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把一个女人从窗子扔出去,一定是这个女人对他做了什么,才让他这么生气。
似乎不必说的再详细了,这样的场景已经足够让大多数人明白其中的缘由了。
老马说的没错,他真的从不打女人,最多也才把她们扔出去而已。
穿着轻纱的女人离开了,她没打算再去撞别人的窗子。
老马吹熄了蜡烛,他已准备睡觉了,虽然他的窗子破了,但他并不在意。
白笑书回到自己的房间。
辛离已经离开,她可能已明白白笑书的意思,或者,她怕被别人撞见。
一个女人撒起泼来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可一个姑娘害起羞来,可是什么都害怕的。
看着空床,白笑书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至少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高床暖枕,总比沙坑舒服得多,而且这里没有沙暴和毒蝎子,只有丫鬟和老妈子。
白笑书却起的格外早。
他走出房门时,正看见白晓仇和老马,他们两个人正看着老马窗子上的窟窿。
白晓仇道:“你真的把一个女人从屋子里扔出来?”
老马道:“不然会是我半夜睡醒,又急着上茅房,撞破窗子出去的?”
白晓仇点点头,道:“我宁愿是自己撞破的,也不会把一个女人扔出去,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老马道:“我不相信?”
白晓仇道:“那你不相信什么?”
老马道:“我不相信只有我一个人的屋子里来了女人。”
白晓仇笑道:“我没说我的屋子里没来女人。”
老马道:“然后呢?”
白晓仇道:“然后她就睡在我的屋子里。”
老马问道:“现在呢?”
白晓仇道:“她现在恐怕还没睡醒。”
老马瞪着眼睛看着他,道:“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在行。”
白晓仇笑着道:“点穴的功夫我本来就很在行。”
老马有些糊涂了,道:“点穴?”
白晓仇道:“那女人一进屋子来就急着上床,你们也知道我有多久没在床上睡觉了。”
老马道:“所以你就点了她的睡穴?”
白晓仇道:“不然你觉得呢?”
老马笑道:“不然?不然我就会觉得你是个武功高强,不知疲惫的野马了,哈哈。”
男人在一起总难免要讨论女人,这只不过是男人之间的一点小乐趣,不然让他们讨论什么,讨论胭脂水粉?还是布匹绸缎?说这些倒不如让他们想想早点吃些什么。
其实这些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小香已经准备好了,他们需要做的,就是吃光这些早点。
葱油饼,桂花糕,灌汤包,淋好了料汤的豆腐花,萝卜粉丝汤,还有荷叶粥。
这些中原常见的小吃,在这西域之地,简直成了奢侈的享受。
美美的吃一顿早餐总能让人觉得精神十足,他们已准备早点之后在附近散散步。
他们需要活动下筋骨,尽快回复体力。
老马手里还攥着汤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喊声。
“黄泉路过,活人退避,诸神引领,西方正路。”
老马皱了皱眉头,道:“怎么一清早就有报丧出殡?”
白笑书道:“这里是西域,怎么会有中原的风俗习惯。”
白晓仇道:“只怕是冲着咱们来的。”
于是,他们三人打开门,去看个究竟。
浩浩荡的一只出殡队伍。
最前面是喊口号的风水法师,后面跟着一班身着号衣的吹鼓手,一顶返魂轿,三十二抬的楠木棺椁,端着水果贡品的童子,纸扎的骏马侍女。
每个人都披麻戴孝,面露愁容,仿佛棺材里正躺着他们的亲朋好友一般。
出殡队伍从放马小庄的大门径直走到院子里,走到白笑书三个人面前。
走到近前,他们才看清楚最中间的铭旌灵位,只见上面赫然写着“中土六派宗主白公笑书之灵位。”
白笑书想笑,可是无论谁看着自己的灵位都很难笑得出来,白笑书也一样。
所以他只有苦笑。
“黄泉路过,活人退避,诸神引领,西方正路。”,那风水法师喊一次口号便朝天撒一把金银冥钱。
早晨的风一吹,白黄色的冥钱随风扬起,在空中翻卷着。
这时,啼哭声中,棺材忽然咯吱吱的响起来,然后棺材板就打开了,从里面打开。
接着,一个人从棺材里蹦出来。
虽然灵位上写着白笑书,但是棺材里蹦出来的并不是白笑书。
因为白笑书正活生生的站在那,他还没死,他也从没在棺材里躺过。
蹦出来的是个孩子,身穿绿袍,手里一只短木杖。
无论谁看见棺材里忽然蹦出个人,都难免要吃一惊。
白笑书也多少有些吃惊。
老马惊道:“是穆拉!”
一队人都哭丧个脸,只有穆拉显得很高兴,仿佛他领着的是一只迎亲的队伍一样。
他三蹦两蹦,人就已站在白笑书面前。
白笑书道:“穆拉,你这么跑到我的棺材里了?”
穆拉道:“房顶,树上我都睡过,就是还没睡过棺材。”
白笑书道:“感觉怎么样?”
穆拉笑道:“原来在中土,死人是件这么有意思的事,我躺在棺材里,听着外面的人哭,一边哭还一边吹着小曲,只是那曲儿太丧气些。”
白笑书道:“每个人都有亲人朋友,他死了就会有人伤心,所以说无论什么人死,都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穆拉道:“可死人一定觉得很高兴。”
老马奇怪道:“为什么死人自己会觉得高兴?”
穆拉指着纸马纸人道:“无论他生前是个怎么样的穷鬼,等到死了就有马骑,还有佣人,所以说,死亡就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第二卷 盖世豪侠 第二十六章 白草死城
更新时间:2013…6…6 9:00:28 本章字数:3091
第二十六章白草死城
老马奇怪道:“为什么死人自己会觉得高兴?”
穆拉指着纸马纸人道:“无论他生前是个怎么样的穷鬼,等到死了就有高头大马骑,还有佣人可以使唤,所以说,死亡就应该是件高兴的事。”
抬着棺材的人还在哭,越哭越伤心,哭的白笑书也觉得自己应该在那棺材里躺一躺。
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乐声,有锣,有唢呐,甚至还有西北高原上的腰鼓,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直奔放马小庄的大门口而来。
先前一个报喜的小厮,穿着红靴,红裤,一身大红袍,脸上洋洋得意的样子,跟着的吹打乐手也都一身喜庆的红衣裳,帽子上还插着红色的花翎,接着是一队脚夫,抬着八个沉甸甸的红箱子,足足能装得下一头牛的大箱子,脚夫后面是几骑骏马。
枣红色的骏马,名种,纯色,百里挑一,马上的人也是眉飞色舞,喜气洋洋。
最后面是一顶金顶红盖的八抬大轿,八个轿夫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精壮汉子,轿子四平八稳的进了大院,就停在出殡队伍旁边。
鼓乐手们还在吹打着,就像是新郎来迎娶新娘子,也像是高中状元的学子归乡。
白笑书,老马,白晓仇,穆拉都望着这轿子,仿佛这轿子里就要走出个漂亮新媳妇一样。
这么漂亮的一顶轿子,若不走出个俊俏媳妇,才真是让人觉得可惜。
轿帘一掀,轿子里果然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却一点都不俊俏,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跟俊俏搭不上边。
他面无表情,甚至还有些愁眉苦脸,他已不年轻,也许该说他已算是个老人,身上穿着粗布蓝袍,背脊却挺得笔直。
这个人就是蓝平。
他走出轿子时,只是点点头,就算做打招呼。只是看见白笑书时,嘴角略微扬起,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只是眼里流露出一丝温暖和善意。
很多人都觉得蓝平是一个无视礼数,眼高于顶的人,白笑书却觉得他是一个孤独可怜的人,没有人能走进他的世界,他也不愿意靠近别人。
穆拉看见蓝平,勉强笑道:“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来。”
蓝平道:“也许圣王陛下就是这样安排的。”
老马道:“安排什么?送殡?结亲?中状元?”
穆拉有些得意,他就像一个孩子,总是开开心心的,说道:“我带了棺材和纸马纸人,还有一场超度亡人的法事道场。”
蓝平道:“我有一顶轿子,可是没有他的上等棺材贵重,我还带来了几箱子的金银珠宝,虽说几十年都花不完,可也总有花完的一天,不像纸马纸人,可以一直用下去。”
白笑书看着两个怪人,忽然道:“你们两个昨天都睡醒了吗?”
穆拉使劲点点头,蓝平也还睁着眼睛,显然,他们都醒着。
白笑书道:“咱们好歹也相识一场,结果你们来送钱的一副苦瓜脸,给我送殡的却欢天喜地。”
穆拉道:“我只觉得很有意思。”
蓝平淡淡道:“我本就是这个样子。”
白笑书耸耸肩,道:“恐怕你们只能白跑一趟了。”
“为什么?”
白笑书笑道:“因为这里即没有人快死,也没有人要结婚中状元。”
穆拉道:“现在当然没有人死。”
蓝平道:“当然也没有人结婚。”
穆拉又道:“可是人总是要死的。”
蓝平淡淡道:“也总是要结婚的。”
白笑书三个人还在看着他们,正等着他们说下去。
穆拉道:“难道你还看不出?”
白笑书笑着道:“我还是喜欢别人说得明白些,免得误会。”
穆拉笑道:“这是两条路,我的这条是去嘉峪关的。”
蓝平道:“我负责去天山。”
穆拉笑了笑,道:“不过要躺在棺材里才能回得去,这条是死路。”
蓝平叹了口气,才道:“我的是活路,坐在轿子里就行了。”
穆拉道:“现在已足够清楚了?”
白笑书点头道:“已经不能再清楚了。”
穆拉侧着身,蓝平也侧着身,然后他们都做了一个“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