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动了!
他伸出一直藏在袍袖中的手,他握手成拳,只伸出两根手指。
没错,是两根手指。
白先生的两根手指只是这么一夹,便夹住了叶云青的剑。
骨血长成的手指怎么会接住冰冷的剑?
若是细心的人会发现,那绝不是普通的手指,虽然那手指也有皮肤纹理,但却发出异样的光芒,如铜铁一般的金属光彩!
就在白先生伸手接剑的一瞬间,叶云青忽然笑了,那是种发自心底的释然的笑容。
接着,他做出一个让白先生无比惊讶的举动,他紧握着剑的手忽然松开。
剑客,视剑如命的古老职业,剑是他们的荣耀,也是他们的性命。一个剑客在生死相搏的关头居然放弃了他的剑,如生命般宝贵的剑。
白先生脸上的得意随着叶云青松开的手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惊讶。
叶云青握剑的手已放开,人却还在向前,两人间的距离越发近了,三步,两步,一步。
白先生的脸上还有惊讶,叶云青的手已搭在他手臂上,身体已完全贴上来。
叶云青贴上白先生的时候,他从白先生身后看到武当群山中初升的太阳,那第一缕阳光正照在龙虎崖上,照在叶云青笑着的脸上。
白先生的手已在叶云青的肩上,内力汹涌袭来,瞬息之间,叶云青做出一个决定,一个他觉得是对的决定。
初升的太阳总是很美的,她耀眼而柔和,初升却温暖。红光越来越强烈,越发显示武当山的巍峨壮丽。
霞光万丈中两个身影飞下龙虎崖。
叶云青觉得全身的真气游动,舒适无比,他睁着眼睛,看着薄雾朝阳下的武当山,他不禁想,还是这里的景色最美。
难怪鸟儿都不愿离开天空。
本卷终章龙虎崖之后
说书人一拍惊堂梨木,道:“武当掌门虚茫真人于上月初十广发请帖,大摆寿宴,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侠士掌门庄主齐聚武当山真武殿,谁承想这虚茫道人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道出一个天大的消息。
天下第一庄主神侠白笑书还有一个遗子尚在人间,当年白笑书将此婴孩托与一个至交抚养,这婴孩如今已是长大成人,在江湖上也是位人尽皆知的名侠,唤作叶云青,这叶云青当时也在当场,岂知这叶云青知道本家身世之后不哭不笑,也不知心里究竟盘算着些什么。
果然,当日夜里神侠之子叶云青即来密会智运大师和虚茫真人,叶云青先是不满天下坞灭门,六大门派未伸援手责怪二位大师,后欲让两位大师应允他坐上六派大宗主之位,两位大师有心扶持重建天下坞,以慰神侠在天之灵,但六派宗主一事关系武林安危,两位大师怎敢轻易应允,便想明日各派掌门一同商议定夺。
不想那姓叶的气急,当场辱骂两位大师,还意图暗害吃二人,幸好被武当木准大师识破,木准大师却也惜遭暗算,身受重伤,智运虚茫两位大师欲携手拿下那狂妄小子,那姓叶的依仗武功高强,边战边退,竟逃到龙虎崖上。
三人在龙虎崖上大战百十回合,两位大师都是修佛修道之人,有慈悲之怀,济世之愿,本不愿伤他性命,不想那小子见事情败漏就要来个玉石俱焚,两位大师为保武林平安,只好痛下杀手,将他打落龙虎崖。
怎奈白神侠一世英名,竟毁在一个私生小子手里。这姓叶的毫无半分气度胸襟,还图谋什么武林盟主,最后白生生损了性命,两位大师深感辜负了神侠遗愿,痛心不已。
那武当掌门虚茫道人伤心难言,最后传位木准师弟,退隐修道,少林住持智通大师亦是发下誓言,有生之年再不出少林,潜心佛学,不问江湖之事。
真是,神侠后人身世大白藏居心,武当少林为保江湖痛下手。”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唏嘘。
这时正有一个打酒的瘸子,他拎着满壶的烧酒,远远的对说书人道“听你说的有因有果,有头有尾,七月十五那日你可在武当山上?”
说书人迟疑下,道:“老头并不曾去过武当山,不过这是武当掌门木准道人亲口所说,没有半句假话。”
瘸子苦笑道:“亲眼所见都未必是真,何况是道听途说。”说罢摇摇头,拎着酒壶蹒跚离开酒楼。
第二卷 盖世豪侠 第一章 蛮子攻城
更新时间:2013…6…6 9:00:23 本章字数:3217
第一章蛮子攻城
五月十二,凌晨。
秦伯走出秦府。
秦伯今年四十三岁,身高七尺,锐眼长须,不甚魁梧,但仍在壮年。他站在大门口,远远望着天山千年雪峰。
天山古名白山,又名雪山,因冬夏皆有雪,故得名。天山之名,因唐时匈奴人谓之天山,故有此名。
仆人老周牵来马匹,秦伯翻身上马。
马是西域上等的汗血良驹,秦府的马园里有很多纯种的汗血宝马。
秦伯每天都要巡城,因为他是这城的主人,其实这城并不大,全城男女老少加在一起也不过七八百人。
这里是西域边疆,城里这七八百人的营生既不是开荒种田,也不是经商贩运,他们靠的是城外不见边际的草原,就在天山群峰环绕之中,那是一片千里的天然马场。
当年风光无量的万马堂早已成灰,这绵延千里的天山马场需要有人打理,中原的马商也还需要上等的马匹,只要肯吃苦,这一定是个赚钱的大买卖。
于是,秦伯和他的四个兄弟来到这,圈地,驱狼,经过二十几年的打拼,秦伯先后损了两个兄弟的性命,如今,迁民,筑城,秦家的产业也可算是富甲一方,城中的“秦”字擎天大旗就足以说明这一点。
秦伯习惯先去东门,他喜欢雪山上日出的景象,初升的太阳照在千年不化的冰雪上,发出耀眼的光,他觉得那是上天赐给这片草原的礼物,如果没人去观赏这景象,那将是怎样的暴殄天物。
当太阳已露出大半时,身后的仆人老周开口道:“大当家,咱们该去西门看看了。”
秦伯点点头,策马直奔西门,清晨的街道上人并不多,一些商铺都还没有开门营业。
秦伯到西门时觉得有些奇怪,往日清晨的西门最冷清,今天却站着好些人,大家都在望着远处山坡上的一个人。
这人骑着一匹白马,身材婀娜,像是一位少女,却穿着一身劲装皮甲,腰间一把弯柄战刀。
就在秦伯等人都感到奇怪的时候,那人忽然举起一面黄旗,旗帜迎风展开,黄色旗帜上绘着一朵血红色的花!
“神花流!”众人不禁失声。
神花流乃西域教派,为鞑而靼异人所创(注*鞑而靼是明朝时对中国西北,中亚,西伯利亚的统称),此教立派百年,根基深厚。鞑而靼之地江河绝少,气候极寒,贩马经商是神花流集财营生的主要买卖。同行是冤家,双方两家自然少不了过节嫌隙。
秦伯望着远处的山坡,道:“难道他们真的来了?”
身后的老周道:“只有一个女人而已。”
秦伯摇摇头,道:“他们来了。”
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比二十四年前他两个弟弟战死的那晚还要强烈,他忽然一拔腰刀,大声道:“鸣钟,所有人进城!”
秦伯的话声刚落,远处上坡上已是漫山遍野的黄色旗帜,驭马挥刀神花流教众已入潮水般涌过来,他们呼叫着奇怪的语言,挥舞着弯刀。
“大当家!”一个马师急急的奔过来,“东门和南门好些房屋忽然起火,城里已乱作一团。”
看来神花流早有准备。秦伯一挥腰刀,道:“女人和老人去救火,男人们都给我抄起家伙!”又转身对老周道,“事态紧急,带上两个人速去天山派求援,游掌门定会亲自前来!”
老周点头称诺,策马奔北门而去。
钟声大作,城中的壮年汉子纷纷抄起刀枪弩箭,冲上城头。番夷的呼喊声,男人的咒骂声,女人的呼救声,一时之间,箭雨枪林,云梯飞石,城里城外已乱作一片。
黄色旗帜如洪水一般,这座城就如汹涌洪水中的一只扁舟,摇摇欲坠。
秦伯站在城头,挥刀将一名神花流教众斩下云梯,大声喊道:“大家挺住,信使早已出城,天山派的援兵今日必到,到时里应外合,定叫这群番外蛮夷片甲不留!”
在这草原上纵马高歌,通宵豪饮的都是体魄强健的豪爽汉子,大伙一听援军有望,听到此处,众人齐声喊杀,士气大振。
秦伯和他的几百子弟挥舞着战刀,将几次进攻的番夷挡在城外,城中亦有死伤。
那些流血的尸体还横在城墙下,山坡上的人已开始起炤做饭了。
秦伯拄刀望着天上的太阳,午时早已过了,但他的子弟们却越战越勇,因为天山派的飞鸽传书已到,游掌门和他的弟子会在天黑时赶到这里。
想到这,秦伯总算松了口气。鞑而靼人天生骁勇善战,也曾多次袭扰牧场,但俱是散兵游勇。这次大举来袭,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幸好与天山派早有联络,不然秦家诺大的产业必然不保。
午时之后,神花流再无动静。
天黑时,一只百余人的马队赶到城下。
秦伯站在城门口,抱拳笑道:“游兄守信,全城上下无不感恩。”
马队当前是一位虬髯黑面的汉子,巨大的手掌紧握缰绳,正是天山派掌门游慎行。
游慎行下马抱拳,道:“游某来迟,秦兄恕罪。”
秦伯道:“天山派前来驰援,秦某代全城父老谢过游掌门。”
游慎行一指身后,道:“这是我天山派精英弟子,随我先来一步,其余弟子明天日出可到。”
秦伯笑道:“游兄的天山六和掌一出,定叫番外鞑子有来无回!”
两人客套已毕,天山派一行人进城休息,游慎行到秦府落脚,商议联手退敌之事。城内众人彻夜巡视,城外神花流安营扎寨,一夜倒也无事。
第二天,东方泛白。
秦伯与天山派众人正在西门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