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先声明,我虽然跳了河,却不是想寻死,尽管老天好像总要跟我作对,把我往绝路上逼。
我只不过想来个缓兵之计,制造一起失足落水事件。
他汉宣帝召见我,不就是想听我唱歌吗?好啊,那我就在眼下这个低温天气,在这已然刺骨的冷水池,泡上十几二十分钟,泡出个感冒伤风、卧床不起,外加哑了嗓子,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召见我。
我的如意算盘确实打得不错,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做了心理准备,但那池水的寒度超过了我的想象,像成千上万的细针,透过湿的衣服,刺着我的皮肤,冻到麻木。
可我咬牙忍着,屏住呼吸,任由身ti沉向池底。
我得多冻一会儿,多冻上一分钟,便能多加一分保险,保证我会生一场,够得上“严重”级别的大病。
直到哆嗦得实在受不了,上牙床快磕碎了下牙床,我才挣扎着向水面游去。
忽然发现,我错过最佳的保命时机。
上学时每年一度的校运动会,我曾经拿过无数的游泳奖牌,是公认的水中皇后。这也是我敢兵行险着的一个主要原因。
但是此刻,远不是穿着比基尼,在温暖的室内游泳池里嬉戏。该死的汉朝裙子,又厚又窄,湿答答地裹在腿上。那些所谓的蛙泳、蝶泳、自由泳,根本就没有施展的空间,加上水底蔓草纠结,一不小心就给缠了个满手满臂。
肺里储存的空气严重不足,我感到了一阵阵的窒息和晕眩,以及——死亡的恐惧。
我开始发慌,沉沉的脑袋像塞了个定时炸弹似的,随时随地有炸开的危险 3ǔωω。cōm。
偏偏祸不单行,这个时候,左腿的肌肉突然酸麻得不听使唤。我意识到,我可能是遇到了游泳的人最怕遇到的情况,小腿抽筋。
人在生死关头,想到的是什么?
不知道别人是这样,我的脑子里空荡荡的,特别的不真实,像清晨将醒未醒时,做着的一场梦。
也许,我的确是在做梦。如果不是做梦,我怎么会好好地开着车,开到了西汉?
说不定,等我睡过这一觉,再睁开眼,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二零一零年的医院,美丽的白衣天使,好闻的消毒水味,还有可爱的警察叔叔,在等着通知我,要扣我的分、吊我的驾照。
多么美好的一切!
这样的想象you惑了我,让我彻底地放弃了挣扎,好累,好累,我要睡了,要睡了
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拽住我的腕子,拖着我往上游,我恐怕真的就睡过去了。
或许走运,tuo离汉朝,回到现代。或许不走运,就此与世长辞。
那么,我到底是应该感激这个救我的人,还是应该憎恨他?
在乍逢生机的那一刻,我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抓那人的胳膊,双脚蹬着向上,借着上浮之力,反抱住那人的身ti,抱得死紧死紧。
虽然神智还不是太清醒,但潜意识告诉我,我抱着的是希望,活着的希望。
可能是我抱得太紧了,那人猝不及防之下,有些喘不过气来。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抽出抓着我腕子的手,试图推开我,但我死都不放。
当一个人的求生渴望是那样热切的时候,力气会大得出奇,仿佛天赐神力,那个人非但没摆tuo我,反而在跟我拉扯之时,被我连累得一齐下沉。
那人似着了恼,揪着我的一把头发,甩了开去。
我吃痛,松开手,空虚的双臂,因感受不到那人的存在,绝望地拍打着池水。
忽然,身ti被人从后面以一双铁臂箍住,动弹不得。接着耳边有热气喷来,听见一声低喝:“想活命的话,就别乱动!”
不由心中狂喜,原来他没有撇下我一走了之!
害怕再激怒了那人,我乖乖地垂下手臂,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这下子,反倒放松下来,将头靠在那人胸【炫~书~网】口,他的胸【炫~书~网】口有节奏地起伏着,呼吸萦绕在我的脸侧,从未有过的平静与踏实。
原来,什么也不想,单纯地依靠着一个男人,是这样舒服,这样安心。
可能是觉察到了我的依赖与眷恋,勾起了那人的某种怜爱、男人对柔弱女子天生的怜爱之心,他略略松了手臂的力度。
我趁势转过身子,再一次抱着他,贪婪地汲取那令人心安的温暖,脸颊贴在他的心脏处,听着他一下一下平稳的心跳。
那人也没有反抗,甚而意似抚慰地,用手掌摩裟了一下我披散开来的长发。
脚xia身周不时水流翻涌,我们俩应当是慢慢地往水面去了。
我想我肯定是舒服得过了头,居然在这上升的过程中,枕着那人的胸【炫~书~网】膛睡着了。
这回是真的睡着了。注意,是睡着,不是睡过去,更不是晕过去。
显然,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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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 (二十三)缓兵之计下 字数:2458
再次有了意识,睁开眼睛,我自然不是躺在医院的病房,而是长乐宫我自己的屋子里。
“菩萨保佑,子服,你终于醒了!”
在床边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聒噪着的,是信铃,长信殿的侍婢。
“信铃”
我勉强支撑着仰起脸叫她,信铃对我眉开眼笑,“子服,你等着,我去告诉魏夫人去。你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可把魏夫人担心坏了。”
这些日子?难道我这一睡便睡了很久么?
“信铃,我——”
刚想问她我究竟昏了多少天,哪晓得那小妮子已然跟只兔子似的一蹦三跳,跑出屋子找魏夫人报喜去了。
我无可奈何,重新躺回到枕头上。发觉这原本睡惯了的枕头,如今却是这样硬邦邦地硌着脖子,怎么换姿势都觉着不舒服。情不自jin怀念起,水中那个人肉抱枕。
不一会儿,听见一阵略显零乱急促的脚步,我闻声正要坐起来,魏夫人那张年青姣好的面容已跃入眼帘,眉梢眼底,掩饰不住的喜悦。
魏夫人如释重负,“子服,你可算是醒了。”
信铃在旁快嘴快舌地插道:“子服,你运气真好,几个太医都说你活不成了,你愣是没死掉。想来是你命不该绝吧。现在好了,否极泰来,子服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会吧,我不过是在冷水里泡了一小会儿,至于几个太医一致宣判我死刑?这汉朝的医疗水准未免也太低了一点吧。
魏夫人嗔怪地瞪了信铃一眼,“好了,好了,多嘴的丫头,子服刚醒,你就来吵她。还忤在这里做甚?还不去给子服端药?”
信铃撅起小嘴,一路走一路嘀咕:“人家也是替子服高兴嘛。魏夫人就是偏心子服。”
看着魏夫人和信铃,我有些愣愣地回不了神。
怎么我昏迷了几天,世界就变了个样?这要以前,高高在上的魏夫人绝不会用这种略带纵容的语气,跟信铃这样一个侍婢说话。
对于信铃的放肆言行,魏夫人居然好脾气地在笑。
“这个信铃,真是给了她三分颜色,她便开起了染房。不过这阵子多亏有她,日日夜夜守在你的床前。子服,你这次平安tuo险,真要谢谢信铃。”
信铃?
我又是一呆,说老实话,我对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以前魏夫人体罚我的时候,属她笑得最凶。却没想到这嗜好幸灾乐祸的小丫头,竟然糊里糊涂,就成了我救命恩人中的一个。
不过,按照宫中规矩,以我的身份,是没道理惊动几位太医会诊,更别说调侍婢来伺候。
似看出了我的疑问,魏夫人说:“信铃是太皇太后特意调过来服侍子服你的,还有一个小沅,想是这会子上太医署给你拿药去了。”
太皇太后?那小妒妇?
她没理由对我这么好啊,居然一下子派了两个人来照顾我。
“子服——”
我正百思不得其解,忽见魏夫人收起笑容,极其严肃地看着我,“子服,我问你,你信不信得过我?”
“夫人说哪里话,夫人对奴婢恩同再造推心置腹,奴婢不相信夫人,又该相信谁?”
“那好,你老实告诉我,你心心念念地要出宫,是否并不仅仅为了你niang?是否——”
魏夫人下意识地看向门外,门外空无一人,依旧不放心,压低了喉咙续道,“是否宫外有人在等着你?”
我可能是泡水泡狠了,泡得智商退了步,一时没反应过来,“夫人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等我?谁在等我?”
魏夫人的表情接近于沉痛,“子服,事到如今,你又何必隐瞒?你若非心有所属,又何至于要寻死?我没想到,你居然这样地烈性子——”
我差一点喷饭,要了老命了。搞了半天,敢情这魏夫人是以为,我曾经跟某某人私订终身,完了汉宣帝要召我侍qin,我为了那个某某人,所以要以死殉情。
这倒是古代宫廷中皇帝演反一号的经典悲剧戏码。
那边厢,魏夫人还在继续沉痛地哀叹,外加苦口婆心地劝导,叫我这个“悲情女主角”认清现实,接受“反一号”,忘了“男一号”
“子服,你要明白,一入宫门——”
我接过她的话,拽了两句文:“夫人是否要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魏夫人转过脸,看见我笑意盈盈,表情有点傻。才女要是犯起傻来,那模样格外傻得可爱。
“一入宫门深似海?”
我朝她俏皮地一吐she头,“只是子服的萧郎,连子服都还没见呢。”
魏夫人眼皮连眨了十几二十下,才会过意来。
“难道——你当真只是失足落水?怎会有这等巧事?偏偏在你离宫之时,陛下宣召。偏偏陛下宣召之时,你又落水?”
我撒谎撒得毫不心虚,“子服也说不清楚,只是听闻陛下宣召,心乱如麻,想来没留意脚下,偏生无巧不巧滑了一跤,跌进了池子里。
却仍旧做贼心虚,“怎么?是陛下,还是太皇太后,怀疑子服么?那奴婢可真是冤枉了。”
好在魏夫人给我吃了颗定心丸,“这只是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