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笑了起来,似曾相识的自嘲。“多奇怪呀,朕来看自己的良人,行事却要如此鬼祟,倒像个窃玉偷香的小贼。”
他笑着看我,话里有想要博我一粲的意图,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这句“窃玉偷香”的原版作者还在我床板底下窝着。
条件反射的按住床,仿佛这样,床下的司马洛就能更安全一些。
又怕汉宣帝起疑,所以尽量地咧开腮帮子笑,笑得像牙疼。
汉宣帝没有疑心,只是误解,笑容尽收,突现担忧,“子服,你的脸色不好。太医不是说,伤得不打紧么?”
走近我,倾身,右手抚上我的面颊,一贯的冰凉,却极力地想要给我温暖。
“为何子服这般苍白这般虚弱?比起上次在清凉殿,还要苍白虚弱。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回到从前?你可知,朕愿意用一切去交换,换回从前那个神采飞扬、伶牙俐齿的廉子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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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8。 (九十七)天子之妒上 字数:1982
从前?遥远而陌生。我已经记不太清从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子。
偏头,侧脸,避开汉宣帝的碰触,我不想让司马洛伤心。
宣帝呆了一呆,因我的躲闪,双目黯然。
“子服,你在怪我么?”
“”
“你该明白我的,我是迫不得已。倘若早上,我当着霍成君的面维护你,你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她,”哽阻在喉间,咽下的是愤恨。
片刻方才平复了情绪,续道:“毕竟,她即将成为朕的皇后。朕保得了你一时,保不住你长久。与其如此,倒不如让她认为,朕对你失了兴致,这样,子服才能真正的平安。”
厌恶长久这个词,等到我的腿伤好了,等到冬去春来,这所谓“长久”就会到了尽头,变成过去。
想到这一点,仿佛就真的看到了春满枝丫、繁花似锦,我和司马洛同坐一辆马车,绝尘而去,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心情为之灿烂。
灿烂的心情,不自觉地于眼神中显露,许是灿烂了我原本的苍白,所以宣帝也像枯木逢春一般,熠熠神采,点亮了他的眉宇。
他又一次误解,曾被拒绝的指尖,又一次试探地轻触,在触到我的皮肤之后yu罢不能,拇指在我的眼下摩挲着,眷恋无比。
“子服,朕喜欢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朕,你这样望着朕,朕就好像真的拥有了全天下。”
“陛下不是已经坐拥天下了吗?”
我开口,心有旁骛,不着痕迹地把头向后仰去,想要摆tuo他,却被他抢先一步,得寸进尺,揽我入怀,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炫~书~网】口。
“现在还不算,不过快了。子服,给朕五年,或者要不了五年,朕就可以堂堂正正地见你,堂堂正正地宠你,再不用避忌谁,谁也不敢再来干预朕!”
荒谬之感油然而生,他疯了吗?受刺ji过深,得了失忆症?我不相信,他会真的忘了,我和司马洛的那些曾经。
好吧,就算他忘了,我也要提醒他记得,他宠不了我,我不要他宠我。
挣开他的双臂,我抬头,直视上方宣帝的脸,“陛下”
“嘘”宣帝伸出手指,这回却是搁在了我的唇上。他不让我说下去。
“别这么着急回答朕。朕现在还不想知道你的心意,再等等,等朕架空了霍家人,等朕夺回了兵权,到那时候,也许你会改变心意。”到最后,他几乎是在劝服他自己,自欺欺人,自己沉醉在自己编织的谎言里。
“你会改变心意的,一定会的。”
否认,差一点,就冲口而出。生生地压下,由着他自欺欺人好了,也许给他希望,我们反而更容易逃离。
至于那满怀希望的负面效应会有多大,对宣帝伤害会有多深,请原谅我的自私,我顾不了那许多。
于是,宣帝继续他的自欺,把我的沉默当作动摇,当作默认。笑,一点一点溢出,自信而得意,得意而忘形。
搁在我唇边的食指,不肯见好就收,在我的唇上来回地挑dou着。
“子服,朕早就知道,你的心里,有朕。朕一直记得那wan,朕抱着你,你在朕的怀里睡着,那时候,朕就肯定了子服的心。子服的心向着的,是朕。”
我的脑子轰地一下全乱了。那一晚,我和宣帝做了什么、没做过什么,我清楚,宣帝自己也明白,但这话听在不知情的第三者耳里,是那样的暧昧。
我可以想象司马洛此时的表情,那想象让我恐惧,粗暴地将宣帝一把推开,“你胡说些什么?那一晚,我跟你,我们根本是清白的!”
宣帝踉跄着,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
在我说话的过程中,在他后退的过程中,我们两个听到了一声闷响,从我的床下传来。
时间仿佛静止,静止在宣帝那张bai皙、文秀、愕然的脸上。
许久许久,愕然才慢慢消退,休止了的时间恢复正常,bai皙依旧,文秀依旧,却像冰冻千年的雪山,寒冷得不动声se。
因为做到了不动声se,所以他语速平缓,语气淡然。
“子服刚才,对朕不敬了。”
理智从纷乱的思绪里冒出头来,我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试图弥补。“是子服逾越了,求陛下恕罪。”
“无妨,朕体谅子服,伤痛在身,难免jing神恍惚。只不过——”他顿了顿,垂下眼睑,目光幽幽沉沉,望向床底,“朕不懂,子服为何会如此慌张?子服这是要向谁表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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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9。 (九十七)天子之妒下 字数:2075
那一刻,我知道,我们完了,我和司马洛可能永远都等不到春天来临了。我们将死在这个深冬的晚上,可能还会死无全尸吧。
汉宣帝一步一步,朝我走来,眼睛,一直定在床板的下方。却在走到近前的一刹,蓦然扬眸,看我,嘴角竟有淡淡的笑纹,淡而讥诮,讥诮得深刻。
他坐下,坐在我的床边,执起我的双手。
手腕上红肿的地方,隐隐的血迹,那是推他的时候不小心蹭破了本就起着水泡的死皮。
有些糊涂,不祥的预感。似乎,接下来要发生的,是比死无全尸更可怕的报复。
宣帝便看着那血迹,轻叹,充满怜惜地,“都是朕不好,惹得子服不高兴,碰破了伤口,若是因此恶化了,那该如何是好。”
接着,他眸子里陡然地迸出凶狠。
剧烈的疼痛感,随即由伤处钻进心房,那是宣帝把他的指甲掐在了我流血的地方。
我几乎立时大喊出声,那喊声定然凄厉无比,床底又是一下不寻常的响动,显出了难以忍耐的焦躁。
为着这份焦躁,我当下噤声,将那痛楚隐忍在yao住下唇的那排牙印里,任凭宣帝如何用力,只是扭曲着自己的五官。
心中了然汉宣帝的用意,他是在逼司马洛自己现身。
我偏不让你如愿,既然你为了面子,不愿自己揪出司马洛,那么我们,就一起揣着明白装糊涂吧,哪怕糊涂到死!
舌尖尝到了咸涩的味道,属于血的味道,应该是我yao破了嘴唇。由着那血腥在齿颊间漫延,唯有如此我才能继续忍受腕处那雪上加霜的折磨。
原以为折磨会永无止境,不料宣帝却很快地放过了我。手臂tuo离他的掌控,无力地下垂,仍有火la辣的疼,在皮肤里流窜,往外泛着黑紫的淤血。
触目惊心的颜色,到底灼伤了汉宣帝的眸子。
他撇开眼,再开口,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朕问过太医,子服的冻伤虽不严重,但也不能大意。到底伤及关节,稍有差池,便会落下终身的病根。”自衣袖中掏出一个青铜小瓶,“此药传自军中,据说镇守边关的将士经常用它来治疗冻伤,极为有效。朕今夜,便是专为子服送药。”
“然而,朕万想不到,朕满怀柔情而来,得到的,却是这样的一份惊喜。”
千年的冰冻压制不住怨恨的翻涌,拳,突然地砸向床板,狠厉。
呯!
不由自主,浑身一颤,仿佛那拳是击在了我的心上,余震未息,却见宣帝抬起了眼帘,看我。一样烧灼了的疼,在他的眸子里流窜,往外泛出的,是妒,是怨,是软弱的伤。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我爱不了他,也恨不了他。
可他偏要我和作对,他要逼我在爱与恨之间诀择。如果不能爱,那就只有恨。
扯开话题,于狠厉怨妒之上覆盖温柔的伪装。那温柔令我想起了古龙笔下魔教的圆月弯刀,嗜血的刀芒,却清如明月。
“先前是朕鲁莽,弄伤了子服。现在便让朕将功补过,为子服上药。”
他,侧转身,掀开我的被子。
“陛下——”身上陡然一凉,本能地不安,想要阻止他。
他置若惘闻,慢慢地,慢慢地,撩起我的下裳,一直撩到膝盖上方,甚而更上面一些。
对于我来说,其实那算不了什么,现代女性,露个小腿稀松平常的事。但汉宣帝的眼神,却令这稀松平常开始异样。
他刻意地,夸大地,用那样的眼神盯着我,“怎么?朕不能为子服上药么?”
突然有种衣不蔽体的耻辱感,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勉强克制住那耻辱,勉强答道:“陛下乃万金之躯,子服怎敢劳烦陛下为子服上药?子服怕折了自己的寿。”
“是么?”宣帝转移视线,转向床的另一端,小指有意无意地绕着我的脚踝,一直划到小腿的内侧。
那感觉,恶心之极,像有虫子爬过,激起全身的鸡皮疙瘩。
我还在按捺,如果我按捺不住了,司马洛会在我前头崩溃,他会不顾一切地冲出来,跟宣帝拼命。那我之前所忍受的,就全都白废了。
我不要那样的结果,当真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司马洛会死,死得比我现在屈辱十倍。
我毫不怀疑,宣帝做的出来,他已经完全迷失了本性,雪山下的癫狂,覆灭万物的疯魔。他还在挑战着我和司马洛的承受极限。
接着前面的话说道:“朕还以为,子服是因着伤在了膝部,不愿让朕看见那si密的肌fu。”
寂静,不论是司马洛,还是汉宣帝,不论是chua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