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陛下,苏云昭已经死了,因着陛下的冷落,伤心而死。”
宣帝呆了一呆,迷蒙的眼神倏地清晰,那伤感清晰可见,虽只是淡淡的一缕。原来汉宣帝也会为苏云昭伤感,不知道苏云昭在天上见了,会不会觉得有些许安慰?
时机成熟,我下了结论。“所以陛下,子服不想做第二个苏云昭,子服害怕陛下的深情,宁愿陛下无情。”
虽然我搞错了,今天不是我推荐,虽然留言也没有十五,不过还是决定四更。呵呵,有点像表错情的样子。这是第一更,午饭后会上二更
正文 60。 (五十二)舍与不舍下 字数:1985
这次,轮到汉宣帝给我意外。
他看着我,如晨雾朦胧的眸子,忽然好像旭日初升般明亮起来,亮得我胆战心惊。
“子服,朕可以向你保证,你绝不会成为第二个苏云昭。朕对云昭不过欣赏而已,而朕对你——”
他顿了顿,言语中是满满的yu诉还休。
“子服,你应当记得,朕说过,从未有哪个女子,像你这般牵动朕的心。于朕而言,你是个特别的女子。朕答应你,只要你从此安守本分,一心一意对朕,之前种种,朕既往不咎。朕会让你成为这未央宫里最幸福的女人。”
我愣住了,没料到汉宣帝居然好像真的对我动了情。有一点慌,有一点乱,他说,从没有谁像我能够牵动他的心,那上官太后呢?
或许,上官太后在汉宣帝心里占着一个超然的位置吧,因为地位超然,所以后宫的女人和上官太后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我本来打算拿这点来反驳宣帝,但再想一想,这药下得太猛了,搞不好会重蹈上回激怒太后的覆辙,退而选择比较温和的方案。
“陛下说,会让子服成为未央宫中最幸福的女人。那么,陛下,子服会是最幸福的么?难道子服,会比皇后更幸福么?”
汉宣帝怔住,继而严厉了表情,“你说此话是何用意?”
而我则幽幽地道:“想来陛下对子服在长信宫外唱的那支《上邪》一直印象深刻吧,子服感觉得到陛下当时的震动。”
我续道:“陛下,可知,子服为何能将《上邪》唱得如此撼动人心?”
“”
“那是因为,子服便和那歌中的女子一样,愿意倾尽所有,去爱一个男子,与他相知相惜。子服不求富贵,不求荣华,只求所爱的人待子服便像子服待他一般,今生今世,子服只有他一人,他也只有子服一人。”
我回视汉宣帝,坦坦荡荡,义无反顾。“陛下可愿意与子服交换?以子服的真心,换陛下的唯一?”
“唯一?”汉宣帝蓦地变了神色,抓住我的腕子,一把扬起,厉声道,“莫非,你要朕废了平君,立你为后?”
我叹了口气,他终究不明白我,要一个可以拥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去明白爱情的唯一,确实也难为了他。
“陛下,子服要的,陛下永远也给不起。子服要的,只是一个夫君,平凡却只是子服一个人的夫君。”
汉宣帝仍旧在望着我,似有所悟,又似愈加迷惑,不过眼神终归是渐渐地平和下来,放开了我的手。而我则已收回视线,不再去看他。
我以为,我和他的谈话到此为止了。
不想,汉宣帝突然又往平静的湖心投下了一枚重型炸弹,就那样轻描淡写地,像在问我今天的天气如何,抑或明天会不会下雨。
“子服认为,朕给不起的唯一,司马洛便会给你么?”
惊得我差点站立不稳,难道司马洛已经把我们的事向汉宣帝和盘托出了吗?不,不可能!要是那样的话,宣帝怎么还肯救我?怎么还肯听我扯这些个废话?
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只是本能觉得我必须开口,“陛下——”
宣帝打断我,“子服不必多言,你有没有骗朕,洛有没有骗朕,所有这些都已不重要了,朕既然决定放过你,便不会再旧事重提。廉子服,你好自为之。”
见他要走,我叫住他,满心的不安,“陛下还未曾告诉子服,为何要放过奴婢?”
那一刹那,我肯定,汉宣帝的眼里闪过的,是恨。
“廉子服,朕真的想杀你,你令朕失去了今生难得的知己。但是——”恨意消失,涌现出的是难解的惆怅,甚至在那惆怅里,有比惆怅更软最脆弱的东西。
“朕又杀不了你,朕狠不下心,朕舍不得。”
不能否认,那比惆怅更软更脆弱的东西在一瞬间打动了我,我有些愧疚。可我的愧疚却适得其反,激怒了宣帝。
然后,恨意也好,惆怅也罢,俱都散去,汉宣帝笑了起来,笑容却延伸不到眼底。
“子服如此特别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举世无双的歌喉,世所罕见的聪慧,杀了你,岂不可惜?倒不如善加利用,自今日起,宫中的那班乐师及歌婢舞伎,便交由子服tiao教,朕希望听到更多更好的新曲,务必远远胜过——”汉宣帝把最后两个字念得咬牙切齿。
“远远胜过,上邪!”
今天的第二更了,第三更三点左右上传,筒子们,如果很有闲的话,给我投投金砖,送点分,留个话吧。
正文 61。 (五十三)疑雾重重上 字数:2174
逢凶化吉、化险为夷、遇难呈祥,所有这些词语背后所代表的,应当是喜悦、庆幸诸如此类,但我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感觉自己像行走在钢丝间,否极泰来不过是老天对我施的障眼法,用重重迷雾掩盖住了我脚下的万丈深渊。
正因为看不清想不通,才会越来越强烈的不安。
到底,司马洛跟汉宣帝说了些什么?他是拿什么样的理由劝得宣帝回心转意,肯放我一马?甚至他还可以逼得宣帝同意,以“廉系汉室”这四个字保我一生平安。
光凭一手“相交知己”的感情牌,仅靠汉宣帝一句简简单单的“不舍”,绝对没可能做到这些。
我隐约感到,司马洛与宣帝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我就是协议的交换条件。可究竟那是什么样的协议呢?
宣帝威胁司马洛放弃我,从此不得再与我有任何瓜葛?所以,洛才会那样地看我,永别了的眼神。
不,事情应该比这更复杂,后果应该比这更严重。
宣帝似乎并不太相信我那套“补偿”的鬼话,可是他又说,我有没有骗他,司马洛有没有骗他,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连“欺君”都不重要了,那什么才是重要的?
他还说,他恨我,恨不得杀了我,因为我让他失去了今生难得的知己。这知己,想当然,指的正是司马洛。
他失去了司马洛吗?为什么?为了我吗?
为了爱情,相交好友反目成仇,字面上似乎解释得通,但好像总有些牵强。
我清楚地记得,宣帝在最后一次提到司马洛时,叫的不是他的全名,而是单单一个“洛”字,极其亲昵的称呼。说明他内心深处,依然对司马洛亲近无比。既然亲近,何来失去一说?
我仿佛走进了一条死胡同,走到了尽头,无路可走,一堵高墙隔绝了那所有的真相。
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原地待着,等着司马洛来告诉我一切,如果他想让我知道一切的话。
我没有等到我要等的人,却等来了满心后悔、满心内疚的安阳王。
准确得说,我不是等来的,刘平康大概是内疚得狠了,内疚得甚至缺乏面对我的勇气。我是在奉旨去训练歌伎的路上,遇到了他。
刘平康没想到会碰见我,整个人都傻了,在第一时间向后挪了挪步子,我猜他大概是想逃吧。
不愿意让他又一次就这么跑了,我想解开他的心结,出声叫他:“康王殿下——”
接着,我几乎以为我这一声含着某种定身法咒,当场把刘平康定成了个木头人,瞧瞧他那表情,僵得快比得上博物馆里的干尸,仿佛呼吸也凝固了。
我走过去,略带幽怨,“殿下,就这样恨子服么?恨得连说句话,都不愿意说?”
倘若方才是定身咒,那么眼下这句便是解身法。
刘平康呆呆地无法置信地望着我,良久,牵了牵嘴角想笑,又吸了吸鼻子要哭,小小声声地问:“子服,你还愿意跟我说话?你,原谅我了?”
“殿下,子服从没恨过你,又何来这原谅二字?”
刘平康终于笑了出来,笑出了一口白牙,同时泪水也随着面颊的舒展而流下,湿润了那孩童特有的纯真笑容,添了些许cheng人的沧桑。
感染了他的悲喜交加,不由喉头发堵,酸酸涩涩地笑,“那么殿下呢?殿下还恨子服么?”
“我不恨你,我早就不恨你了。”刘平康生怕我不相信似的,拼命地摇头。
“子服我想通了,再没有什么,比你活着更好的事了。你知道吗,陛下说要烧死你的时候,我有多害怕你会真的就这么死了。我想去暴室劫牢来着,但是陛下把我关了起来,不准我去救你。幸好,幸好,神仙听到了我的祷告,让你没死成。我已经答应了神仙,把长安城里所有的道观通通翻修一遍,来报答神仙对你救命之恩。”
我看着刘平康,看着他口口声声要酬谢神恩的虔诚模样,眼泪夺眶而出。
这世界上有很多种爱,有的爱,像夏天的火,比如司马洛给我的,强烈zhi热,会烧越旺,直到忘乎所以的疯狂。
而刘平康给我的,却是冬天里的火,用他那尚且稚嫩的火苗,在寒风中小小心心地燃着,温暖我的整个身心。
就算冬天总要过去,就算我一心向往着夏日的灿烂辉煌,他还是一如既往呵护着我。因为再没有什么,比我活着更好的事了。
如果汉宣帝能够明白这一点,该有多好,他对我的感情,又属于哪一个季节呢?
春的温柔多情?秋的深邃难解?
我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我甚至希望,那根本就算不上一种爱情。只是清晨的露水,黄昏的晚霞,转瞬即逝。而且我非常愿意,用上一切的手段,加快它逝去的速度。
而汉宣帝把宫里的那群歌舞伎交给我训练,倒在无形中帮了我一个大忙。
今天的第三更,第四更会在五点左右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