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瑞德笑了笑。马吉里是他工作至今所遇到的最聪明机智的警员。“格雷姆是她的继父,对吗?她的亲生父亲情况如何?我想,她亲生父亲的名字是托米。”
“这是不错的尝试。我也想到了这点。但是,他已经去世了。”
“还有其他人失踪了吗?比如说她的男朋友?”
“到目前为止,尚未接到相关报告。如果她离家出走的话,就有可能独立离开或者与本城以外的什么人一同出走。”
“离家出走的人是需要乘坐交通工具的。”斯瑞德说道。
“我们正在检查本地的机场和汽车站。”
“邻居们有没有什么发现?”
马吉里摇了摇头:“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我们仍在进行盘问。”
“这个失踪的女孩是否卷入了什么投诉事件中?”斯瑞德问道,“比如说跟踪、强奸之类的事情?”
“古珀检查了数据库,”马吉里说道,“雷切尔并没有卷入这类案件中。再往前检查几年,你将发现艾米丽和她的第一任丈夫——雷切尔的父亲——曾经发生过一些小的冲突。”
“比方说?”
“她的父亲经常喝得酩酊大醉并且目无法纪。一宗家庭虐待案卷宗中表明,他从不按照规定缴费。他殴打妻子,但是,并不殴打他的女儿。”
斯瑞德皱了皱眉头:“雷切尔和凯丽早已经相识?”
“去年从没有人提到过雷切尔这个名字,”马吉里说道,“但是,我们会四处打听一下有关她的情况。”
斯瑞德茫然地点了点头。他再次设身处地地为雷切尔着想,重新构思了雷切尔失踪前的最后一夜的情景,并试图找到从运河公园回家的路上可能发生或者可能没有发生的情况。他推测雷切尔开车从运河公园回到了家,她肯定是开车回家的,因为她的车现在就停放在家中。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进屋了吗?有人在等着她吗?她又一次出去了吗?那个风雨飘零、冷风彻骨的夜晚——她应该开车离开家。除非有人开车来接她。
“是和斯顿尔夫妇谈谈的时候了。”斯瑞德说道。随后,他停顿了下来。他已经习惯于听取马吉里的直觉。
“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马吉里?她是离家出走还是发生了什么更糟糕的事情?”
马吉里毫不犹豫地说:“从她的车子仍停放在房子外面这个情况来看,应该是发生了比离家出走更糟糕的事情。听起来好像凯文所说的那样。”
斯瑞德叹了口气:“是的。”
斯瑞德按响了门铃。透过毛玻璃,他看到一个黑影并听到咯嚓咯嚓的脚步声。装饰有雕刻造型的橡木门朝里打开了,一个与斯瑞德身高差不多、得体地穿着V型领口羊绒衫、奇书。白衬衫以及棕褐色优质细亚麻布便裤的男子伸出手来。他的另外一只手摇晃着酒中的冰块。
“您是斯瑞德中尉吧?”这名男子向斯瑞德打招呼,使劲地与斯瑞德握着手,脸上挂着微笑,就像习惯于参加乡村俱乐部鸡尾酒会时的笑容一样,“基利告诉我们说您很快就会来到这里。我是格雷姆·斯顿尔。”
斯瑞德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已经得到这个消息了。基利指的就是基利·金尼克,德卢斯市警察局副局长,也就是斯瑞德的顶头上司。格雷姆想要确信斯瑞德了解到他已经在市政大厅得到了公正。
他注意到格雷姆的前额和嘴角处堆满了皱纹,显得很是小心翼翼,并且根据格雷姆脸上的皱纹,斯瑞德推测出他的大概年纪。他的棕褐色头发理得很短,是那种经理人员常理的发型。他戴着纤细的圆框银色眼镜,脸型较宽、线条柔和,颧骨较低,或者可以说下颚较为凸出。即使在深夜时分,格雷姆的胡须也很不清楚,这使得斯瑞德不由自主地用手掌摸了摸自己凌乱的胡茬。
格雷姆的一只手搭在斯瑞德肩上:“请跟我到后面,”他说道,“外面这么多人在围观,恐怕在起居室会让太多的人看到。”
斯瑞德跟着格雷姆走进装饰有精致沙发和古玩的起居室,起居室用亮漆胡桃木装饰一新。格雷姆指了指背后安装有镜子的瓷器橱,里面装满了水晶制品:“您要喝饮料吗?这里没有酒精饮料。”
“不了,我不口渴,谢谢。”'奇·书·网…整。理'提。供'
格雷姆在房中间停住了脚步,看起来有点局促不安:“中尉先生,我必须为我没有尽早提请您的关注而表示歉意。周六晚上凯文来访的时候,实际上我根本就没有因为雷切尔没有回家而感到懊恼。您知道,凯文正狂热地爱恋着雷切尔,我想,可能是凯文有点过度夸大其词吧。”
“但是,您现在就不这么想了。”斯瑞德说道。
“已经过去两天了。我的妻子适时地提醒我说,其他女孩已经出现过失踪的情况。”
格雷姆在前面领着斯瑞德穿过主餐厅,然后穿过法式门来到一个凌乱的小房间中,东面墙壁中的灰色大理石壁炉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白色的地毯雍容华贵、一尘不染。背面的墙壁整个就是一扇落地窗户,只有两扇彩色玻璃花门通向后花园的浓浓夜色中。一排黄铜质灯笼间隔着安装在其他两面墙壁上,淡淡的灯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花园墙壁的右侧,两把配对的躺椅安放在壁炉的两侧。一位手持钟形白兰地玻璃酒杯的妇女躺在躺椅中,从外面几乎无法看到她。
这名妇女并未从躺椅中站起身,就这么躺着向斯瑞德点了点头:“我是艾米丽·斯顿尔,也就是雷切尔的母亲。”她轻轻地说道。
艾米丽看上去比格雷姆要年轻几岁,但是,并非是“战利品新娘”(译注:指的是不外出工作的已婚女人)。尽管已经上了年纪,但是,斯瑞德仍能够看出她往昔的风韵。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倦怠、眼妆化得有点过度,眼睛下面涂着眼影。黑色的短发很久未曾梳洗了。她穿着朴素的海军衫和蓝色牛仔裤。
坐在靠近壁炉地面并且在艾米丽身旁握着她左手的是一个接近50岁的男子,灰白的头发刻意加以梳理,从而遮住前额稀疏的头发。这个男子站起身来与斯瑞德握手,身后留下了一堆黏湿的残余物,斯瑞德试图在不经意间擦掉这些残余物。“你好,中尉先生,我的名字是代顿·滕比。我是艾米丽所在教堂的牧师。艾米丽请我与他们共同度过这个夜晚。”
格雷姆·斯顿尔取过靠近花园窗户的那把椅子:“我敢肯定您有许多问题要问我们,我们会竭尽所知回答您的问题。某些时候,我们希望能够忘掉不愉快的事情。我的妻子和我绝对没有卷入到雷切尔失踪这件事情中,但是,我们理解您必须在这种情况下洗清当事人家庭的清白。很自然,我们会尽可能配合您的工作,包括在必要的情况下使用测谎仪。”
斯瑞德很是惊讶。通常情况下这都是很丑陋的一面——让家人知道他们属于嫌疑分子。“坦白地说,我们确实希望对我们这些家人使用测谎仪。”
艾米丽不安地看着格雷姆:“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只不过是常规的问讯而已,亲爱的。”格雷姆说道,“中尉先生,请您向阿奇博尔德·戈尔提问吧。在这件事上,他能够代表我们。如果您愿意,我们明天再回答您的问题。”
斯瑞德一脸愁容。这就是他们所说的配合。阿奇·戈尔是北部明尼苏达州最可怕的犯罪分子辩护律师,斯瑞德在证人席上已经多次与阿奇·戈尔这个温和的老山羊交过手
“您不觉得有必要请一位律师吗?”斯瑞德问道,话语中带有了更多的冷漠之情。
“不要误会,”格雷姆与先前一样平静而诚恳地回答,“我们没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即使这样,在今时今日,如果我们不聘请律师的话,那么,我们真的行事太草率了。”
“现在,您愿意在戈尔不在场的情况下与我谈话吗?
格雷姆微笑着说:“阿奇正在从芝加哥乘坐飞机赶回来,他很不情愿地同意我们在没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接受调查。”
不情愿。斯瑞德了解戈尔,这可能只不过是一种保守的说法。但是,他不想失去这个机会——这可能是最后一个与雷切尔家人谈话并且没有律师对他的话字斟句酌。
斯瑞德从后袋中抽出了一本笔记本并打开一支钢笔,就在他身体左侧有一张带折叠盖板的写字台。他从桌子后面拉过来一把转椅并坐了下来。
“您最后一次看到雷切尔是什么时候?”斯瑞德问道。
“星期五早晨在她上学以前。”格雷姆回答。
“当时她是开车走的吗?”
“是的。星期五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她的车已经不见了。”
“但是,整个晚上您都没有听到她开车回来?”
“没有,我十点才上床睡觉。我睡得很沉,什么都没有听到。”
“星期六您都做了些什么?”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办公室度过的,通常情况下都是如此。”
“斯顿尔先生,在这其间您没有在家停留吗?”
一直出神地看着炉火的艾米丽转过头,表情很是惊讶。她喝了一大口白兰地,斯瑞德不知道她已经喝了多少。“没有,我只是在今天下午回到了家。”
“那么,您在哪里了?”
她费了一点时间才稳定心神:“我从圣路易斯开车回来。我的姊妹几年前搬家去了那里。我是周六上午才动身回家的,但是,到了晚上我实在是太累了,因此,就没有走完剩下的路程,我在明尼阿波利斯过夜,大约在中午左右才回到城里。”
“在您离开家的时候,您与雷切尔谈过话吗?”
艾米丽摇摇头。
“您是否往家打过电话?”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
“您什么时候开始焦急的?”
“在艾米丽到家后,”格雷姆回答,“我们仍未有雷切尔的任何消息,为此,我们开始给她的朋友打电话。但是,没有人看到过她。”
“您都给谁打电话了?”
格雷姆迅速说出了几个名字,斯瑞德草草地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些名字。“我们也给学校的人打了电话,”格雷姆补充说,“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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