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
这是今天第二次提起苏云昭,才让我记起了那件搁在心头很久的事,想来实在惭愧。
“请问大人,将我家姑娘葬在了何处?”
司马洛变得有些伤感,“我将云昭安葬在了长安城外,一处山青水秀之地,她生前最喜欢那里的风景。”
“司马大人带走姑娘尸身,难道那些内侍没向陛下禀报么?陛下有否怪罪大人?”
“陛下?”司马洛嘲弄地重复,面容讥诮,“陛下根本不知云昭已死。他根本忘了云昭的存在,内侍又怎会没事找事,去向他禀报?”
我问:“陛下心中没了姑娘,那司马大人呢?大人心中可还有姑娘的影子?”
司马大人骤然一惊,愣愣地看着我,“你为何这样问我?”
我不该问的,心中不是滋味,“是奴婢问得唐突,大人恕罪,奴婢告退。”
“子服——”
有完没完,敢情不让我走了是不是?我又止步,这回不用我等,司马洛已然准备好了他的下文。
“子服以后,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我并未将子服看作奴婢,子服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只管来找我,司马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抬起脸斜眼看他,“大人如此看得起子服,是否也是瞧在苏姑娘的面上?”
司马洛不答,一迳拿他那勾魂眼,混乱我的思绪。
我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道:“大人若想帮子服,便寻个事由,教训一下掖庭丞丁准,也算是为苏姑娘报了仇。要不是他,姑娘也不至于有病难医,拖成不治之症。”
“丁准?”司马洛不屑,继而恼恨,“那个小人,早晚我会惩治他。”
走了几步,我第三次停了下来,却不是司马洛第三次叫我,而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真有件私事,可能他司马洛能够帮得上忙。
刚才谱摆得太过了,这会子还真不容易放低姿态去求人,“呃,司马大人,说到难处,子服倒真有一事相求。”
司马洛洒然一笑,“我说过无论子服有何事相求,司马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切,讲得这般豪迈做什么?我才不会感动,感动得做回傻瓜。
“倒不需大人如此,只是一件小事。大人可认得,廷尉衙门里有一名叫做廉昌人的小吏?”
“廉昌人?”司马洛稍作沉吟,“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莫非他是子服的——”
聪明,单从同姓便猜出和我的关系。“不错,此人是子服的父亲,子服求大人的,便是请大人去一趟廉府,将我母亲接出府来,另寻一处宅院安置。”
司马洛立时骇然变色,仿佛我提出的,是个荒诞绝伦并且大逆不道的要求。
我再往深里一想,好像确实有点悖逆人伦的。我汉朝的娘是个有夫之妇,而我居然要求一个毫不相干的男人把她带离夫家,这不是变相地教唆他you拐良家妇女吗?
得,条条大路通罗马,要想让我汉朝的娘过得舒心,也不只这一个方法。
“或者,大人可以令我父亲休掉他那两位如夫人,叫他善待我娘,永不纳妾。”
司马洛似有些明了,笑得无奈,丫的这小子好像很喜欢笑,仗着自己笑起来好看就乱放电么?
“子服未免高估了我的能耐,他人闺房之事,连陛下都管不了,我又如何插手干预?”
我拿他的话堵他,“司马大人不是说愿为子服赴汤蹈火,君子一诺千金,难道此事会难过赴汤蹈火么?”
司马洛没话回我,举白旗投降,“好吧,我尽力而为。”跟着又大发感慨,“云昭那般温和,怎会收了你这样一个古里古怪的丫头,净做些古里古怪让人意想不到的事。”
不喜欢他将我和苏云昭相提并论,这让我有自卑感。
“只不过,”司马洛忽地心情大好,目露算计之色,“我要是为子服办成了此事,子服该如何报答我?”
“谢?”我怔住,“大人不是说愿为子服赴汤蹈火么?如此还要报答?”
“那是当然,我只说赴汤蹈火,却没说是无条件的赴汤蹈火。”
长安第一辩才到底不是浪得虚名,我败下阵来,“大人要子服如何报答?”
“我要你在花前月下、风柔星灿之夜——再为我唱一次水调歌头。”
这家伙存心的,存心中间停了一大气,害我一时不察想歪了,还以为他要在什么花前什么月下什么什么我。
到了这一刻,我和司马洛这个黄昏之约,还算是愉快。尽管中间发生了一些不和谐,总算经过努力和磨合,再加上一点点老天的机缘,最终没演变成上次的话不投机、不欢而散。
本来,我应该及时闪人,这样,我和司马洛下次见面还可以开开心心的,如老友重逢。
司马洛这种人,做【炫】情【书】人【网】不行,没安全感,做朋友却还是个上上之选。
可我却偏偏又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说了句不该说的话。
这个问题入宫以后我还常常拿出来琢磨,百思不得其解,总是不了了之。那就是——司马洛当日明明对苏云昭有情,却拒绝苏云昭的理由。
犹豫了很久,最后,我还是问了出来。我想如果人死了有鬼魂,那么苏云昭的鬼魂应该也很想知道那个答案。
便和先前我问他,心中有否还有苏云昭的影子一般,司马洛的表情错综复杂,甚至想四两拨千斤,糊弄我。
“那日,子服在门外,不是听得一清二楚么?为何还来问我?”
呃?倒打一靶,怪我偷听?没事,能打的强不过能说的,能说的强不过脸皮厚的。
我索性干干脆脆承认,“那日,子服确实在门外听见大人和苏姑娘的谈话,但是子服不以为那是大人真心之语。”
司马洛居然摇头否认,他居然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不,子服错了,那确实是我的真心之语。司马洛浪dang之人,从来只会令身边女子伤心落泪、郁郁而终,云昭若跟了我,结果绝不会比现在好。”
我对司马洛非常失望,我一直以为他有难言之隐。却原来物以类聚、人与群分这句话是对的,他和汉宣帝根本就是一个德性。
招惹了女人的真心,再弃如敝履。只不过招惹和丢弃的方式各有不同,汉宣帝直接的柔情攻势,司马洛间接的愿者上钩。他们从来都没把女人真的当一回事。
“大人既知自己只会令身边女子伤心,又为何还要频频造访苏姑娘,为何还要如其他登徒浪子那般,追逐于姑娘裙下?”
司马洛愣了愣,因我的用词而不悦,“你怎可将我与那些人混为一谈,我只是视云昭如知己。”
“呵,知己?”我怪笑,“原来在大人心目中,知己并不算女子,便是寂mo了呼之即来,厌倦后挥之即去,不会因大人的浪dang而伤心,不会因大人的寡情而落泪。大人,为何不问一问苏姑娘,她肯不肯做大人的知己?”
然后,司马洛冷下了脸,拂袖而去。
“原来在子服眼里我竟寡情如斯,既如此,子服何必有这黄昏之约?何必再与洛提及云昭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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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2。 (三十一)琴曲求凰 字数:4086
后来想想,其实我应该高兴的,司马洛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我说他寡情。他越生气,就越代表他在乎我的看法。他越在乎我的看法,就越说明我在他心中的份量越重。
如果我当时能想通这一点,或许我会讲几句软话,或许我和他就不会又闹到不欢而散的地步。
不过,这样回归平行线也好,原本便是不应当有交集的两个人。
十天,距离上次见面,已然过去了十天。
一直再没见到司马洛,我不否认,我有些想他,但那只是担心他有没有办妥我拜托他的那件事,会不会因我言语中冲撞了他而索性弃置不理。
或者,我把事情看得太严重了,或者,我的观点太武断了。
司马洛身上的浪dang、不愿受牵拌,也许是这天底下大多数男人所共有的劣根性。
他们在很多时候,只喜欢追逐的过程,却不能接受追逐的结果,不管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毕竟司马洛比宣帝要好一些,毕竟他从来没有给过苏云昭承诺。毕竟他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犯下任何应当负起责任的错误。
那么我呢?他对我的种种好感表示,会不会又只是新一轮的追逐?
我知道司马洛对我是有好感的,无论怎么自欺欺人,我却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虽然有着十几岁少女的脸孔,可我毕竟不是真的十几岁。三十岁的颜雨就算从未死心塌地,爱谁爱得死去活来,但恋爱的经验总是有的。
然而,这种经验却不能告诉我,司马洛对我的好感到底建立在多么薄弱的基础。
是否仅仅只因为我不同于其他那些温文柔弱的汉代女子,是否只是一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因着好奇,才想去接近。
而我,是不能对他的接近免疫的。
尽管我有着三十岁成熟的思想,却老是会在他的注视之下,犯一些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才会犯的低级错误。
我不能很好地控制我的情绪,这是一个危险 3ǔωω。cōm的信号,预示着爱情的来临,在错误的时候错误的爱情。
我决定悬崖勒马终结这个错误,不再跟那个会让我犯错误的人见面,让时间淡去一切。
可惜,事与愿违,便是在这第十天的午后,我又见到了司马洛,在长信宫的偏殿。
当时我还有魏夫人陪在太皇太后身边,司马洛和萧屹应召求见。
萧屹的右臂包裹着,据说是骑马不慎摔伤了胳膊。
上官小太后顿现遗憾之色,“孤正想着听萧大人弹奏一曲,不料萧大人却受了伤。”
萧屹说魏夫人的琴艺胜过他许多,上官太后要听什么曲子,只管让魏夫人弹奏便是。
魏夫人的神色忽地变了,变得很奇怪,虽然她极力保持常态,却瞒不过仅与她咫尺之遥的我。
她说:“萧大人过谦了,萧大人琴艺举世无双,和田怎敢在萧大人面前班门弄斧?”
上官太后笑了一笑,“孤今日想听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