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冒出来的?这一闪而过的疑惑根本来不及留下,因为货车停止不住,已经撞到雪佛兰的车头,整辆车子压过来,我们都会死。
无法避免的危险,我想将他护在自己背后,让他活下去,泪水已经从我眼里冒出来,他不该在这里。
瑞克脸上那种不在乎的神情消失了,很快转换成震惊,他完全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哭。这让他错过了最后逃离的机会,我冲动伸出手,不顾一切地抱住他,手穿过他的手臂,抓住他背部的衣服,几乎整个人都要埋入他怀里。
这些情绪与动作快得惊人,洪流般激昂而过,我听到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惊吓到地抬头,爱德华已经挤到我们与车子中间。
这个缝隙是那么狭窄,贝拉还在我身后,她有些困难地呼吸,然后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泰勒的车子停下来,没有撞到任何一个人,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爱德华的手还撑着撞过来的车体,那么轻而易举地将车子拍下一个凹陷。
我们都得救了,可是另外一种恐惧已经暗涌上来。我看到爱德华冰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他一秒内穿过四五辆车子来到我们中间,顺便将一辆正在行驶中的货车推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爱德华回头看向我们,无论是我还是贝拉,他的眼珠子变成猎食状态的恐怖沉滞。
而贝拉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她也看着爱德华,清清楚楚,她知道爱德华出现的全过程。
曝光!
曝光了。
我跟爱德华几乎是同时意识到这个事实,我后知后觉地抬头看瑞克,他也看到了。
可是当我对上他的眼时,我才发现他已经看着贝拉。
那是一种冰冷到恶毒的眼神。
第73章 信任
“怎么回事?”贝拉被我挤到雪佛兰的车门旁边;她本来就苍白的脸现在是一点血色都看不到;她的声音还有被吓到的惊悸。“你是怎么怎么冲到这里来的?”她的眼睛有一刻如同稚子,茫然到不知所措地看着爱德华。
在三秒前;爱德华还站在停车场的那一边;他的银色沃尔沃旁。
贝拉不可能记错,因为他们的眼神还对上过;各种解决方法在我脑子呼啸而过;我看到爱德华咬住下唇;某种疯狂的情绪在他眼底翻转。
保密措施。
贝拉怀疑的眼神就像是在跟死神索取镰刀一样危险,我背脊都发凉了,坐在湿漉低温的地面上更加重这种感受。
还有瑞克的眼神也很不对劲,我忍不住抓紧他的衣服,一点温度都没有;里面很厚,而且我颤抖的手指还抚在他的背部上。另外一种怪异的疑惑,让我止不住抖动的指尖慢慢弯起来,质感好像不对我对自己解释,我其实只感觉到他穿的衣服而已,只要手指的指甲掐下去,用点力,就可以接触到他衣服下,背部的肌肉。
但是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就像在肯定什么,人类的身体手指绷紧,我用力抓下去手臂处突然骤紧,瑞克已经将我整个人推离开,我的手指还来不及做什么,就挨蹭着他的衣服离开了原位。
“看着我,克莱尔,你伤到哪里?”瑞克的声音有些尖细,他将我推开只是为了看清楚我身上是否有残缺。
我脸上还残余着泪水,这让我更像是刚被车轮碾碎脚骨的痛苦伤患。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眼底的怀疑根本来不及收起来,就暴露在瑞克的眼前。他清楚地看到我绷紧的指尖及不安的内心,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神情阴沉下去,在雪后无光的天空下,他的表情残酷冷硬得比我更接近疼痛的极限。
“不,我没事。”我盯着他,怀疑他想做什么,可是为什么我会觉得他要做什么?
“这不是你自己该下的结论,你不是医生。”他戴着手套的手还扣在我的手臂上,我看到他很明显地憋住一口气,在压抑什么的扭曲,然后他又看向爱德华。
爱德华就仿佛被恶魔摸到头发,他的手已经离开货车,那里的凹陷明显得无可辩驳。然后我听到他垂死挣扎的遮掩,是对贝拉说的,可他的眼睛看的却是瑞克,接近恳求,“我一直在你身边,贝拉。”他说那么诚恳严肃,没有任何人能从他的神态及声音里听出谎言来。
“你站在车旁。”贝拉棕色的眼睛迷惘地转动着,然后那些浑浊的混乱终于再次清澈起来,她咬着一根不小心沾到嘴巴的头发,某些固执的品质让她不容敷衍。她摇头,没有任何留情地反驳,反驳爱德华的谎言。“你没有,不是这样的。”
无法逃避,这种拙劣的谎话。可是我不忍心爱德华一个人孤军作战,爱丽丝他们站在远处,冷冷地注视着我们这边。
爱德华会搞砸所有,他们都清楚。
“他一直在你旁边,你没看到爱德华,是因为,因为他走路一向比较快。”我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试图忽悠贝拉。“你撞到头了,贝拉,我确定爱德华刚才站在你身边,你差点跌倒,他想过来扶你。”我说得面无人色,这种谎言到底谁信。
瑞克抓住我手臂的力道加大,我忍不住低呼一声,他又放松。他知道我在说谎,而且,如果我没有察觉错,他非常愤怒。
“为什么?”贝拉奇怪地看了看爱德华,又开始混乱,求救一样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
我当然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她在疑惑为什么连我也要欺骗她。我本来可以不将这些不切实际的谎话,编织得那么惹人笑话,但是大脑某根弦死死绷着,就好像如果在现在不立刻逼着贝拉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算这些错误都是真实。
她就会死去。
“因为爱德华很喜欢你,他会过来扶你可能是因为想邀请你。”担忧的情绪折磨着我,要将这件事糊弄过去,我还有谁能当人证?让贝拉相信,哪怕是这几个钟头,就是不能现在让她回过神来揭穿谎言。
她会死,这个警告从车子停止的那一秒开始,就跟刀子扎进我的心脏般冰冷而血腥。
贝拉惊讶地瞪大眼睛,显眼的红晕从她的脸上浮出来,这对一个花季年华的女孩来说真是美得惊艳。
“克莱尔。”爱德华显然是受够了我的胡说八道,他咆哮一样地咬撕碎我的名字般怒气冲冲,显然我替他告白这件事做得很不厚道。
“你一直站在贝拉身边,没有人能否认这个事实,对不对,瑞克。”我没有任何犹豫,转头去看他,我看到瑞克冷若冰霜的脸上,已经出现一种恐怖而嘲讽的微笑。
不知道这个笑容在他脸上挂了多久,跟准备杀人的变态狂类似,神经质的疯劲让人看了头皮发麻。
我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声音不由地低下去,“是不是,恩?”我想自己的眼神是软弱而不安的,这种愚蠢的谎言,我却要让所有人的都相信。
瑞克嘴角那种看起来很幸灾乐祸的笑容,在我接近惊慌的眼光中,渐渐地消失了,另外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暴躁及隐忍占据了他的笑脸。他在衡量什么,他也觉得我的谎话太容易揭穿,我继续低声叫他,“瑞克。”着急过度的难受让这声叫唤都像是在恳求。
“当然,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他松开我的手臂,轻柔地说,更像是种无用的安慰。
爱德华没有放松一点,他竭力地压抑住自己想立刻消失的冲动,所有在停车场另一头的学生都跑过来,他们混乱地尖叫着。
“天啊,打911,贝拉?”是迈克的声音,我们卡在两辆车子中间,他已经直接跳到货车上。
“先将泰勒弄出去。”有人大喊着,开始弄开货车的车门。
现场的混乱到高潮,我听到老师的指挥声,远处是接到急救电话后正在赶来的警车,救护车及消防车。
估计这场车祸伤得最重的是头磕到玻璃的泰勒,当然如果没有爱德华,他失控的车子可能撞死三个人。爱德华没有立刻离开,他会将自己的角色扮演好,一个站在贝拉身边,不小心被波及到的路人甲。瑞克凶悍地伸手将我拖过去,将所有试图接近我这边的学生推开,他不容许别人碰到我。
我拉着贝拉的手,她一直在颤抖,那些转瞬即逝的红晕无法久留在她的脸孔上,她又苍白依旧。
急救车推了担架下来,无论是我还是爱德华都立刻让他们先照顾贝拉。
她撞到头了,我们对谁都这么说。
贝拉根本冷静不下来,她的怀疑是那么明显,就好像爱德华刚刚杀了人,而我替他埋尸体,然后我们俩众口一词地忽悠她什么没看到。警察来的时候,查理看到我们惊恐不已。特别是贝拉已经躺在担架上,她的脸色看起来就像濒临垂死的病人,幸运的只有我们三个人,因为我们站起来的时候除了衣服弄脏外一点事情都没有。
“你们欠我一个解释。”贝拉在被医护人员弄上急救车前,她试图保持冷静地向我们要求,在她眼里,我们这三个还没被弄上担架的人已经彻底沦为一伙。
而爱德华在我的背后,很快速的在所有的人将目光转移时,伸手弄平他拍出来的凹陷。我确定瑞克看到了,他的眼睛是那么危险地眯起来,一点没有贝拉的惊讶与理所当然的惊吓。
我们上了急救车,爱德华很快速地跑到前座去。去医院的路上,我处于梦里面的恍惚,我一直在看自己的手,上面仿佛还留有瑞克身上那种没有任何温度,冷得让我觉得奇怪的触感。
可是我不敢问,甚至是瑞克就在我旁边,我连眼都不敢抬起,他离我是如此的近。疯了,我对自己说,这这种无稽的想法及猜疑简直乱七八糟。到达医院后,贝拉跟我都要进行医疗检查,爱德华是不可能让任何医护人员接近他的,除了他父亲。他轻而易举地拒绝了别人,说服急救员让卡莱尔负责他的检查,他非常清楚其实我们都没有人受伤,除了始作俑者的泰勒。
瑞克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