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把酒喝完。”他说。
我怒,“放手!”
他长叹,“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伤心。”
我差点没按捺住自己的冲动,还是庆幸自己终于镇定下来了。我嘲讽他,“你还真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他还是没有放手,我就自己动手将他的爪子掰开。他的酒也在这里一饮而尽,他袭至我的面前前,一嘴的酒气就扑面而来。我说,“酒鬼!混蛋!骗子!可恶!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我这不逗你玩嘛。”他把酒瓶子放在地上,而且干脆地把手臂都搭我肩膀上了。那亲昵的样子,害我一把将他推开,他踉跄了几下,笑了。“你说你有个梦想,怎么就不努力去争取?还真等着天上掉馅饼呀。”他数落我,饮天长笑。我的心里五味杂乱,朝他吼了一句,“我压根就没指望你。你只是想戏耍我吧?你成功了。”掉头便下了楼。
一连两天我都和他冷战。别说我想饿死他,他也早出晚归的,就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我在厂里上班搞得灰头土脸的,还要受着领班的气。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责备我担得少,炉子里的火不够旺。这会大伙都没敢吭声。我私底下听说领班和他老婆正闹离婚呢。听说这消息,我啥也没说,也不让大兔帮个手,默默承受了这一切。
晚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自称是“罗先生。”话筒里的声音宏亮,铿锵有力。我一时想不起哪里认识个罗先生。他便自报家名,“我是上次救过方洛哲的罗先生,他留了一个这样的电话,我便冒昧地寻上门来了。”他这么一说便想了起来。还是有些感激万分地说了些谢辞。两人客气了半天,我才问他有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留了个电话号码给我,要我转交给他。我也一一应承下来。
挂了电话,却是感慨万千。世界上还是好人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现在这个冷暖自知的社会,谁会对一个濒临死亡的人伸出援手难不留只字片语?我曾一度万分感激他的援手。但现在这个恩人自动寻上门来,莫非是索要恩谢?
望着纸条上的号码,我想这方洛哲,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
我再次来到大伯家,大妈正在楼梯口。我唤了句人,她冰冷冷地嗯了句。显然大伯又不在,我又问了句,“大姐呢?我想看看她。”大妈抬头,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大姐果然就在楼梯口猫在那儿寻找着什么。大妈并没拦我,或许他们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我走到敏新的背后,静静地站着没说话。她散发出来那种优雅,沉静的气息,让我无言以对。如果戴燕柔没有出现,姓方的会选择大姐么?
我就在那儿胡思乱想,她好半天才发现我的存在。吓了一跳,但什么也没有说就往楼上走。我感觉喉咙涩涩的。“大姐。”除了她对方洛哲迷恋的这一段,她基本上还是个好大姐。
她停住脚步等着我的下文。我轻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只是想为没有帮到她什么说上一句。她不应该受到方洛哲这样冰冷的对待。
她回头嘲笑我,“对不起?你知道错了么?晚了!”
我跑到她身边,用非常真诚的眼神告诉她,“我知道我晚了。要是我早知道大姐有这心意,就要就要——,早点告诉你,方洛哲还有个女朋友叫戴燕柔!他也许还爱着她,不然的话怎么会拒绝你呢?让大姐一片心意付诸一炬?我要是早跟你说了,你就不会陷得这么深了。我——真对不起。”
“你知道,戴燕柔?”她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点头,那是偷听到的。反正方洛哲也知道了。不怕。但这不能让她知道。她那看我的眼神让我再度心中发毛,莫非她猜测到了?我的人格又会在她眼中低人一等了。
她突然嗤笑出声,“也是。他们挺登对的。”
我大吃一惊,“大姐你?”
“我早就知道了。”她说。
我还想这是个秘密呢,她早知道怎么还会明知故犯?摆明着要抢人家的男朋友?正嘀咕着,她已经往阳台上走去。我二话没说跟了上去。
她蓦然回首,“你跟着我干什么?”我瞅她白净的脸上,仍旧是毫无血色不由得有些担心。她看出来,“我没事了。你走吧。”
“大姐,你好好养病,等我挣了钱,给你买好吃的补补身子。”我嘻笑开来,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释然了。被爱情的狂风暴雨整了之后现在是如此的风平浪静了。我想她是走过这一遭了。
“你挣钱?”她满面诧异。
我无比自豪,“去前面的小厂子里找份了工,每月也能挣点小钱。”
她哼了一声,“谁让你去挣钱的?也不怕出事!”
我天真的摇着头,“不会出事。有大兔在呢,厂子里的人也对我挺好的。我很快就会发工资了。大姐,到时候你可以养好身体,找个比方洛哲更好的姐夫!”
“少贫嘴。”她可没笑,反而有些叹息。只有我心情大好了一会,又低落下去。“只是,只是——”不该在她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但我奇妙地感觉她知道不少,她们之间有的秘密可以帮我。我欲言又止,就是没胆量开口。
第四十章
“什么!”这一声尖叫,都把大妈给招惹上来了。大妈板着脸孔唬我,“风雪你给我下来!”我连忙解释,“我没做什么,大妈。只不过是想让大姐帮忙,找找方洛哲。他,他消失两天了!”大妈的眼瞪得简直能把我吞下去。我不由得瑟了一下,回头一看大姐已经掏出手机在那儿拨打着。我呆不住,只好一步步地走下去。一到大妈跟前,她便揪着我的耳朵,在我一句又一句的“唉哟,大妈,疼,疼!”声中,把我架到了后院当中。
免不了大妈的一阵数落,我又没听进去多少。作为一个房东,房客几天不回,连个信儿都没有,是不是又被市里的人给打劫了?伤着了?这都没有信儿。要是人口失踪了,我去的地儿就是公安局了。这是房东的义务嘛。我又想借着这事给他们两搓合一下,彻底让自己退出他们的舞台,说不准还能有点机会呢?我这一箭双雕的算盘,也不知道能不能拨得响呢。
敏新跑下来,一脸焦急。“我找不到他。他的手机号码是过期了。我问了几个同学,也找不到他。他怎么会突然消失呢?是不是你又说他什么了?”
我傻傻地摇了摇头。“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和大伯一起吃的晚饭。然后,他还耍了我一把。”想着就真气人,丢脸。敏新捕捉到这个信息,“耍你?为什么?”
“他想让我读书。”我垂着头,声音跟蚊子似的。这是不可能的,而我却轻易地上了人家的当。敏新又追问,“读书?不太可能吧?所以,你骂他了?”
“没。”我可不敢啦,如拨浪鼓般地摇头。“反正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人了。东西也还在。”
“我看见他还用手机的,可号码怎么会过期?”敏新呢喃着。大妈和我都杵在那儿不敢出声打乱她的思路。结果敏新不但想不出办法,电话也打爆了都没有找到人,她急得吃不下饭,只会在那儿干着急。我这个锼主意再次被大妈给锤了。
头一次感到寻人的痛苦。我想起躲猫猫这个游戏时,那让别人来寻我简直是在苦中作乐。现在天大地大,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毫无生息地就失去了踪影。你说要找,上哪儿去找起?他的信息,知道的最多的莫过于是敏新了。连她都没有办法,那我真是无从下手了。
大伯回来后知道这一情形也闷不哼声了。我郁郁寡欢地回了家。
躺在床上我还在想着怎么办,除了敏新没办法再找别人。他也许在另外的地方有着不同的生活圈,可我完全不清楚了。有什么办法可以了解到他的生活圈呢?我想了想了,就恨起他那张死鸭子般的硬嘴。说有什么秘密,非不告诉我。此时好了吧,上帝保佑他没出事,否则的话,我想救他都找不着地儿呀。
手机卡!
我灵光一闪,兴奋不矣。或许,这个是我唯一拥有他的东西!
在我马不停蹄地冲到大伯家,很庆幸在晚上的十点半左右,他们家都没有熄灯。敏新还危坐在偏厅里,一脸木然。我兴奋地摊开手掌心,一块金色的小卡片豁然躺在那里。
“谁的?”她机械化地问道。
“是方洛哲的。”我向他说起这个东西的来源之后,她迅速地掏出手机,换上了这张卡。很不幸的是这张卡已经没有钱,打不出去。庆幸的是,上面还存有一些人的联系方式。我们也只能让抱着一线希望,死马当作活医了。
我们都围座在她的身边,此时此刻家里的几个人都拧成了一条心,我偷偷望着他们的专注的眼神,不禁有些感动。许久,都没有这样过了。
敏新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摇头失望。看到一个叫“杨子”的名字时,她也诧异地呵了一声,然后是小心翼翼地打了过去。“喂,是杨老师么?晚上好!”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很悦耳的男声,屋里很静,大家都屏息着听得很清楚。“呃,晚上好。是我,阿哲么?不对呀,你小子什么时候捏着嗓子和我说话了?”
我差点没失声笑出来,控制!低调。我赶紧捂了嘴巴。
“杨老师,我是冷敏新。”
“谁?没听过说。”
“就是05届的。阿哲的学妹。”
“哦,那个为了阿哲,和燕柔打架的女同学呀!想起来了。”
她当时脸都快绿了,但我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或许是反应迟钝了些。后来我才了解到,大姐打架的原因就是这样的。她和方洛哲及戴燕柔都是同校学生。从老师口中说出来,总是怪怪的。而且是当中家人的面子上。到是一旁的二新,已经按捺不住躲到一旁去偷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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