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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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禁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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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它一番精雕细琢,用于尊贵神圣的祭星仪式。

说来也奇了,此玉似乎真的“灵性难控”、“深秉天意”,至于具体是怎么个情况,秘文里没有提及。到了后来,适逢成吉思汗病逝,蒙古国内乱,这块玉也就流失了出去,辗转落在了土默特部。而三公主阿剌海别吉深知这块玉的重要性,一直苦寻不得,于是在自己的墓里刻碑铭文,提醒后世人找回这块玉,因为它与草原的命运息息相关。而那群从土默特皇宫里逃走的大萨满,也深知此玉的灵性,于是将它偷偷地带到“阴间”里,继续用于祭星仪式。

祭星仪式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宗教仪式,只在萨满教里存在过,整个过程十分诡异、复杂、恐怖,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在萨满教里,巫师认为星辰是永恒、神秘的象征,所以他们喜欢利用星辰的变幻,来占卜水、火、土、风这些元素的流转规律,以及它们所代表的神的旨意。他们在长期的摸索中,得到一套秘密的法门,懂得如何推测星辰的运转规律,并且能通过神语获知将要发生的祸福灾吉。他们怀着虔诚的心意祭祀祈问,得到的结果往往也都八九不离十。

就在公元1578年那次劫难过后的一个深冬,一群大萨满在“阴间”里又开始了新一次的祭星仪式,想向长生天询问萨满教今后的命运与前途。这次祭星仪式,让他们卜出了一个异常情况,使得众人“面皆惊惶”。这个异常情况是什么,咒文上只字未提,只说那是“绝不可测之秘”,一旦应验,将会成为草原的“灭顶大劫”。

随后,也许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挽救草原的命运,避免生灵涂炭,萨满巫师们最终决定在离“阴间”不远的地方另辟一处,盖起一座石包,封以咒文,封存了这块“不祥之物”。同时,他们牺牲了一位地位崇高的大巫师做陪葬,将之活埋于石包中,其目的就是为了镇住这块玉上所渐渐显露出的妖性。

从深秉天意的神物,到必须用咒文封存的妖物,这块玉的身份转变可谓一落千丈,其中的隐晦,只怕不能为外人道。

起初,张文一对这一切也是无从着手,理不清这些线索之间的联系。但是,他很快就找到了契合点——他发现,给那块玉陪葬的巫师,头骨上有一排形状特别的小洞。

一开始,他曾以为那排洞是手术后留下的,因为蒙古族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而蒙古马体型又十分高大,性情野烈,因此从马背上跌落致伤之事时有发生,如果不及时排出颅内瘀血,人就会随时死亡。萨满巫师就是利用他们神奇的开颅取血术,为堕马者排出脑内积血的。所谓“开颅取血”,就是取一利器,从人的头顶上一点一点钻进去,以排出里面的瘀血。

但是,他随后又在“阴间”的祭坛下面的水晶天幕里,再次见到了这个图案,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这排圆洞,一定具有某种象征或暗示,否则萨满巫师是不会把它永存于至高无上的星辰里的。他细细地观看那些圆洞所组成的图形,慢慢发现,那是一只鹰的形状。

他曾听说过,在蒙古人极为尊崇的“萨满星相图”中,确实有一个由几颗闪烁的星星所组成的硕大的鹰的形象。他们认为鹰翅膀一抖,就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是传达上天意志的神鸟,可以通九天、达九阴。那么,这只鹰的形象,跟日军密电码中所提到的那个“大漠飞鹰”有没有关系呢?直觉告诉他:有。

后来,他留下素素在阴间里留意那条河水的倒流情况,自己则继续带队出发,让素素等他的消息。而素素与张文一之间的联络方式,就是日本人遗留在地下实验室里的那几个破旧电台,只有透过那些迟钝而刺耳的发条转动,她才能偶尔听到老师的声音。

有一天,电台里又传来张文一一呼叫她的信号,他兴奋地告诉她:他已经弄清楚了,巫师头骨上那排小洞所连接而成的鹰,叫做“达拉代敏”,它是萨满星祭里的主祭星神,也是宇宙中一个星体的名称。也就是说,水晶天幕上的那个鹰形,代表的也是“达拉代敏”,萨满巫师在那个阴间里所举行的祭星仪式,主要就是在祭这个星座。他们在陪葬巫师的头骨上刻上达拉代敏的样子,就是为了借星神之力量镇压那块玉。

关于这个“达拉代敏”星座,它应该是一个肉眼可以观测到的星体,并且属于恒星,有固定的活动规律,否则萨满巫师不可能观测到它。但是,它极有可能在运行到宇宙轨道的某一个点时出现偏差,也就是说,它会出现偏离轨道运行的情况。而每当它偏离轨道时,草原就会闹灾。

据说成吉思汗征讨西夏的前一年,蒙古草原就闹过一次大规模的蝗灾,致使粮草无收,兵士及战马饿死不少,他这才不得不将攻打西夏的计划延迟了一年。当然,成吉思汗延迟攻打西夏的原因有很多,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但不管怎么说,那一年,达拉代敏出现过,它“悬挂于夜空,大如轮,灼灼金光,人莫敢遁视,人莫不为神物”。

张文一分析说,这个达拉代敏可能在偏离轨道运行的时候,自身会带出一种消极的磁场,这种磁场与草原的地理纬度相生相克,所以这个时候,草原上会出现灾难。

于是,萨满巫师们就制造出了那样一幅精巧的水晶天幕,利用天然地下火源来加热水银,推动水银流动,同时带动被水银紧裹于其中的仿造星体的运动。他们事先早已经过周密地计算,迫使水晶天幕里的这颗仿造星体与宇宙中那颗真正的达拉代敏保持相同的运行轨迹。

一旦真正的达拉代敏偏离轨道,那么水晶天幕里的仿造星也会出现异常,真星影响了假星,产生一种奇异的磁场,这种磁场自水晶天幕向下,通过石柱传递到了下面的地下暗河里,于是就会引起河水倒流。那些萨满巫师,也就是通过河水的流向来观察达拉代敏的运行是否异常。

在那个没有望远镜、没有数学公式、没有天文常识、也没有任何计算设备的年代,一群手持铜铃、头插羽毛、打着赤脚的萨满巫师,居然只依靠肉眼的观测和人为的感应,就能发现茫茫宇宙中的奥秘,从成千上万个恒星里找到与他们休戚相关的那颗,并且依据它的习性和规律,制造出如此巧夺天工的水晶天幕,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冥冥之中的通灵感应,还是难以捉摸的天意。

那一晚的通话,张文一自始至终都表现出少有的激动,迫不及待地向素素陈述着他的发现。但仍然有一些事情令他很头疼,比如说那块玉——虽然他已经清楚那块玉的来历,但是不清楚它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既然一千多年前几个萨满巫师合力要用咒语封存它,那么它就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摆设,只不过它的作用还没有显现。

接下来,张文一就提到了大戈壁深处的一处废弃的工程基地,这是他们此次奔赴大漠最主要的发现。那个工程基地保存得还算完整,从种种遗迹来看,这里曾经做过大规模的科学实验,并且前前后后进驻过几支研究小组,他们进驻的时间前前后后差距不等,但是从遗留在基地里的各种功能相近的设备以及少量的数据来看,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在进行同一项研究。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项研究既不是细菌实验也不是生化武器,具体是什么也说不好,只是在几张由日本人留下来的废纸上出现有那个大漠飞鹰的代码。

张文一还说,他在这个基地里找到了一处大型的电报发送台,看样子,这里也是一个信息中转站。

张文一虽然博学多才,通晓三国语言、了解密电码、并懂得一定的民族文化历史。但他还是无法破解出大漠飞鹰的秘密,只是隐约觉得这四个字与那颗神秘的萨满教主祭星达拉代敏、与玉、与影子计划,甚至与当时的局势,都有很大关系。

最后,张文一对素素说,科考队前两天在那个工程基地的底下又发现了一条秘密通道,通道尽头似乎另有一问暗室,里面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石缝里往外探出了很多长长的头发,缝隙里还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光影。科考队正在想尽办法打开这间石室,相信那里面一定还隐藏着别的秘密。

再后来的事情素素就不知道了,因为那晚的谈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张文一对素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阴间’一旦出现异常情况,就不要再管那条河水了,必须保证生命安全。”但是,张文一却没有提过让她撤离的事情,这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既然已经肯定“阴间”那条河水与所有事情没有直接关系,为什么还要让她继续留守在那里?但是她什么也没有问,她相信,老师的决定一定是有道理的。

自从那次以后,张文一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而素素就一直在那个冰冷阴暗的“阴间”里继续等待,等着那台破旧的发报机再次响起。就这样一直又过了几年,她才终于知道张文一出了事。

那个时候,外界对张文一的传言非常不利,几乎要把他当成反革命了,这样的局面让她感到恐惧和惊慌,不知道何去何从。但是她始终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她的老师还没有死,他一直藏在大漠中的某个地方,只要他还活着,就不会忘了来接她。

素素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哀伤里,对恩师张文一的思念之情无法遏抑,声音渐渐哽咽。但就在这时,古教授的一声断喝突然打破了这种悲伤的气氛。“不对!”古教授目光一凛,“这里面有漏洞。”

“什么漏洞?”丁史疑惑地看着他。

“我记得,张文一最后一次科考,在大漠里发现的是一座古城啊。”古教授看着素素,“但是你刚才却说,他发现的是一座工程基地?不过,这个工程基地的事儿倒是跟江建南说的对上了。”

“也许他先发现了工程基地,随后才发现的古城?”丁史代素素回答道,“毕竟戈壁滩这么大的地方,多发现点什么也不足为奇啊。”

“这一点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古教授迟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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