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老人凭借着荧惑旗接引而来的荧惑星力,勉强在光之潮汐下自保,还来不及松上一口气呢,他的脸色突然大变。
在他面前,也就是十余丈外的地方,天云子忽然双手从眉心缓缓下压,过胸前檀中,沉于下丹田。
“这个动作是”
心魔老人想起了一个传说中的名字,惊骇之色无可抑制地涌了上来。
“天云子,你真的要不留情面吗?”
他厉声大喝,落在宁风等人眼中,总逃不过“色厉内荏”四个字。
“说要打死你,就会打死你。”
天云子声线变化,沉重如山,一开口就有风雷之音,仿佛有什么无比澎湃的力量在酝酿,在形成。
这一回,他连之前那个“打到你心魔重生”这个说法都懒得提,似乎是嫌字太多,简简单单三个字:打死你!
这边,天云子话音落下,沉于丹田处的两只手掌猛地一凝,抬头、挺胸、张口;
那头,相隔里许,沈兆轩满脸兴奋之色,又有些不堪回首样子,第一时间拿双手捂在耳朵上。
他一边做着这个诡异动作,一边还以目示意,让宁风等人照做。
宁风、陈昔微、舒百灵,这仨一个比一个机灵,完全不用沈兆轩做第二遍提示,一个个捂耳朵捂得紧紧地,生怕留下一丝缝隙。
哪怕,他们都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喝!”
天云子,一声断喝,豁然而出。
里许之外,宁风等人包括沈兆轩在内,无不立足不稳,踉跄一下,险些跌坐在地,“刷”地一下,个个面如金纸。
捂着耳朵,相隔里许,早有准备,犹自如此?
这是什么声音?
宁风耳中一片静谧,仿佛整个天地都安静了下来。这自然不是捂着耳朵的功效,而是天云子那一声断喝似乎让他暂时失去了听力。
在一片安静的世界里,宁风睁大了眼睛,看着接连发生在眼前的一幕幕。
倏忽之间,夜空中为太阳法照得通明的无数云气,如潮汐,又如整个世界在快进一般,向着天边四极奔涌而去,逃也一般。
无形的声波,隔着九重天宇,犹自一喝之下,散尽无量云,那正挡其锋者可而想而知了。
荧惑旗从地上连根拔起,震上高空;
心魔老人如被攻城锥正面砸中,倒飞而起,全身上下都是细细密密的龟裂纹路,在爆开中就炸开化作无数的黑气四散。
每一缕黑气都是一个心魔,衍化出一个个狰狞面目,向着不同方向逃窜,竟是无一重复。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天云子却似早就做好了准备,双臂高举过顶,一轮红日停歇其上,似是无数年无数岁月经行天地太过疲累,偶尔休憩在天云子的掌中。
掌托红日,沉沉推出。
“轰!”
宁风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山岳都在摇曳,强烈到极致的光迸发出来,先是化作一道光柱冲天而起,高不可攀,如要将天上星辰轰落;
继而,一**的光之潮汐向着四面八方辐射开来,无一死角,没有遗漏。
宁风竭力地睁大着眼睛,犹自看不真切,在强光映照如盲前,他只是看到每一缕黑气都在蒸发,都在湮灭,无从挣扎。
他连忙低头,不敢再看,生怕再看下去眼睛不是自己的了。
这一低头,宁风清晰地看到就在他脚尖前面不足三尺的地方,一块古朴石头不知从哪里炸来,滚落到那里,承受着一波又一波潮汐。
第一波,龟裂无数;第二波,风化剥落;第三波,如露珠曝露于正午阳光,倏忽之间,湮灭成空。
“好恐怖!”
“这到底是什么?”
宁风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下意识地回头望向沈兆轩。
沈兆轩满脸兴奋之色,心知宁风现在什么都听不到,用再清晰不过的口型道出了四个字来:
“神通:喝云!”
ps:
东流所居之地漳州,有千年古刹名南山寺。
南山寺,为禅宗喝云派祖庭。
“喝云”一词,听起来很有感觉,这里就借来一用,特此声明。
以上,泛东流(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失传摘星,新生荧惑
“给我~留下!”
天云子一声大喝,伸手在虚空中抓去。
宁风的听力犹自没有完全恢复,同时还在默念着“神通:喝云”四个字,将其铭记在心呢,天云子的声音入耳,轻得稍稍分心就会忽略过去。
他没有忽略,因为场中发生的一幕光怪陆离,出乎意料。
心魔老人所化最后一缕黑气亦被神光净化,宁风当时听不见声音,不知道他是否有发出一声不甘地怒吼。
他只看到,在那一刹那间,数十点黑光凭空而现,向着四面八方电射而去。
其速之快,宁风看在眼中只感觉如有什么东西飞过,扭头去看却空无一物,直如错觉。
最后一件化作黑光飞起的是荧惑旗!
“那些都是心魔老人的珍藏、法宝!”
宁风看到这一幕恍然大悟。
天云子似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在那些黑光四散飞去的瞬间,他伸手在空中一捞,一只纯由太阳神光凝成的大手飞速成形,抓向黑光。
荧惑旗天云子势在必得,第一个落入光手掌中;第二个则是一册竹简模样的宝物。
前者也就罢了,后者还是天云子将其捕捉下来,光手摊开后,宁风才看得真切。
竹简漆黑如墨,仿佛是由某种墨竹加以韦编串成,上面浮动着黝黝的光。
“此獠至少十余年里,没法出来为祸了。”
天云子信手从光掌中取过荧惑旗和黝黑竹简,向着宁风等人走来。
“弟子宁风。感谢师尊援手之恩!”
宁风大礼参拜。
天云子伸手虚扶。摇头道:“你是我弟子。为师就当庇护于你;他日你成长成参天大树,反过来亦会庇护你之弟子,守护宗门,代代相传罢了。”
宁风起身,退后一步,又是一拜到地。
“弟子宁风,感谢师尊一路照看之恩。”
天云子怔了一下,摇头失笑:“你这孩子。倒是聪慧。”
这话一出,无异于是承认了。
宁风可不是猜测,对此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若是不然面对心魔老人这样的魔道巨擘,他也不会淡定地认定天云子赶得及出现。
对弟子的关心是其一;看重太阳法传承是其二。
在宁风看来,更关键的是天云子愿意拿那些妖魔鬼怪让得意弟子练手没错,却不代表他能坐视他们为祸。
天云子定然是在看护着宁风的同时,防止出现碗里妖魔,为患苍生的情况。
“那镜界中孩童,得猫瘟者”
宁风想起这些他自以为因他而起的灾祸。问出声来。
“哈哈,师弟无须担心。”
沈兆轩笑出声来。解释道:“那些孩童被困入镜界时候,就被为兄施法护住神魂,妥善安置肉身,镜公子死于你手时候,他们就全都无恙地苏醒了,且不知经过,直如清晨梦醒一般。”
“中猫瘟者,由师尊赐下丹药一枚,为兄将其投入井中,但饮井水者皆愈,无人殒命。”
“呼~~”
宁风听到这里,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笼罩在他头上、眉宇间的阴霾,一息散得干净,脸上不由得露出灿烂笑容来。
“这就好,这就好”
宁风定了定神,躬身一礼;“劳烦师兄了。”
陈昔微看到宁风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后,不为去人所觉地一笑。
随即,她想起什么似地,诧异地看着天云子,再抬头看天,似乎是在找神宫掌教申不疑。
舒百灵则是一头愤死的心都有了。
天云子一路随行照看,那岂不是说一路上他各种猥琐,岂不是都落入了这位宁风恩师,神宫九脉之一山主的眼中?
“完了完了,我没戏了”
舒百灵正万念俱灰呢,天云子看陈昔微一眼,眼中带出几分笑意,道:“掌教师兄他前阵子咳咳,受了点伤,有碍观瞻,便委托我代为照看了。”
“受伤?”
即便是在自怜自爱的舒百灵都霍地一下抬起头来,不敢置信。
堂堂神宫掌教,那是何等人物?他也会有受伤的时候?还有碍观瞻,什么意思?
陈昔微、沈兆轩,两人也是一脸茫然,唯独宁风面露古怪之色,连忙低头,生怕被人看出他在笑。
扶摇谷中那一幕,他可是看在眼里呢,天月童姥临走时候放的狠话,说要集合九脉之主,去找神宫掌教亲切交谈的话语,犹在耳边呢。
想来,那次交谈,想必是相当之愉快。
至少在宁风看来,天云子提起此事时候捻须微笑样子,自是愉快地,至于神宫掌教申不疑真人愉快不愉快,他就不得而知了。
师徒两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掩盖不住的笑意,齐齐轻咳一声,错开目光。
这太过不敬了。
宁风清了清嗓子,既是岔开话题,亦是心中好奇地问道:“师尊,你刚刚说的心魔重生是怎么回事?心魔老人没有死吗?”
陈昔微、舒百灵两人齐刷刷地竖起耳朵,这也是他们关心的。
天云子先是微微颔首,又轻轻摇头,道:“兆轩,你对他们解释一下吧。”
他似乎并不急着离开,那话说完,便闭上眼睛,手掌在荧惑旗和黝黑竹简上摩挲着。
不知道是否错觉,宁风隐隐看到随着天云子的手抚过,一道道光如丝,在两件宝物上流转而过,沁入其中。
明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伴随着天云子一闭目,一凝神,就凭空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来。
“心魔老人乃是魔道巨擘,成名数百年。尚在师尊入道前就为祸天下。如果真那么容易陨落的话。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被人碎尸万段了。”
沈兆轩提起心魔老人时候,神色一正,毫不掩饰地露出几分鄙夷,又有几分钦佩。
宁风他们三个抛开杂念,专心致志地听沈兆轩诉说。如此事关一代魔道巨擘,宗师存在的秘闻,可不是随随便便能听到,典籍中能翻到的。
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