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上午。”他将啤酒一饮而尽,抿着腮帮子看我,“我会离开。”那么坚决的神情反正让我震惊。
我表情呆滞,也许应该换上高兴的表情,放鞭炮庆祝这个好消息。可脸上却怎么也写不出笑意,甚至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此刻的纠结。我迟疑了一阵,慌乱的心情让我不知所措。他挑眉问我,“你不要庆祝一下么?曾经,因为用一个洗手间,一个吻,一个半路杀出来的陈单,害你扬言要赶我出村子。现在,贺喜你实现了。不过结果是,我自己要走。”
“哦,对哦。”我僵硬地扯出一个笑,“你终于可以消失了。这个念头我想了很久了。”苦恼自己为什么会有不舍的情绪。也许,是为了这一刻是朋友?他的嘴角边的笑意让我无法掩饰自己的内心,灵机一动之下我抢过他手中的啤酒瓶子,里面还晃悠着一点点。我试图放松自己,“哈哈,庆祝!走了就不准再回头哦!”仰头全部倒入口中,辛辣的怪味直扑口鼻,差点没想吐出来。我忍着,咽了下去。但还是呛得出声。
他伸出手来夺过酒瓶子,再温柔地轻轻地捶打着我的后背。我捂着胸口咳嗽,大笑。“什么怪味!”
“酒味。”他答。
“怎么酸酸的。”我抹着嘴角看了他一眼。是什么样的情绪让我感觉到他眼中的情愫?就在刹那间,时空就要冻结起来似的。我的心狂跳起来,为他而舞。两人之间居然存在了磁场,有种巨大的力量想将我和他吸引到一起。我怕控制不住将要发生的场面。他越发凑近了。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还有我临将缺氧的大脑。
“方洛哲!——”楼下传来歇斯底里地吼声。是大姐敏新的。这一下子我清醒过来了。刚才怎么了?发生了火星事件么?我有些茫然。
“别理她。”我起身要下身,他伸手便拉住了我,我想说我要去解释一下,他二话不说,一用力便将我扯了回来。是他不小心用力过猛,我跌撞进了他的怀中。
“她会——”我完全没有在意自己,只念着大姐发飙的后果不堪设想。“她会——”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他温热的带着酒气的唇已落了下来。
无声,亲吻。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瞪眼瞅着他,却再也表达不出什么来。我想这样是不对的,想推开,却无力。他给我的感觉让我仿佛坠入甜蜜和天堂中。
瞬间我有些想沉沦在这种感觉中。
“我想,”许久,他紧紧地拥着我,在我耳边语道,“我才是真的看上你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你骗我!”
他说,“我也希望不是真的。至少离开你,不要不舍和牵挂。”
我推开他的拥抱,仔细打量着他的神情。他眼睛里带着温暖的笑意,没有一丝冰冷。我还是不信,“我不信。”大姐那么有才华,那么靓丽,笨珠儿也是活跃青春,还有村里的一些女孩子,个个都比我强吧?凭啥看上我了?他揪着我的耳朵晃了晃,“不许想歪了。”
“你想调戏我!”我大言不惭。他一口酒喷了出来。
我推开他,“你敢调戏良家妇女!我要告诉大伯去。”
“你去说吧。说我亲你了。”他晃了晃酒瓶子,戏谑道,“看你大伯家怎么评理和收场。考虑好后果再说。去说之前,看看还有没酒。让我们把这些情感,快乐和悲伤,都抛到一边吧。一醉方休好不好?”
我本来很气,气他居然私自亲吻我,讨厌他拿大伯和大姐的脾气来要挟我。后半句呢,他半哄温婉的语气让我马上给带入到另外一种思绪。酒?不快立刻被挥之脑后,站起来向楼下走去。他便不再拦我。
冰箱里有几瓶,那就今晚上干掉它吧。我也有好多快乐伤悲,也要丢之脑后才行。我嘀咕了一句,心里也酸酸的。一个个都要离我而去害我又作孤家寡人。可我不一直希望他走么?真的要走又有些不愿了。没交房租?交了呀。没按合同约定?几点几条记不住也束缚不了他要离去。还有什么直得我左思右想的?我踉跄地下了楼,敏新在楼梯口冷若冰霜地盯着我。
我有些心虚,指指楼顶,“他不愿意下来。你要爬上去么?”三楼至露天台的楼梯没有扶手,从小她就不爬的。现在,她也果然只望了一眼,双手叉在胸前,“你知道我等了你很久!”
“哦。坐那儿聊了会。”我讪笑不矣,掩饰刚才那一幕带来的红润和慌乱。“你还要等么?”
“我明天再来。”她如高贵的女神一般甩手,抬腿便走。屋子里清淅地听到她的高跟鞋的“咚咚”的声音。我想起她姣好的面孔,苗条的身材,漂亮的衣服和鞋子。那个姓方的,眼光有问题么?
“她走了。”我把啤酒塞了一支给他,再放了一支在地上,自己手中拿了一支,一屁股坐了下来。“明天会再来。看来锲而不舍,她对你很有意思。”
他不说话,咬开瓶盖把酒放在地上。我弄半天没搞开瓶盖,他便无声地抢过去,崩儿一下,咬开,这技术让我羡慕不矣。但我不敢拿自己的牙齿开刀。“来,庆祝姓方的要回归了!”我扬长音调,装作很开心。他轻轻地碰了碰酒瓶,饮了大口。
我小口抿了抿,有些厌恶这样的酒味。皱了皱眉头,他的视线正好对上我,“不习惯就别喝。醉了我可不负责。”
我何时有想过一醉方休是什么滋味。这个念头让我跃跃欲试。豪气地灌了一大口,挤着眉头把一嘴巴的酒往肚子里咽下去。又冰凉又奇妙的感觉从肚子往脑门冲了上去,我的脸感觉烧红了。
“我一直想尝尝,为什么你们都爱喝这个。”我开始打着嗝,“我一个人的时候,就没敢尝过这个东西。没胆量。大伯不让喝,二新说这不是女孩子家喝的。我很听话吧,我就一直没动过。今天这可是个秘密,不准你和他们说哦。否则我又要挨骂了。我一直是个乖乖女,不想他们担心。这样的话等我爸妈回来了,他们就不会难过和伤心。我想把自己最乖的一面展现给他们。作为他们回来的最好礼物。你说是不是?我想爸爸,我想妈妈。”
我又迷糊地灌了一口,酒溢出嘴角。“你回家也好。免得你爸你妈担心得要命。逃家的孩子都不是好孩子。你别说我躲到山上的事,那不是逃家。绝对不是。我只是找了个宽心的地方,像个朋友的地方。我不知道,村里的人谁能做我的朋友。她们对我好,但是我没有办法说出我能对山说出的话。你说那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我说不了。我试过,连大伯二新,我都没有办法开口。”
“我会保护你。”
“还会做我的朋友,听我说心里话么?”
“会。”
“可我爸妈怎么办?”
还有好多话想说,可头重脚轻得要命。手中的瓶子他拿了过去,我倚靠着墙,望着星空傻笑。“我,我爸我妈肯定也在同一片星空下,他们此刻也在看着天空想我么?
喝着喝着实在喝不下了,头重得只想找一个地方依靠着。而旁边那个柔软的宽大厚实的肩膀像磁铁一般地吸引着我。脑海里有个声音说,“别靠近他,他很危险。”我只靠一会,就一会。忽略了那个高亢的声音,缓缓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我再也无力抬起双臂,只会笑,会呢喃。“我就靠一会,就一会儿。”
后面的事情一点记不得了。在我真正醒来后,已是日上三竿。一夜的宿醉害到现在都有些晕头倒向。拿起床头的钟表一看,十点五十分了。昨晚方洛哲跟我说的话瞬间回响在耳边,“明天上午我会离开。”此刻,他还在么?我跳上床赤着脚迅速冲了出云,然后大声地敲响了他的房门,配合着我的呼唤声也没有人应答。门没有上锁,里面的整洁让我倒抽了口冷气。
一切都恢复原样,他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走了。
都是不告而别。也不说明原因。男人们的世界里,都喜欢这样做事么?想做就做,压根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姓方的,你够狠哪。我万分不满地念唠着,还是止不住的冲了出去,有条路是直通公路的,或许他还在那里等车。还有机会当着他的面冲他喊,“走得越远越好!”我是多么的不欢迎他来啊。
裸脚踩到尖锐的石子已顾不得疼了。还没跑到公路边,远远就就看到有个靓丽的身影往回走。我定睛一看,认出这是敏新。然后,又看到了二新。这两姐弟出来做什么呢?
二新瞧见了我,就远远的叫了句,“别追了,人都上车走了。”顿时让我脸上一阵烧红,放慢了脚步。敏新走到我面前,眼神冰冷。“你知道他要走的,却没有告诉我,对么?”
我被她冰得打了个寒颤,二新踩着自行车,溜到面前一只脚踩在地上,他笑容满面,“真没想到这小子说走就走了。风雪,放心吧。这小子真的上车走了,再也不会烦你了。”
我想翻白眼,但在敏新面前必须要保持镇定。
敏新果然又瞪了她弟弟一眼,看起来心情更糟了,她的语气显得生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紧紧地攫住我的眼神让我不知所措起来,“这,这很重要么?”我就不明白了,姓方的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然重要。”她上前一步,逼得我节节后退。她是多么的理直气壮,“你居然差遣他来还书!”
“是呀,姓方的就能帮我这些小事。”我不知死活,大胆上谏,“否则就要气死我。呃——,莫非他连还书这小事都搞砸了?”否则她不致于这么生气,“是少还了?还是书烂了?”我猜测着,姓方的难怪溜得这么快,闯了祸闷声就跑,原来如此。
“你知道他要去哪么?你知道他的手机号码么?”她又连连追问,我直摇头。
“你——”她仿佛要哭出来了,明亮的眼睛里有着晶莹的泪光闪烁。我要是男生都会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从来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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