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山摇了摇头,想用卜算之术去测那老者来历。但转念想想这么做未免太过草木皆兵,本来这只是一场插曲,所以三人也就都没往心里去。
吃罢了饭后,三人回房休息。这种简陋的客栈都是通铺。三人累了一天如今刘伯伦和李寒山倒在了铺上鼾声大作,但世生却还是睡不着,他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了什么救柳柳和萋萋的灵感,但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这滋味憋得他无法入睡,如此这般,一直辗转反侧,直到夜深人静残月当空。
按时辰来说应该是后半夜子时左右。月光顺则小窗户里撒了进来,世生呆呆的望着房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墙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之声,世生心中一愣,随即悄然起身,凝神听去。
只听墙根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话语:“老大,这三头肥猪应该已经睡了,咱们现在动手?”
这声音,正是下午那群地痞无赖的其中一个,也就是那个收了世生银子的癞头,而听到了这话后,世生恍然大悟:原来这帮家伙人心不足蛇吞象,想要杀人劫货啊。
以他的本事,倒是自然不怕这帮小流氓,不过他当时还是有些后悔,因为自己这性子如何都改不了,帮别人的时候总是考虑不周全,要知道他一个外乡人,身上有这么多银子,而且当中露了财,又怎能不会让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惦记?
而世生正想到此处,只听墙根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沙哑的声音:“急什么?要说你们干不成大事,你没看那几个人中有人带着家伙呢么?看来他们也有些武艺,我问你,现在咱们要抢钱还不能伤了弟兄们,最好的法子是什么?”
“用毒烟。”只听那个癞头在墙外小声说道:“先防毒药麻他们,之后就好办了。”
“对,就是用毒烟。”之听那个声音嘿嘿的笑了两声。
而在听到他们说到此处后,世生居然也愣住了,并不是他怕那些人所谓的‘毒烟’,而是因为那些小毛贼的话让他心中豁然开朗,在脑子里憋了许久的灵感终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对啊,明明有这么简单有用的方法,为什么我们不用呢?!
想到了此处,世生也顾不上什么,连忙弯腰将刘伯伦李寒山两人摇醒,同时大声说道:“起来起来!!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以让我们救出俩丫头了!!”
刘伯伦首先惊醒,李寒山睡眼惺忪,而墙外的人听到了屋里的响动后做贼心虚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些蟊贼的首领惊呼道:“快!快放毒!别让他们跑了!!”
霎时间,那些蟊贼们手忙脚乱的从怀里取出了竹筒,将火折子往里面一扔,火绒点着了里面的毒草,随后他们慌忙一边捂住了鼻子一边将数个竹筒从窗户丢入了屋子内。
霎时间数股黄色的毒烟自竹筒中喷发了出来,过了好一阵,那贼头再也听不见屋内有声响传出,于是便哈哈大笑,抄家伙领着众人跑到了客栈的门口,一脚把门蹬开,惊醒了那年迈的老掌柜,可是老掌柜却不敢出屋不敢管,毕竟这不是头一遭了。
对于这些无法无天之徒,老掌柜只能长叹一声,随后蒙头大睡。
而这群贼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了房间之中,又是一脚瞪开了门,那贼头忍不住却发出了一声尖叫。
但见屋子里面世生三人用屁股坐在那几根竹筒之上堵着毒气,此时正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随后,他刚想说话,世生便已经将那竹筒摔在了他的脸上,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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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梦中情 大闹一场
入夜之后,气温骤降,高山飞雪。
失去了幻境屏障之后的仙门山,近年来气候一直反常,曾经松竹翠柏交相呼应之仙境景象早已不在,这正是因为秦沉浮当年所施展的灵子术所致,地气失去了平衡,变得混乱异常,白日里的阳光耀眼,而到了晚上,温差瞬间变化,雪打仙门山,山峰之上的斗米观百年建筑尽铺寒霜。
现在这里自然不能再被称之为斗米观,天下正邪两道,都将这里视作邪派圣地,门口的牌匾早已更换,名为‘阴山阁’。
风呼啸,似猛兽嘶吼,巡夜的阴山弟子们成群结队踏雪而过,不发一语,偶尔有人抬头望天,夜幕之下乌云密布,出现了一幕奇景。
本来不该下雪的,乌云洒下的都是点点雨珠,但奇怪的是,那些雨点打在距阴山阁上空五丈之处,居然瞬间凝结成了冰晶雪霜,大远处望来无比壮观。
所有人都知道天象为何如此,但所有人都不说。
每逢这种夜晚,阴山的弟子们全都小心谨慎,特别是巡夜的人,他们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现一点失误,因为他们了解,此时此刻,秦浮沉又在做噩梦了。
从前的道法殿没有被拆除,不过三清以及斗米观历代祖师圣像全都被砸碎丢掉,空挡的大殿内仅摆了一张供桌,上面小香炉的清香一年四季不断,而所摆放的牌位倒也奇怪,二尺长的木板上没有写名字。只是写了一句话:吾妻吾儿。
在这块木板旁还有一块写着‘巫派罪人’的牌位杵在那里,除此之外,只剩下满桌的鲜花。供桌之前是一整块巨大的白虎皮,上面侧躺着一个人,此人四十多岁,身穿红色璃龙文长袍,面如冠玉五官精致棱角分明,散着头发,微闭着长眼。不是邪派至尊枯藤老人秦沉浮又会是谁?
秦沉浮以右手支着头似乎睡得正香,此刻的他呼吸均匀睡相安详,但谁又能知道他现在所沉淀的梦境究竟是何模样?
“乱臣贼子还我命来!!”梦中的秦沉浮正站在故国。被全国的百姓所包围,那些人体肉腐烂散发恶臭,如同腐尸再生一般无二,只见他们指着秦沉浮大声的唾骂:“无耻恶贼。亏我们平时那么爱戴你。虽然当时错怪了你,但你居然如此恨毒的将我们杀害,难道你就不愧疚么?!”
那些腐尸们的哀嚎如同潮水般袭来,而秦沉浮被他们围在人群当中,惊涛骇浪也没让他感到动摇,面对着那些死去的人,秦沉浮忽然笑了,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将那成千上万的哭喊之声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愧疚?哈哈,笑话。我为什么要愧疚?!”只见秦沉浮猛瞪眼睛放声大吼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你们也知道当时错怪了我?如果不是我有力量,恐怕现在找人索命的正是我!既然你们当时瞎了眼,就别怪我手下无情!蝼蚁匪类,居然还敢再此饶舌,全都给我滚!!!”
人就是这样,只会在别人的身上找不是,却从不会先让自己检讨,正如秦沉浮所说,当日如果不是他们这些妄信谣言的人,他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这些人只会看热闹,谁的权高就会附庸向谁,如今秦沉浮看到这一张张站在道德制高点肆意批评他人的伪善伪善之徒就心中有火。
于是,他眉心白光一闪,灵子神术骤然发动,秦沉浮浑身发亮,强光过后,成千上万的腐尸百姓瞬间被吹成了灰烬。
秦沉浮眨了眨双眼,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皇宫之中,那额头上生出数十根指甲的国王眼里流着脓水正在瞪着他:“秦沉浮,你害我害的好惨,我要你”
“闭嘴。”秦沉浮冷哼道:“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千次万次,你不配跟我说话,死人就要有个死人的样子,给我滚!”
说话间,秦沉浮狠狠地瞪了那国王一眼,国王腐烂的身子瞬间如同绳子一般扭曲了起来,扭到了极致之后,瞬间爆成了一堆血肉,秦沉浮神情恍惚间再次睁开了双眼,而这一次,他心中却出现了一阵波动。
他的眼前,是潺潺流水,不知名的野花儿生满了河岸,柳树之下,年轻的秦沉浮靠树而坐,手里是一只笛子,身旁是一位美人儿。
“秦哥哥,你在发什么愣?”金乌公主的笑颜,要比所有的花朵更加鲜艳,她的睫毛很长,柔情似水,温婉动人。
秦沉浮失去了自我,他望着身边的人儿,只是摇头一笑,轻轻的说道:“没什么,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是啊,也许那只是个梦,梦醒了,什么都还在,我所拥有的一直拥有,我所珍爱的从未离开。如此世界,当真美好。
“那你梦到了什么呀。”金乌公主依偎在秦沉浮的肩膀上,搂着他的手臂对着他问道:“说给我听好么,我想知道咱们顶天立地的大巫官会有什么离奇的梦境。唔,让我猜一猜,你的梦里面是不是也有我?”
秦沉浮尴尬的笑了笑,随后无限怜惜的说道:“有,但我不想说,因为不是个好梦,我梦见你为我怀了个孩子,但是总之最后的结局实在不怎么好。”
“孩子?你说的孩子是他么?”金乌公主从被血染红的长裙下捡起了血肉模糊的一块碎肉,由脐带连着,是个将要成型的胎儿,胎儿身上沾染了泥土,早已死去,十分肮脏。
面色铁青的金乌公主温柔的对秦沉浮笑着说:“你看,这是梦么?”
“啊!!!”秦沉浮只感觉到头痛欲裂,身上的皮肤下意识的蠕动了起来。无数长条型的肉芽争先恐后的钻出,狂风大作,河中流淌的血水都翻腾了起来!
“浮沉。你还是变了。”金乌公主抱着怀中的死胎,十分怜惜的亲了亲,随后望着秦沉浮,忽然流下了两行热泪,同时凄惨的笑了笑:“我也变了,我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不!!!”秦沉浮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想要把那金乌公主搂在怀中,可那料到他刚他出一步,忽然觉得脚下一空。随后坠入了万丈深渊,冥冥之中,只听见有一人对他说道:“秦兄,现在还来得及。”
行笑?
梦到此处。秦沉浮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仍在这‘金乌楼’中,风卷着雪打在窗纸之上,发出轻微的响动,殿内烛火尽数熄灭,供桌之上只余三柱残香奄奄一息。
秦沉浮醒来之后面无表情,呼吸仍未变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