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克己道:“那你该把这件事告诉何怀卿,别让他误会你。不过,你要是这么做了,恐怕就违背了皇甫筠玉的想法,他真想活命,早就拖你下水了,他希望你以袁墨竹的身份过下去。”
“以什么样的身份活下去,不重要了。”墨竹道:“但我可以肯定,我不会以何怀卿妻子的身份活下去。”
袁克己按捺住狂喜,绷直嘴角:“就因为他杀了皇甫筠玉?”
“对。”她轻声说:“最好的结果是我离开他,再不想见对彼此都好。我知道他有他的理由,我现在怪他,却不恨他。我不想等开始恨他了,才离开。”
袁克己撇撇嘴:“你还真干脆,你不是都为他跳江了么?不过杀了你个把亲人,你就受不了了。”
墨竹斜睨他:“他杀的是皇甫筠玉,如果杀的是你,我或许就不会离开他了。”
他压抑住怒火,哀伤的道:“墨竹,你非得这么对我?不管在你发生过什么,我都不在乎,皇甫筠玉死了,何怀卿也靠不住。 我可以做你的依靠,你不用就算了,何必出言伤我?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痛,别人也会痛!”
她含笑:“我选你做依靠,是不是得肉偿?”
袁克己道:“你我之间发生这么多事,我还对你念念不忘,你还能单纯的觉得,我只是想得到你的身体?我可能对你不是至死不渝,但爱你,绝对比你想象多!”
她看着他,怪怪的笑:“克己,让我离开何怀卿吧,你能做到吗?”
“你叫我什么?”他抬起她的下巴:“你再叫我一遍,我就帮你。”
“克己”
作者有话要说:
☆、55第五十五章
袁克己期待这一刻许久了;终于能深深的出一口气了。墨竹抛弃了何怀卿,愿意到他身边来;不枉他筹谋计划了这么久。
顺着她光滑的脸颊抚摸到她的锁骨;她眼珠只游移了一下;并没表现是出抗拒。袁克己便慢慢靠近她;因为紧张;觉得自己在微微发抖;贴上她唇瓣的瞬间,忽然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他阵阵失落,她到底是不愿意。他抹了下她的泪:“为谁哭的?”
墨竹拭去眼泪;面无表情的道:“不为谁;烛光刺眼而已。”
“装做这么坚强有意思么;这里没别人,你想哭就哭吧。”袁克己觉得还是稍安勿躁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多年都等了,如果此时趁人之危,得偿所愿,但也把墨竹彻底推开了。
她咽掉眼泪:“哭有什么用,我朝他哭过了,他全没在乎。我的泪,如果他觉得有道理才会看,觉得没道理,根本不在乎。”呆怔了许久,对袁克己道:“你比他要强一点,至少会跟我大吵大骂,给我解释的机会”
“你这是夸我么?”他为她理发丝:“解释?你居然还想跟何怀卿解释,就不怕他知道你是广汉王跟大长公主的女儿,看扁你么?”
她苦笑,撑着额头:“所以我才要你帮忙,至少让我离开他的时候,留有颜面,不是被灰溜溜的扫地出门。”他因为有‘鲜卑’血统,耿耿于怀了多少年,若是知道她不是袁氏嫡女,而是乱|伦生下的孩子,怕是没法心平气和的对待她。
“他敢?!”袁克己低声安慰她:“不管你是谁,只要我还在,就没人敢欺负你。”
她当然知道袁克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呵呵,以前欺负我的只有你。”
“至少现在,我在保护你。”他斩钉截铁的道:“这一次,我听你的吩咐,你想离开何怀卿,我就帮你到底。”
“你有什么办法?”
袁克己想了想:“你想离开他,绝不能蛮干。你越是吼叫哭闹要分离,他越是不放手,得哄骗他,让他自己放手。”
“怎么哄骗?”
他神秘的一笑,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说完试着拉墨竹的手:“你觉得这样如何?”
“值得试一试。”她没抗拒,只因为整个人麻木了:“我累了我想再睡一会。”
袁克己在她手背上轻轻吻了下:“明天何怀卿来接你,你见他吗?如果不想,我拦住他。”
“我见他,早晚要面对的。”她抽回手,躺回榻上,蜷缩着身子,怔怔出神。
袁克己见她这个样子,很是心疼:“你这样不吃不喝,没等离开何怀卿就把自己熬死了。”
她沉默,好一会才道:“我不会那样的,我还要重新开始。”虽然不能做到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她还年轻,只要向往安稳的好生活,总有一日会找到的。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所谓的‘重新开始’一定是指与他共度余生。
“你睡吧,我在这里看着你。”袁克己笑眯眯的道,见她有提防他的举动,不由得叹道:“我要想对你做什么,早就做了。”
墨竹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很乱,袁克己不是不求回报的人,他帮她,她得付出相应的代价。但他们两人注定不会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袁克己不会是她一生的依靠。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轻声对她道:“咱们俩人以后何去何从,从长计议。等你离开何怀卿再做商量。”
“”她闭着眼睛,依然能感到他注视的目光。迷蒙间,感到他在自己脸颊上吻了下,她假装睡熟了,他也点到为止,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
何怀卿第二天如约来接墨竹,进了袁家后,他一直提防着周遭的情况,进屋看到妻子坐在桌前,衣着打扮还是昨日的,裙摆下隐约可见暗红的斑点,那是皇甫筠玉的血。
她听到推门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来接我?”
何怀卿见她神色安然,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昨天哭的肝肠寸断今日不见他了:“墨竹,我们回家。”
她听到这几个字,心里顿起波澜,难过的低着头:“何怀卿,你坐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觉得好笑,他没对她兴师问罪,她反倒摆出一副审讯他的架势。怀卿盯着她的目光,坐到她对面:“说吧。”
墨竹道:“我想离开皇都,回翠洲住一段日子。”
他巡望了眼屋内,确定没有人偷听,只有他们两个:“你这是在报复我,向我示威吗?因为我杀了皇甫筠玉?”见她眼神坚决,答案昭然若揭,不禁笑道:“默认了?你因为我杀了皇甫筠玉,你迁怒于我?”
昨夜,他思虑一晚,不管皇甫筠玉跟妻子发生过什么,只要她再不想他,他可以原谅她,继续好好与她在一起。现在看来,他想的太简单了,袁墨竹不禁毫无愧疚羞耻,反倒向他发难。
“你以为我和他之间有私情你发怒杀了他,我不会恨你的,但也不想跟你日日相见了。”
她的声音清冷,字字砸在何怀卿心头。
他懵了,错的难道不是她袁墨竹么?他杀了情夫并宽宏大量,不准备计较这件事了。她不依不饶,还想就此分离。怀卿干笑道:“你胡说什么,之前遇到多少事,都没把咱们分开,这碰到皇甫筠玉就至于这样吗?”
她一改一贯据理力争的样子,表情冷漠,眼神波澜不惊,仿佛所有的感情都湮灭了,连争执都不屑一争了。何怀卿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发觉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得多。
“好聚好散吧。”她从唇间吐出这几个字。
怀卿呆了呆,忽然笑道:“好了,墨竹你再闹腾了。我一时冲动杀了皇甫筠玉,着实不应该。我相信你们之前很清白,我杀他只因为他是钦犯,并非怀疑你们。”他以为墨竹动怒,是被怀疑不忠,心有怨恨。
“”墨竹瞅着他笑,却是冷笑:“我哭着求你,让你听我解释,你为什么不听?”
怀卿示弱:“是我错了,不该怀疑你们。你对我生死相随,怎么会做出背叛我的事。”去抱她的肩膀笑道:“别生气了,咱们回家去吧。”
反正皇甫筠玉已经死了,他和墨竹在翠洲就算情投意合,对他来说,也没有威胁了。
“”
怀卿见她还是冷着脸,继续哄她:“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下次绝不会这么冲动。”
墨竹移开目光:“好聚好散吧”
他皱眉:“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你想闹到什么时候?皇甫筠玉就那么好?因为他,你全不念旧情,想要一刀两断,你疯了吗?”
旧情再深,也无法弥补那道伤疤。墨竹冷声道:“我看到你,就不由得记起他死的情景,我无法忍受,离开你是最好的选择。”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何怀卿拍案而起:“你一边说你们没有私情,一边对他念念不忘,恨我把他宰了。袁墨竹,你是不是疯了?前天你还好端端的,怎么昨天突然就疯癫了,现在还没好?”
她终于对他露出了难得的笑容:“我确实对他念念不忘,一辈子都忘不了,所以无法原谅你。”
何怀卿短暂的愕然后,整个人被涌起的恼怒所湮灭,但强压住火气,努力笑着:“你是故意气我的罢,故意说怀恋皇甫筠玉,无法原谅我。我说过我认错了,不该怀疑你的忠贞。你接受我的歉意,笑一笑,咱们回家不行吗?”
她还是那句话:“好聚好散吧,反正我能帮你的也不多了,你大权在握,完全另娶他人。我想离开这里,请你放我走。”
他完全不能理解她的绝情:“墨竹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不想说绝情的话伤害你,也不想和你撕破脸争吵。”墨竹淡淡的道:“所以我才说好聚好散,你高抬贵手,我们和离。”
何怀卿怔了怔,忽然笑道:“你在说笑吗?我高抬贵手放过你?我为你出生入死,现在天下还不太平,你却要走?!好,我告诉你怎么走,等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不,这辈子你别想走,你的骨植也得烂在我的墓冢里!”
她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他的反应在预料中。
之前他要‘让妻’,她立即转向了思卿,他当时也动过怒,但那时两人并无感情,现在不一样,生死相随后,怎么能这么简单,说分别就分别。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