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她看向这边,暗自欣喜,可是她的表情,却是淡漠素净,像是本来鲜活跳动的心漏了一个拍子,也顾不上地上的雨水,他抬脚就走,等站到她旁边时,她恍惚出神愣愣的盯着他看。
尉迟寒把手里的伞递给了一旁的纸鸢,低头就整理衣服,等抬眸时,她还是初时的模样。
“脸上有脏东西?”
她的表情像是隔了山隔了水,冷静的有些可怕。
若倾城氤氲的水眸逐渐清澈,垂眸望见了他脚上的靴子沾了雨水和泥土,她淡淡的吩咐道,“去把王爷的鞋拿来。”话完,人已经转身进了屋子。
尉迟寒一愣,眼里有了笑意,忙是跟了上去。
鞋拿了上来,她眉头一簇,“把衣服也换换吧!沾了湿气穿在身上不好的。”
再是寻常不过的话,听在耳里,却是说不出的安宁。
尉迟寒也特别的配合,她说什么就按着做什么,等她终于忙完了,抬眸对上他笑意的双眸时才忽地觉得今日是有些异常了,双手也就停在了空气中。
他伸手握上她的双手,柔软无骨,娇小玲珑,有些微凉。
拉着她走到了旁边的木塌上,他双目炯炯有神,闪着光芒,“会下棋吗?”
些许是魔怔了,望着那样的一双眼,她的脸确实不争气的红了。偏过头不再看他,斥嗔道,“不会。”
“没事,不会下我教你。”尉迟寒恍若未见她的不愿,“你选黑子还是白子?”
若倾城这才转过头,重新对上他的眸子,他居然玩强硬她狡黠一笑,双眸是谁揉进了满天的星光,熠熠生辉,“刚才说错了,不是不会下,只是不会下围棋罢了不过我说一种棋,你指不定也不会下。”
尉迟寒也笑,还有什么棋他不会下?他双眸盯着她,示意你说说看。
若倾城见此,便是兴致勃勃的让纸鸢取了笔墨与纸来,饶有兴致的讲诉着五子棋的下法。
本是聪明人,也没费多大的口舌,他便是懂了。
尉迟寒不知道她这新奇的想法是哪里来的,越发的觉得看不透她了。
“怎么,敢下吗?”若倾城颔首微翘,特别神气的说着。
神气自由神气的资本,她在五子棋上的造诣可真不是一般。
“有何不敢?”尉迟寒说得也算实话,从来就只有他愿不愿意,却没敢不敢之说。
何况,他见她从来没有这个时候笑得多,笑得真。
本来,她以为要赢尉迟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哪里知道一轮下来,她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获胜。
她抬眸有些赞许的看着他,“想不到你还不笨!”
站在一旁的纸鸢听着她的这些话,时不时的就为她捏一把冷汗。自家的王妃还真是与众不同王妃与王爷说话时好像从来都没有用敬语。
尉迟寒盯着一张纸上的圈圈叉叉,不禁好笑,他这是怎么了
“也不过是小儿科的事情还以为王妃说的五子棋多么高深莫测呢?”
若倾城一听这话就有些生气了,不过向来不曾遇到对手的她倒是有了兴致,“既然王爷觉得这是小儿科的事情,那方才为何还下不赢一个小女子?”
“”尉迟寒紧紧的盯着她,“我可觉得我家的这位王妃与许多男子比都绰绰有余呢!”
这话听上去是在夸她,可是却怎么听怎么的就有些不顺耳。
“哼!那王爷还下不下?”见他点了头,若倾城若有所思的笑道,“这只是下棋多没趣,不如加点赌注吧!”
尉迟寒见她把笔放在砚台上,煞有其事的说着,也是来了兴致,“下什么赌注?”
“输了就休了我。”若倾城差一点没忍住就脱口而出了。
她单手托着下颚,做思考状想了好一会儿,“如果输了”
“如果输了就必须回答一个问题。”尉迟寒的双眼一闪而过的光亮。
若倾城抬眸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他这是想从她身上套什么秘密出来?可是那双眼深邃的眸子她真的是看不穿啊!就像是黑洞,在她的面前一切都是未知的秘密。
“不敢了?”尉迟寒的嘴角一翘,挑衅的看着她。
若倾城噗嗤一笑,“咯咯”的声音有些刺目,“有何不敢?”顿了顿,止住了笑声,她神色严肃的道,“王爷这是想套我的秘密呢?只不过我不想知道王爷的秘密。所以我要是赢了,王爷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情就好。”
尉迟寒沉默不语的盯着她,静等她的下文。
若倾城向来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便是直言道,“如果我赢了,我要离开王府。”
空气凝固,四目相对,气势不相上下。
连候在一旁的纸鸢也是头低得想找了一个地洞钻进去,两人气场太强大了,她站在一旁,后背竟是慢慢的湿透了。
良久,才见尉迟寒眼色不明的道,“就这么想离开王府?”
若倾城嘴唇微张,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解释?在她看来却是不必的。
想了一想,其实尉迟寒从一开始就对她挺不错的。先不说他是否有阴谋论,但单凭她这张脸,他娶她就已经足够了,更莫提这些日子他对她的围护。
如若不是身上背负着的东西,她想,这个异世之中,她或许真的愿意留在王府,那样的话一切都有他顶着
可是现在却不是如此。
气氛已经完全的冷了下来。
就在若倾城以为不了了之的时候,尉迟寒的话又像是平静的碧波湖里丢下了巨大的石头,荡起一层层的波纹。
“好,我答应你。”
若倾城静静的看着他,这些日子一直苦恼的事情终于有了解决办法,心里却是高兴不起来。
她收敛情绪,莞尔一笑,姹紫嫣红,“好啊!王爷可要愿赌服输。”指了指旁边的纸鸢,“这里还有人做见证。”
她的笑在他的眼中那样的刺目。
重新摊开一张宣纸,棋局也重起。
若倾城的额头开始出冷汗了,她抬头见鬼似的盯着尉迟寒,真怀疑他是不是才学的了,不然这么一会儿下来,她怎么在他的手里是一点便宜都没占着,反而隐隐的落了下风?
尉迟寒迎上她探究的目光,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这笑看上去实在是有些慎得慌。
若倾城不安的问道,“你真是才学的?”这要是输了,他开口就问她是不是醉蝶的事儿,她还真难回答。
尉迟寒点头,“不是你方才教的吗?”
若倾城见此,也不再开口说话,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专注的盯着宣纸。
可是五子棋便是如此,若是有一点点的落于了下风,上方就可以趁胜追击如若换了别人,若倾城倒是不觉得可怕,可这尉迟寒的智商实在是有些高了,任凭她怎么的挣扎,就是扳不回局面来。
忽地,若倾城的双眼一眯,仿佛是看见了他的漏洞,便是急匆匆的就落了棋,哪里知道她却听见尉迟寒的一笑,笑得她有些不安了,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棋盘来,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大意失荆州。
尉迟寒落了棋,就等她接着落棋就可以判定生死了。
她紧紧的揪着手里的毛笔,就是不愿意落棋,还故作深沉的思考。
“咦!你看那边是什么东西?”若倾城也不管幼稚不幼稚的问题,只想着趁着尉迟寒晃神就毁了棋,哪里知道他就像是知道她的动机一般,不为所动,仍旧是双目异常发亮的盯着她。
若倾城垂头丧气了,脑袋一耸就双目成八字形的盯着棋盘。
尉迟寒瞧着她这般倒是觉得有趣,也不说什么,倒是耐心极好的等着她。
又是过了好大一会儿,若倾城使气的把笔一扔,颇有豁出去的说道,“我输了,你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吧!”
“无论什么问题你都会认真回答,不做掺假?”尉迟寒有些不相信她了,毕竟她的性子他实在是捉摸不透,拿捏不住。
“是的。”若倾城拍掌,欢呼一句,“好呢!第一个问题回答完毕!”
尉迟寒双目圆睁,嘴角抽搐
若倾城白了一眼,“有什么问题吗?”她承认,她有些耍无赖了,可是这也比撒谎强啊!
尉迟寒摇了摇头,“没问题。”他这才知道他大意不得。
“还比吗?”要是一局输了就承认了失败,她就不叫若倾城了。
尉迟寒忘了一眼窗外,雨还是方才那样的大,“反正这么厉害的雨也不能做什么事,怎么不比?”
若倾城想着他输了就会让她离开王府的赌注就隐隐有些兴奋了。
又是一张宣纸,又是一场棋局。
若倾城双目无神看,牙咬得吱吱响的道,“问吧!”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了,她下了那么多年的五子棋真是白下了,却是连新手都抵不住。
尉迟寒上次吃了亏,这次已经学聪明了,思量了一番,才问道,“你与醉月楼的关系?”
“好吧!我承认”若倾城眉眼一挑,腰杆也坐直了,“我是醉月楼的客人。”
她说的是实话,醉月楼的主人可是青鸾姑姑她啊!最多不过是经常去醉月楼坐坐,再与醉月楼的人熟悉罢了。
尉迟寒不相信的盯着她。
若倾城叹息一声,“我说的是真的,我既然与你赌说的肯定就是实话了。”
“继续!”尉迟寒骁勇善战。
若倾城也是愈战愈勇,“继续就继续,谁怕谁?”
“你认识醉蝶姑娘?”下意识里,有些东西被否认了。
“何止认识。”若倾城侃侃而谈,“我们俩的关系怎么说呢?在你们男人的世界里,那就是铁哥们,懂吗?”
她又是松了一口气。既然尉迟寒下意识就觉得她不是醉蝶就好办了,她需要的就是搅乱他的所有思绪。
尉迟寒机械的点了点头,也不是十分诧异,“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