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那我先走了。”见乔琪态度坚决,唐牧荑不再坚持,走到教室门口还不忘转过身来挥挥手。
顾筝饿得胃都疼了,有些不满苦着脸骂乔琪:“我都快饿死了,干嘛不先吃饭。”
乔琪紧皱眉头,有些为难地开口:“和她一起吃饭,会有人指指点点,还是离她远点。”
顾筝张大嘴巴看着她,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相信。
乔琪被她看得心虚,难堪得涨红脸吼道:“我是自私怎么了,你不怕,你去啊。”
顾筝咬住嘴唇面色也红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说:“可是荑子对我们那么好。”
乔琪掩住脸,喃喃道:“你别说了,别说了。”
唐泽孺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被请到学校的一天,而理由竟然还是自己最无法接受的。
十二月的天果然冷了,自己也不再像年轻时可以只穿单薄的两件。他坐在车里,开着暖气,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还是觉得冷才恍然初醒,原来冷的不是躯体,而是自己的心。
他昨天接到校友黄犹生的电话,内容让他几乎抓不稳手中的手机。他连夜赶来,在可以见她的时候却犹豫下来,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或是身份面对她。
他已从早上九点多坐到现在十二点,车里充斥着烟味,味道浓郁几乎将车顶掀开。他却有种自虐的快感,唐泽孺啊唐泽孺,二十几年了,你还是一样得没用。
又过了片刻,唐泽孺抽完最后一根烟,自嘲地笑:“还是回去吧。”他转动车钥匙,启动引擎,却看见女孩拿着本书从路口出来,穿着红色的长袄,下面是条浅灰的裤袜,整个人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正午暖金的阳光那么亮,唐泽孺却觉得那女孩周身的景物都暗了,只有她闪着耀眼的光。
唐牧荑觉得眼前的车分外眼熟,都过了大半个车身,而车屁股后面挡着板她还是不死心地绕到前面去看它的车牌号,真的是爸爸的车。
车前面的贴膜太深,她根本就不知道里面有人,她绕着车打转。唐泽孺坐在车里望着她发笑,然后突然按喇叭,嘹亮的响声吓得女孩退了一步,她有些恼火拍着车窗。
唐泽孺将门锁解开,让她进来。
唐牧荑拉开车门坐进来,将车门关上才发觉车里充斥着烟味,她小心翼翼的开口:“爸爸,你怎么来了?”
唐泽孺刚忘了那件事,被她提起又想起来。他凑过脸看她,目光深沉,透着力度。
唐牧荑猜他不知道那事,带着些侥幸心理,说:“爸爸还没吃饭吧,我们先去吃饭。”她不敢带他在校园里走,路上张望的人太多,她怕他看出端倪。
唐泽孺问她:“丫头想吃什么?”
“吃日本餐,爸爸喜欢的。”唐牧荑笑着说。
唐牧荑很不喜欢吃日本餐,唐泽孺却喜欢。往日两人吃饭,从来没有吃过日本餐,唐泽孺顾及她,总是挑她喜欢的。
唐泽孺看了她一眼,说:“好。”
唐牧荑闻言愣在那,唐泽孺却没再看她,开着车绕出绿色的校园。
唐牧荑从坐下来到现在,入肚的几乎都是酱汤。
唐泽孺夹了块刺身给她,温声说:“怎么不吃菜,汤水过一会就饿。”
“爸爸,我不喜欢吃刺身。”
“那你为什么说要来这里,讨好我?”唐泽孺放下筷子看她,眉间微微皱起,“还是说,你料定我不会来吃日本餐?他方才还一脸温柔,此刻冷下脸来,“丫头,我是不是太宠你了?”
唐牧荑不敢看他的脸,低下头去。
唐泽孺叹了口气,神情透出疲惫:“丫头,你和世慈的事我知道了。”
唐牧荑睁大眼睛看他,栗色清透的眼仁中是他的倒影,他伸出手按住她的眉心:“丫头,你们不能在一起。”
唐牧荑端正坐着的身体弯了下来,面色惨白:“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做出这种事。”唐泽孺浅栗色的眼睛透着狠戾,她吓地敛下眼睛,不看他的脸才敢继续往下说,“但是我是真心喜欢他,可不可以让我和他在一起?”
唐泽孺看她安静哭泣的脸,泪水从她栗色的眼中流出,像两条银线挂了下来。他抬起另一只手去接,霎时便在手心积了一滩。他反手擦女孩的脸,喉头转动几下,声音低哑:“丫头,你不该为难我。”
“爸爸,我和他没有血缘,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唐泽孺却不说话,只是看她,神情疲惫。唐牧荑不甘心,她手脚并用爬到他身边:“爸爸你从来都疼我,这次就再依我一次,好不好?”
“你也知道我疼你,你怎么就这么狠心?”
“爸爸我知道错了,我让唐家丢了脸面。但是,爸爸求你,只这一次,只这一次,以后我一定乖乖听话,再也不违背你。”
唐泽孺眼中的亮光暗下去,像扑朔的灯火终于熄灭最后一丝亮光,他苍白无力的手指抚上唐牧荑的脸,声音苍老又喑哑:“丫头,从我把你带回唐家起,你就一直很乖巧。我做梦都希望你能对我撒撒娇,任性一点。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这唯一一次竟是用在这个要求上。”
他微微使力按压她的眉心,只见红晕散在眉眼,才惊觉弄痛她,猛然松开手,侧过脸不再看她:“只有这个不行。”
唐牧荑泪眼婆娑喊他:“爸爸。”
唐泽孺始终不肯应她,这个眉眼如画的男人像突然苍老了一般,眼神哀怨又动容。
唐牧荑彷如雷击跌坐下来,再也哭不出声地落泪。
唐泽孺拉着她的手,让她转过脸来,轻轻擦她脸上的泪,擦不完,他放弃地亲吻她的额头:“丫头,你还有爸爸,爸爸爱你。”
唐牧荑留着泪看他:“爸爸,世慈你有和他说过吗?”
“没有,你想我怎么做?”
唐牧荑抓紧他的手:“不能跟他说,他快要中考了,我不想让他分心。”
“你想什么时候和他分开?”
唐牧荑摇头,她一点都不想。
唐泽孺捉住她的手臂:“我回去就跟他说。”
唐牧荑被他抓得生疼却顾不了那么多,只惨白了脸朝他叫:“我不和他在一起了,不在一起,你别告诉他,别告诉他。”声音声嘶力竭。
她容颜哀伤,唐泽孺不忍看,只无奈地拥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七章
唐泽孺看她坐在地上像要坐一生的样子,心中抽痛,却依然狠心地开口,“丫头,等世慈中考完,我就会跟他说。”他摸着她的头发,“你还是收了心吧。”
唐牧荑却不看他,撑着席子站起来,拉开门走了出去。
唐泽孺坐在那里看她背影,只觉有什么东西丢了,想叫住她却再也出不了声。
卫息城看见唐牧荑的时候,他正坐在饭店里和一群兄弟胡吃海喝。是于舒阳透过饭店的玻璃窗看见了她,乍然起了兴趣拍他的肩让他看:“阿城。”
卫息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人走得很慢低着头,像是在找东西。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除了路边微亮的灯光,隐约看清女孩的着装,其余的都一片模糊。
卫息城并没有出去的打算,游雪和她已经闹翻,他也该如愿以偿。虽然事情的结局比他想得更为严重,其实一开始,他只不过是想整整她,并没有想过将她推到这种境地。所以最后他还是收了手,找人帮忙把那帖子删了。
他觉得这样做已是仁至义尽,他本来就不是善良之辈,虽然事情本就由他而起,但他没有丝毫内疚之情。
于舒阳见他不出去,扫了兴看他,开始和同桌的人说他的糗事,在席的大多都不是好人,做惯了亏心事,听到这消息都提起兴趣来。
于舒阳见起到效果,来了劲指着窗外:“那,就是那个人。”
众人都起哄起来:“诶,还挺漂亮的。”
于舒阳笑骂他们:“你们看的清吗?又精血上了脑。”
顾铭昭饮了一杯酒水,朝着汪兆铭裂开嘴笑:“兆铭啊,你要多学学你表哥,玩儿女人,男人有什么好玩的。”
汪兆铭阴郁的脸沉下去,扫了他一眼。
顾铭昭二十五岁的人被这个少年的眼神吓到,下一句调侃的话卡在喉咙里,喝白了的脸憋得血红。
卫息城拍了拍了汪兆铭的背,示意他不要弄僵,笑着对顾铭昭说:“这不是玩儿的事情吗?管他男人女人,顾少你说是不是?”
卫息城给了他一个台阶,顾铭昭顺溜着下:“那是,那是。”
众人又哄笑起来,喝起酒来。
于舒阳在酒席上笑卫息城:“阿城这人够阴,我们可是谁都比不过他,那女孩现在在学校可是人人喊打,过街的老鼠。”他扬着眉啧啧两声,“名声可臭了。”
卫息城不置可否,只喝酒,不做声。
汪兆铭已认出那个女孩是唐世慈的姐姐,却不出声,那人怎样跟自己无关。
顾铭昭听于舒阳讲完,觉得不尽兴,问卫息城:“卫少这是准备要收手了?”
卫息城闻言看他:“顾少有更好的建议?”
“既然都已经做到这分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骗个感情如何?”
众人安静下来,都看着卫息城,他面上带着微微的笑,亮堂的灯光下眉目硬朗,越发英气逼人,却不做声,众人摸不出他的意思。
顾铭昭不放弃:“我还当这世上没有难得倒你卫少的事,没想到一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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