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探究竟。
“阿嚏阿嚏”胤禛低了头,喷嚏不断。
闲轶赶紧投来关切的目光,“怎么了?昨夜受凉了?”话语里却是有几分笑意。
胤禛狠瞪了闲轶一眼,没有答话,昨夜这家伙又抽风,两人都是四十多的人了,闲轶居然还敢拉着自己跳河戏水嬉闹,虽然天气热,也经不住夜里凉。
多少年没生病的胤禛,可不,受凉感冒了。
闲轶摸摸鼻子,拿了早就准备好的药碗,怎么看怎么觉得胤禛瞪来的眼神充满了哀怨,“咳咳是我错了,过分了。快,把这药喝了,见效很快”
胤禛瞥过头去,不理会,闻着那药味儿,就难受,这才喷嚏不断。
闲轶心里终是有些懊悔,端起药碗送到胤禛面前,“就这一碗,喝了就好了。”变戏法一般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蜜饯。
胤禛从小就挑食,更不要说是吃药了,几十年如旧。
“就是稍稍有点受凉了,哪儿用得着喝药,缓缓就好了。”胤禛说得很慢,态度确实相当坚决。
虽然这些年胤禛身子好得很,除了那次遇刺受伤,就没什么病痛了,但他不爱吃药的性子,闲轶是记得牢牢的。
其实昨晚那水,是林间的温泉,本就对身子有好处,胤禛受凉完全是出乎预料的,“哎,算了,你不爱喝这药哎,都是我的疏忽。你这么病了,没把你照顾好,姑姑在天之灵,会责怪我的吧?当年,我可是在姑姑面前立下誓言,说是若不能好好照顾你,我就”
闲轶神情中尽是一片哀戚之色。
“不就是受寒了,你做什么一副哼!”胤禛截住了闲轶口中的话,也不愿自己再出口晦气的话语,经不住闲轶这般激将,“拿来。”
咕噜噜,皱眉,紧皱眉。
下一刻,药碗被闲轶接过去,口中多了一味甜腻。
闲轶无奈,胤禛啊,也只有佟芳华才能制住。
胤禛没有错过闲轶的一丝落寞,“除了你,谁还敢在我面前拿额娘来说事?”哼声,抬步去躺着休息。他很少愿意用话来解释。
闲轶愣了愣,若是从前,胤禛不一定能时刻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可自从两年前退位,他的一颗心果真是,都在两人之间了。
闲轶嘴角上翘,一个闪身,抱住了才脱了外袍掀开被子的胤禛,“一起。”将胤禛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一起躺下。
83、黄连,是甜的
“玛法。”弘皙如今已经是睿亲王了,这是胤禛退位之前就谕旨加封的。
面对睿英老侯爷佟崭封,昨日安晟帝弘珏恭恭敬敬,今日一早睿亲王弘皙更是规规矩矩,丝毫不敢懈怠。
当初,佟芳华还在宫里,崭封也偶尔进宫,弘皙那时作为康熙爷疼爱的皇长孙,也自然是见过崭封几面的,然而,几年前,闲轶一时兴起收了弘皙做学生,此刻,作为师祖爷的崭封是第一次见这皇室血统的徒孙。
可不,弘皙刚才还没行礼,崭封就来了这么一句“别叫师祖什么的,就唤玛法吧”,弘皙眼中微显诧异,却还是依着崭封的意思这么拜礼。
“呵!你可别觉着委屈,或又是辱了你皇玛法的威严。”崭封哪里瞧不出来,弘皙即便是低头、垂下了眼帘,崭封还是能够感知这小子心里的想法,“当初,玄烨是说过要让我做一回太子太傅,被我拒绝之后,还打算说服让我给你和弘珏两个小辈做老师,呵!他倒是打得好算盘!”有时候,崭封觉得,他爱新觉罗玄烨,听幼稚可笑的。
乍一听,弘皙愣神了,这睿英侯也够大胆的,直呼圣祖康熙爷的名讳,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弘皙依旧垂着眼帘,这话是大逆不道,可弘皙也明白,今日不过是自己听了这话,而自己这小辈不说,谁晓得?又有谁敢给这位老侯爷治罪?
“得了!这话,和谁、我佟崭封都敢这么说!你去问问当年那小李子,我说的可都是实话?最初和着玄烨一起斗鳌拜、平三藩的时候,他便说过,是君臣、亦是兄弟。”崭封思绪像是回到了当初,好些年,他远在江南,京城没有了芳华姐姐,他却不愿再见康熙爷这姐夫。
然而,即便当年有多少怨恨,如今也都该消散了,人都不在了,还计较什么,崭封觉得自己虽然早早地离开了京城,可这一辈子,哪怕是远在江湖,一颗心依旧被锁在了紫禁城。
曾经那些记忆,都太过深刻,忘不了,又或者像是要记住一般。
弘皙听得认真,眼前的老人,其实精神很好,一点也不似六十多的样子,反而十足像是个神采奕奕不到半百的,“玛法。”他再一次恭敬一礼,这一回,心中添了几分折服。
眼前这个师祖爷,可不像是个会编故事的,佟崭封这睿英侯爷的骄傲,会让他不屑胡言。
这么一聊,这一老一小,倒是渐渐亲近了起来。
其实,佟崭封也是真的老了,否则,这会儿子,他也不会想当年。
只是,两人还没聊多少,能听到书房外就好一阵脚步声,然后,许多人留在了院门外边儿,只有一人进了院子,“舅爷爷,弘珏求见。”这皇帝可真是做足了小辈的姿态。
崭封看着弘皙,直把这年轻人盯得双颊有些微红,才朗声笑道,“弘珏小子,你倒真是怕我老头子把你的宝贝弘皙吃了不成?”
这倒好,弘皙勉强维持的笑脸,垮了,心里狠狠骂着弘珏,你这家伙不好好上早朝,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弘珏一听,知道佟崭封没有生气,便也笑着应了,“呵呵,舅爷爷,怎么会,弘珏知道,您老疼我们这两个小辈还来不及,如何会舍得欺负呢!”比起阿玛胤禛,弘珏这嬉笑怒骂是玩得得心应手。
“噗”这刚弘皙倒了茶水递给崭封喝,就听弘珏嬉笑着进门,崭封听着,真乐了,“胤禛怎么有你这滑头小子!”端的是一副倚老卖老的模样。
弘珏自小跟着阿玛,胤禛悉心教导,自然也没忘记教儿子,哪几个人物该如何应对,“嘿,谢舅爷爷夸奖。”脸皮堪比城墙。
崭封看着眼前两人,虽然在自己面前尽量收敛了皇家气势,不过,都是好样的,“罢了,人老了,我是糊涂了。胤禛那冰山样儿教出来一个你这模样的,而闲轶那滑不溜秋的收个学生,偏是一副规矩模样!看不懂咯”眼底尽是调笑。
弘珏弘皙也不在意被这么念叨,反而,两人都敏锐地察觉到,这佟崭封和曾经见过的、听过的,有那么些不一样,的确是那般桀骜不羁,可或许真的是人老了,崭封此人,所散发的气息,柔和多了。
崭封这辈子,只有闲轶一个徒弟,并未娶妻生子,倒是有隆科多陪着隐身江湖,心也满足,平日里沫沫带着孩子、还有虹钰丫头常来看看,算是享乐天伦之乐,崭封知足了。
而如今在京里,又见了这两个小子,都是一副讨好亲近的模样,崭封若说不高兴,那是假的皇帝亲王的,甘心叫着舅爷爷、玛法,崭封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嗯哼!看来,还是小的懂事孝顺,哪儿像是那两个长大了的,翅膀硬了,一飞就不知道回巢了,胤禛或许是个能孝顺的,不过闲轶那小子,哼,老子逮到你看怎么收拾你小子!
崭封心里,倒是把闲轶惦记上了,在他心里,胤禛是芳华姐姐一手教导出来的,孝顺自然是不会错的,那么,这许久不见人,在江湖玩疯了的,定是闲轶这不孝徒儿!
“阿嚏阿嚏阿嚏阿嚏”
于是乎,不知道是不是被师傅崭封念的,闲轶这一整天,已经不知道打了多少喷嚏。
胤禛一副“是你病了、果然该喝药的是你才对”的模样,把闲轶盯得囧囧的,瞧着胤禛昨晚喝了药,又好好休息了,现在确实看着是康复了,不过,怕是胤禛又“忌恨”上了,昨晚那一晚汤药。
闲轶额头青筋渐渐冒起,胤禛居然叫来顷若,吩咐去煎药,多加些清热解毒的自然不可能是胤禛自觉自发地乖乖喝药防范,那么,定是为他闲轶准备的,“我的身子我清楚,又没生病受凉,喝什么药”
闲轶知道,胤禛这纯属是报复,这小心眼儿的男人。
“嗯?药?不是,我知道你没受凉。”胤禛一本正经转着手中的茶杯,慢慢道来,“就是看你有点儿上火,所以让顷若去煮些清热解毒的。”
“黄——连?”咬牙切齿念出这两字,闲轶知道,自己的笑容已经抽搐了。
“嗯,你懂医,黄连用来帮你泻火,是正合适的。”胤禛的神情,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偏偏说出口的这话,能把闲轶给噎得半死。
黄连!该死的黄连!该死的清热解毒!
胤禛,咱都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别这么幼稚?闲轶再瞪胤禛,又渐渐柔和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柔情蜜意,企图劝服了这闹别扭的“老家伙”。
的确,自从出了京城,胤禛的性子,越发的能闹了,闲轶也越发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
于是,也记不清是闲轶第几次败在胤禛手中,瞧着闲轶皱眉喝下一整晚黄连水,的确,胤禛畅快了,昨晚被逼着喝的汤药,原本一晚过后,胤禛还是觉得有些苦,此刻,胤禛两指捏起一颗蜜饯,放入口中,甜而不腻,正合适,满意地弯起嘴角眉角。
闲轶即便不是胤禛这般讨厌汤药,可整整一碗黄连水,还肯定是顷若听了胤禛的命令加倍地熬成最苦的,“蜜饯”
哪知,刚还满满一碟子的蜜饯,已经只剩下最后三颗了,闲轶伸手去拿,偏是胤禛快了一步,“就三颗了。”端了盘子护着。
闲轶这下明白了,这这这真是气死我了!
“胤禛!”没办法,有些讨好地出口,哎,早知道,昨夜就不逼着他喝药了,反正就是轻微的受凉,养养也能痊愈。
这记仇的小心眼儿。
胤禛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