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
得。
见不着面的时候,他却也是知道的,那个坚毅的少年,在彷徨,然而,倔强地不想让任何人发现脆弱。
他慢慢靠近,尝试着贴近少年,握着少年微微冰凉的手。
忍不住淡淡地微笑,欣喜于少年的——不拒绝。
而听到梦里,少年的那一句“额娘”,他有几分无奈,还有几分疼惜。
他和他的世界里,年少的他们,从不曾拥有纯真。
黑夜里的每一次相握,想为他分担一些背负,想让他分担一些寂寞。
婚约(1)
万岁爷和皇贵妃的那些个破事儿,很快就被遗忘在角落里了,眼下,后宫的女人们,被万岁爷点了名共同出游礼佛的,正沾沾自喜,至于那些黯然神伤的,也能在角落里找见。
“万岁爷,您瞧,景仁宫那里,这旨意”余连水瞥了一眼案上的明黄圣旨,原本早该送去皇贵妃那里的,只可惜,前几天吵了一架,皇上回来后就没再提起。
康熙自然知道余连水的意思,却是狠狠剐了这总管太监一眼,“烧了。”原本,几个月的冷战,让他有些心痒痒,想让芳华陪着出游散散心,也好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谁料突然冒出来一个佟崭封,闹成如今这副样子?
难道还是他康熙爷的错?玄烨绝对不会承认,即便宠爱佟家表妹,他一个帝王也终究还是有原则的作为被宠爱的女人,胡闹也该有个度。
余连水一个寒颤,赶忙低头,默默拿起那道已经盖了玺印的圣旨。
想起近日各宫的喜气劲儿,余连水的嘴角扯出一个稍带讽刺的弧度,惠妃、宜妃、德妃这些个妃位的,还有一些品级低一点的嫔位、贵人之类的也被点了名原本,万岁爷可就只点了皇贵妃一人伴驾,如今,倒像是除了因着皇贵妃升了位分的良嫔、敏嫔两位,其他娘娘小主儿的,都得了圣宠眷顾。
余连水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为谁?
直到离京,皇上也未再在踏入景仁宫一步。
说起倔强,佟芳华又差到哪里呢?愣是缩在景仁宫里呼呼大睡,也不去送行道个别。
直到估摸着帝驾远出京城有大半天的路程了,“主子,都快天黑了,您真的要现在出宫?不如,明天再”对于皇贵妃的决定,也就是语竹姑姑能劝着。
皇上刚离宫,皇太后早半年就去了五台山,如今这后宫,佟芳华自然是没什么再顾忌的了。
所以,半个时辰后,她就一身便服出现在了胤禛府上,亏得四爷府有些个奴才就是当初宫里拨出来的,没把她这“不速之客”堵在门口。
四爷府总管苏培盛站在厅里正给皇贵妃回话,四福晋那拉氏妃芸急急赶了来,请安,“臣媳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吉祥。”
芳华对老四府里的女人都不怎么亲近,却还是给这个嫡福晋留了几分面子,挥挥手让妃芸在一旁坐下,然而,回头又去找苏培盛问话。
妃芸像是习惯了,脸上也瞧不出一丝委屈,还很恭敬地坐在一旁就这么装哑巴陪着这皇贵妃,得罪不得,却怎么也讨好不了。
胤禛回府的时候,就是见着这么一副景象,厅门外,有几个奴才伸长了脖子左探右探的,稍一细看,胤禛明白这是府里几个妾氏格格院子里的,再瞧见屋子里自家福晋一旁坐着,而额娘在主位与苏培盛聊得起劲儿。
胤禛留了个眼神给井亭,额娘面前他也不好发怒,可是院子里的这些个奴才,哪里能饶过?于是,对于府里的那些个不安分的女人,胤禛心里又多了几分厌恶。
平日里有四福晋压着,却还是明里暗里、千方百计在自己面前争宠,那也就算了,毕竟,小打小闹,还在容忍范围内,可,这会儿子,竟然逮着额娘入府的机会,也想要耍耍花样,哼。
那拉妃芸在屋里,感觉到皇贵妃的话音低了下去,抬头顺着皇贵妃的视线,就瞧见着了四爷,赶紧着起身对着进门的胤禛请安。
这丈夫,重规矩,她便做个府里最守规矩的,因为除此之外,妃芸不知道还能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讨好胤禛,心中感叹,不愧是母子俩,都是油盐不进的。
胤禛一句“你先下去吧”就打发了这福晋,趁着妃芸刚出门的时候,胤禛若有深意地对着一旁的苏培盛也说了一句,“你去查查,门外几个奴才都是哪几个院子里的,还有没有爷府上的规矩了?”
妃芸的身子一僵,暗下懊恼,也明白四爷这话多是说给自己听的,是嫌自己没把那些女人管严实了妃芸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很笨,怎么也弄不懂,四爷究竟想要什么?
府里女人不算多,却也是有几个的,多是万岁爷和宫里娘娘赐下来的,有貌美的、有才华的、有温柔的、也有些许淡漠的可偏偏,从不见四爷偏宠哪一个。
“禛儿喜欢什么样的?额娘也帮着找找?”和胤禛聊了一会儿,芳华突然抛了这么个问题,倒是显得有些突兀。
胤禛乍一听,有些迷茫,因为额娘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些。
皇阿玛和宫里其他娘娘也不关心“四阿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然而,他们就这么一个又一个的,把人往自己府里塞进来。
这是第一次,佟芳华问起,让胤禛以为是额娘随口说了句笑话,可再去瞧瞧额娘很是认真的神情,胤禛心里不禁有点堵,却又很快释然了额娘又不是像所有人那般直接把个女人丢过来,这还不是征询了自己的意见吗?
“额娘觉得好,便好。”胤禛顿了顿,这才斟酌着回了话,微微垂下了眼帘。
婚姻大事,原本就是父母做主,何况他还是生在帝王家?哪能简单的一句“喜欢”就可以的?
“噗嗤!你这孩子,是逗额娘高兴呢?”芳华终于察觉出儿子的一丝异样,胤禛总是会时不时的别扭一下,即便,这孩子已经把情绪藏得很好了,“喜欢什么人,和她过日子的是你自己,额娘喜欢有什么用?难不成,你娶了媳妇儿,还让她整天留在额娘身边陪着?”
额娘从未这么直白地和自己聊“女人”的话题,这下子,胤禛就算已经有了好些个妻妾在府,而和额娘谈起“女人”的话题,还是微微尴尬了,“”张了张嘴,沉默着。
芳华也不为难他,只管又扯了些话题,胤禛留着额娘在府里用了膳,又亲自把额娘送回景仁宫。
到胤禛从宫里回府的时候,脑子里有些迷糊,今日一大早送走皇阿玛出京,之后打起精神应付老二胤礽这监国太子,回府见着额娘的时候,已经有些筋疲力尽了,然而,额娘这一番举动,倒把胤禛搞懵了。
按着对额娘的了解,这一趟出宫,额娘应该是另有所图,是什么?
“四哥哥,四哥哥你可回来了!”可不是沫沫一副急切担忧的样子!
胤禛这才终于想起来,沫沫这好几个月都在自己府上,额娘今日怎的没有叫沫沫出来聚聚?
“四哥哥!崭半仙他被额娘带走了,你快想想办法呀”沫沫早就习惯了在闲云居的日子,平日里消遣,若是四哥哥不在府里,她自然是腻在崭先生的院子里打发时间。
今日闯进院子里的两个蓝衣人,沫沫认得,那是有一次额娘带着她出宫玩乐,在一旁护着的侍卫,却不是宫里的侍卫。
胤禛听着,脑子里就更混乱了,找不出头绪,“沫沫。”没有对着宝贝妹妹厉声,却是那清冷的音质,让沫沫清醒了几分。
沫沫细细回想,把蓝衣人如何出现,如何带走闲轶,又把她自己的猜测说了,最后不由紧张了几分,“四哥哥,额娘额娘会不会对先生”
胤禛瞧着妹妹的神情,刚刚冷静下来的思绪,又灼热了几分,心中不禁疑惑,沫沫与先生的感情,何时如此深厚了?
这个妹妹的性子,胤禛最明白,原本就是个冷的,从不会无缘无故去亲近一个外人。
然而,“沫沫,你知道什么?为什么觉得额娘会对先生不利?”这才是胤禛最纠结的。
按理,先生是自己府上的谋士,额娘怎么也没理由?
“呃”沫沫被四哥突然其来的尖锐吓住了,她的确瞒了四哥哥很重要的事。
景仁宫里,语竹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手里接过一张小纸条,然后去见佟芳华。
下一刻,烛光之上,燃为灰烬。
“明日,回佟府。”这是,多少年都不曾提起的家?
京郊外,是两个青衣人在暮色中,急行。
闲云观里。
“混蛋小子,你给我回来,待这儿,哪也不许去!”毫不掩饰,气急败坏。
“师傅,三年谋士之约,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恭敬,不妥协,僵硬着身子。
婚约(2)
第二天,天还没亮,崭封师傅就把徒弟一把从床上拎起来,昨晚若不是直接封住了闲轶的穴道,怕是这小子半夜早就溜掉了,这会儿,稍作梳洗,便出门,一个口哨,便有一匹棕色骏马应声跑到了闲云观门口。
“你你放开你快放开我!”闲轶挣扎了一晚上,却也只是刚刚冲破了师傅封住的哑穴,说话还带着点结巴着。
这般模样的先生,胤禛肯定是没见过的。
崭封根本不去理会,索性一抬手,对着横在马背上的徒弟一点,耳边恢复了清净。
昨晚佟芳华回了宫里,崭封从蓝衣人手中劫走了闲轶,料定今日姐姐定然会找上闲云观,所以才要赶着她到来之前,离开。
十四岁那年,芳华姐姐嫁给了帝王,从此逍遥不复。
当年,拼着一股子年少的冲劲儿,崭封弃了那“再没有姐姐的佟家”,从此自在江湖,成为一个无家可归、却又四海为家的流浪人,直到后来回京的时候,在清风楼遇见被殴打得半死的小乞丐,喜欢小家伙眼中的那一份光亮,收了徒弟,当做儿子一般教养着。
闲云观,算是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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