已经对这么多人心怀愧疚了,就让瑾冉成为最后一个我不想愧疚的人。”吴渊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嘴角微微翘起的弧度让我想起了那年夏天梧桐树下骑着自行车的白衣少年,一下子让我感动得有点想哭。

“你真的想通了?”

他眼光停留在苏瑾冉瘦弱的背影上:“看着你现在那么快乐,我自问给不了你同样的幸福,那么我只好转身离去,追寻自己的幸福了。”

“会的,我想真心跟你说句谢谢。”他是第一个那么爱我,也是第一个让我痛彻心扉的男子,他在我似水流连的青春里买下了水彩一样轻盈的笔触,他不像苏瑾南那么浓墨重彩,可却最让人忍不住怀恋。

他轻轻说:“你过得好就是最好的谢谢。”

第一百一十章 等你走到我身边

晚上送走他们,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苏瑾南,自从入冬以来天气就越来越冷,壁炉里的炭火烧得红旺旺的,我坐在红木摇椅里闭目养神,苏瑾南在一旁的沙发上看财经晚报,突然觉得有人在看我,看了很久,接着听到浅浅的脚步声,我不动声色的继续装睡,脸颊被他灼热的气息弄得有些痒。

“干什么?”我闭着眼睛感受他的亲吻,他呓语道:“真喜欢这样静静的和你在一起。”

我此刻脑子里闪过一句歌词,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坐着摇椅慢慢聊。

“等再冷些我带你去山上看雪吧。”他的话像魔音一样,我闭着眼点点头。

当时的一句玩笑话,今天就应验了,昨天下了一夜雪,冬天的第一场雪。

正好周六,苏瑾南兴冲冲的接我上山看雪,城里人多车多,路上的雪早就被踩脏,化成泥水,凭白惹人嫌弃,没想到这山里的雪积得那么厚,白茫茫的一片在太阳下直晃眼。

他脱掉手套,握着我的手塞进他大衣口袋里,就这么一步步踩着雪在山上漫步。秀名湖边的树林早就凋落了,光秃秃的枝桠上挂着一层雪,我忽然很诗意的想起那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在这无人之地,纯粹得很干净。

我兴奋得要到湖上走走,他猛地拉住我:“这场雪不算大,湖面的冰太薄了,等下一次下大雪湖水冻结实了我再带你来滑冰。”我很顺从地把手重新塞回他的大衣口袋,回握住那只温暖的手掌。

他抿着嘴笑,眼光放在遥远的地方,他说:“去年年初下了好大的雪,我就是那个时候在大马路上见到你的。那天我一个人在湖边站了很久,于是我暗自做了个决定。”

“什么?”

“我决定要等你,等你走到我身边,和我雪。”他定定看着我,有点磐石不可转的意味。恍然想起在成都的时候,他开门就说了一句‘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很久很久’。

情不自禁抱住他,多动情的时刻,他等了我那么久,那么坚定,我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他该是何种得偿所愿的欣喜?忍不住眼眶湿湿的,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很感性,大概是什么恋爱综合症吧。

“你哭了?”

“哪有。”无法掩饰的鼻音出卖了我,他拉开我,细细打量着我,我只觉得眼睛有点疼,他突然笑了:“连说谎都不会,你不知道你的睫毛上全是冰渣子吗?”说着就用火热的手掌替我抹去不知何时凝固的眼泪,我很确定,我现在是幸福的。

天快黑的时候有下起了小雪,一片片轻盈灵巧的花朵落在我们身上,他脱下大衣穿给我,自己却背对着蹲在我面前,我很有默契的趴上去,他一点也不费力就背起我,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我回头看着一行烙印在雪白上的脚印,安心的靠在他背上。

“姥爷过去也是这样背着姥姥在雪地里走来走去,姥爷说那是他最满足的时候。”他的话带出一团团的白气,我搓热手掌捂在他通红的耳朵上,他背着我的手略微收紧:“我现在就很满足。”

苏瑾南果真是贵公子,昨天的绅士风度导致他生病了,夜里来敲我的房门,我战战兢兢打开门一看,他虚弱得不行,赶紧扶他回房睡下,开灯一看,脸都烧红了。因他不喜欢被打扰,佣人们除了定时打扫送餐之外没有特别吩咐是不会上山来的。我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他很镇定的让我拿起他的电话打给上次那个孙医生。

我手心里全是汗,差点把手机摔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苏瑾南,你千万别有事。”他勾起苍白的嘴角:“我没那么脆弱。”

“密码?”我看着屏幕上的提示。

“41014”他闭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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