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古教授也愣了一下,“大活人怎么可能喘凉气儿?”
但是等他也把手伸到那海的鼻子底下时,表情也立刻和佛爷一样惊讶。这时,那海突然瞪着对面的一块大玻璃,嘿嘿嘿地傻笑了起来,边笑嘴里边往下流涎水,喉咙里叽哩咕噜地不知道在发出些什么声响。
“好像不对劲!”陈鹏飞看着他,心里猛地一沉,“他现在的这副样子,有点像……”
陈鹏飞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杰克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快看!他在那儿!”
众人随着杰克的声音扭头看去,只见在身后那块大玻璃的后面,映出了一个人影,背上背着一个包,动作极其灵敏地抓住从石壁上面垂下来的一根绳索,三下两下就攀援而去。
“糟了!资料!”佛爷立刻脸色大变,噌地从腰里掏出枪,对着那面镜子里的人影啪啪开了两枪,镜子应声而碎,人影也没了。
“别开枪!那个人是那海!”古教授赶紧过来挡住他的枪口。
“你知不知道他带走的是什么?”佛爷怒火朝天,一把推开古教授,带着人追了过去。
古教授一下子被推倒在地,挣扎着爬起来又想去拦佛爷,但这时他却被陈鹏飞拦住了:“古然,这个时候不能感情用事!如果那些资料流失出去,对国家将是不可估量的损失!我们就会成为历史的罪人!”
也许是被陈鹏飞的话戳到了死穴,古教授一下子傻了,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知道还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上面,我们从那里绕过去,正好可以截住那海!”陈鹏飞用力拽了拽古教授,似乎是想让他清醒,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用从来没有过的严厉口吻冲他喊道,“古然,你记住,我们是站在国家这一方的!除非你现在已经决定背叛,否则你就得心狠!我也不想让那海死,但是那些资料不管落在他们两个哪一方的手上,都不是好事!所以,必要的时候,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古然,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古教授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毅然站起身来。陈鹏飞见状,赶紧带着大家往那些铁笼了的后面跑去,那后面还有一条应急的暗道,当年是张文一先发现的,张文一只告诉了他,没有告诉其他人。
那条秘道是往上走的,他们一走出去,正好碰见两方人在火拼,一方是佛爷的人,一方是沙狐。佛爷的人因为子弹不够,所以都把枪扔了,扑上去跟那帮人肉搏,这中间也有那海,看样子,他是沙狐那一帮的。
陈鹏飞冲丁史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左一右包抄到那海身边,瞅准机会,齐齐来了个饿虎扑食,将他摁倒在地,然后拖到了角落里。
那海这时候已经受了伤,身上中了几枪,血流不止。他咬着牙,满脸的愤怒,指了指外面的佛爷,对他们说:“如果你们想知道高层那个叛徒是谁,就帮我干掉他!”
“到现在还死不悔改!你别想再骗我了!”陈鹏飞虎着脸,手朝前一伸,“把资料交出来!”
那海摇摇头,态度强硬:“东西我是不会交的!除非你有胆子杀了我!”
“我没什么不敢的,”陈鹏飞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还当你是革命同志?我实话告诉你,我没有打算再活着走出古城,十年前我就当自己已经死了,咱俩这次正好黄泉路上做个伴儿!”
“陈鹏飞,你以为你轻轻松松一死,就能忘掉你十年前做的那一切?你以为那件事真的没有人知道?”那海阴森森地笑了,“别做梦了!你就算死了,也不能洗刷那个污点!你不会被追认为英雄或是烈士,你永远都是个杀人犯,这辈子都别想翻案!”
陈鹏飞一直隐忍着,脸色十分难看,他嘴角动了动,猛地一把抓住那海的领子,凑近他的脸,咬着牙说道:“我在大沙漠里已经流浪了十年,你以为我图的是什么?我早就对那些虚幻的名声不抱任何幻想!倒是你,处心积虑了十几年,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我现在杀死你,你为之效命的沙狐不会过来救你,他们只想着拿走你身上的资料。”
就在这时,沙狐的人发现了陈鹏飞他们,立刻有几个人端起枪冲他们瞄准。那海见状,立刻冲他们直挥手,示意他们不要靠近,嘴里哇啦哇啦地喊着听不懂的外国话,但是沙狐的人毫不理会,继续向前包抄,并且迅速扣动了板机。
但是,枪声响起的同时,被打中的人却是那海——他在最后一刻跃了起来,抱住了陈鹏飞,然后又一个打滚,将古教授压在了身子底下。
“住手!快住手!”陈鹏飞愣了片刻之后才醒过神来,疯了一样冲正在逼近的敌人挥舞双手,“他是你们的人!他是你们的人!”
但是那群人就像聋子一样,仿佛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也根本看不懂他的手势,扳机扣动,又是两声枪响,之后,那海的身体就像被钉住了似的,僵住不动了。
“快!快撤!”丁史一看来不及了,赶紧搀起古教授和陈鹏飞,让杰克掩护着他们和素素,自己则从地上捡起那把枪——那是刚才从那海身上掉出来的,他身上明明有枪,竟然一直都没有拿出来对付陈鹏飞他们。
好在佛爷的那帮人也不是吃素的,这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要不然光凭丁史一个人,恐怕早就一起去上帝那儿报到了。他们就这么边抵挡边退,又原路从那个秘道返回,退回到那间有大玻璃镜的研究室里。那秘道里有一道好几百斤重的石门,石门带有一个机匣,他们退入之后就将石门关上,这样沙狐的那帮人就被阻挡在外面了。
暂时安定下来以后,陈鹏飞赶紧查看那海的伤势,发现那几枪全打在要害部位,没得救了。他看了看古教授,两个人神情都是一片哀凄。
偏偏丁史不识趣,赶在这个时候问道:“古教授,你们以前是不是就认得那海?还有,你们说的‘资料’是什么东西?”
古教授沉默良久,这才说缓缓说道:“其实我早就猜到,那海就是当年的‘小狗’,而那支沙狐也正是他带进来的。”
“‘小狗’?就是当年‘914’的那三个活口之一?”关于这个事,丁史是有印象的。
古教授点点头:“那海在蒙语里的意思,就是‘小狗’。当然,一开始我并没有从名字上面联想,只是发现那海举手投足间的一些习惯很像当年的小狗。就在前不久,我看到了素素托半天风带给我的一张字条,那天她要去山顶小屋里见陈鹏飞,于是把字条挟在换下来的衣服里,告诉我她昨晚无意间发现的一件事,我才终于确定,那海就是当年的‘小狗’。”
“那是一件什么事?”丁史对着素素问道。
“那天凌晨,从你们房间出来以后,我由于心情烦躁,想出门走走,结果无意中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从声音里可以听出,其中一个人是江建南,另一个人就是那海。也就是在那一晚,我肯定了这个那海是一条漏网之鱼,一直混在我们中间准备反动行动。于是我给古教授留下一张字条,提醒他小心。”素素说。
那海无力地睁着眼睛,听着他们的叙述,目光挨个扫过他们的脸,食指动了动,指向陈鹏飞:“你……”
陈鹏飞见到他这副样子,赶紧把他扶起来:“‘小狗’,你想说什么?”
“资料……资料……我并没有带走,包里……包里装的那些……全是假的,真正的资料,我把它藏在……”那海疲惫地冲他眨了眨眼,“我把它藏在……另一块星体碎片的下面……”
“什么?你没有拿走?”陈鹏飞和古教授都感到很震惊,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解开那海背上背着的那个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陈旧的牛皮档案袋,拿出了里面的资料,粗粗地一翻看,顷刻间都说不出话来了。
“我这次本打算……带着假资料回去,在交接的时候……找机会……揭发他……”那海断断续续地说,“没想到,这个计划实施不了了……”
“‘小狗’,你为什么不早说?”陈鹏飞紧握着那卷“资料”,眼圈一下子红了。
“说出来……你们不会理解我,像我这样的人,说想回头,你们不会信……”那海艰难地摇了摇头,“我杀江建南的时候……还没有想回头,那是……是在他死了以后……我突然觉得……我们……我们都太可怜了,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利……”
“‘小狗’,你挺住!我们很快就能出去!”陈鹏飞一把握住他举在半空的手,同时对古教授使了个眼色,“你去拿资料,我埋炸药!”
“等等……等等……”那海挣扎着阻止他们,“你知不知道……那大玻璃镜的后面是什么?那……那是……另一块达拉代敏的星体碎片……”
“我知道。”陈鹏飞说。
“一定要把它和……另一块碎片一齐毁掉……”那海失血过多,体力明显支撑不住了,开始出现缺氧症状,大口大口地喘息,“它们……如果碰在一起……”
“那海,星体碎片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告诉我,高层的那个内奸到底是准?”陈鹏飞看出他不行了,心念一动,忍不住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他……他是……”那海刚伸出手指在半空比划了一下,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脑门上突然噗地多比了一个洞,紧跟着,他的双眼就死鱼一样凸了出来,身体痛苦地痉挛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当陈鹏飞他们扭头看到开枪的人是佛爷时,个个都懊悔不迭,直怪自己大意了,怎么忘了佛爷跟“小狗”原本是一个阶级的,这个时候他为了保存利益,势必会杀人灭口。
“你想怎么样?”陈鹏飞警惕地注视着他。
“做个交易。”佛爷倒也不拖泥带水,“我拿资料,你们炸基地,互不相干。而且我保证可以带你们安全出去,以后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不可能!”陈鹏飞斩钉截铁地说,“资料绝不能让你带走!”
“那你们就等死吧。”佛爷轻蔑地冷笑了一声,一挥手,他身后那几个手下就端着枪围了过来,将陈鹏飞他们团团抵在中央。然后,佛爷就旁若无人地走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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