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穷,我信你。我甚至于舍不得花你一分钱。可你,可你大把地花钱,还供我读书!我不理解你这样做的目的!为什么?只为报大伯的救命之恩么?这份大礼,也压得我好沉重!我想试着了解你,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我甚至一点都不了解你身后的状况!我讨厌这样的不清不楚!更厌恶你带给我提心吊胆!”
他不语,就驻在那儿。
“我说完了。”深呼吸,闭上眼睛。吵架也是伤害,还是尽量将伤害率降到最低吧。我要理智。准备闪人。“你什么时候给我答案,都可以。”
他扯住我的手,轻轻柔柔地。我回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小声地说,“对不起。”
我没有理他,他又再次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撇嘴,没那么容易打发得了我的。你要是不从实招来,我就
正准备再教训他点什么,一阵手机铃声破空响起。不是我的,是他的?他在身边摸了半天才接起电话,刚接起我就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响亮得要命,“方洛哲!——”
是个女滴的声音。
后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他把电话拉开离耳朵好远,半响才放了回去,只哼哼几句就挂了。他的脸色难看极了,而我——更难看!
本来要原谅他的心情,马上给醋坛子灌满了。那个尖锐的女高音,就像在我的心里扎了根刺似的。平时对他说不在乎,可真知道有女的打电话给他,我却说不出来有些怪怪的。这种心态真不好,心酸得控制不住。
趁他不备我拉开门跑了出去,陆阳正倚在车边,双手叉在胸前。苏静淑女地站在一旁。远看这对壁人是道多么靓丽的风景。只是此刻没有心情欣赏了。我迅速拉开车门钻了过去坐在副驾驶座上,吸气,吸气。
很快苏静也跟着坐了进来。她从后座上趴过来问我,“还是没谈妥么?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事。我坐一会就好。”
余角瞅到陆阳和他在谈着什么,两个人的神色都很凛然。不过是个女的打电话,有必要反应这么大么?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冷风雪你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放松,放松。你一定是给气糊涂了。
苏静递给我一片纸巾,“擦擦你的脸。别不开心,他好不容易来一次。珍惜哦。”
我点点头。
直到陆阳的车子不是开往酒店,也不是开往预定好的山庄,而是机场的时候,我的一切阴霾都一扫而光。他们什么都没有解释,我也没有问。车子里流淌着轻快的音乐,却洗不净我一身的沉重。他要走?不是说好明天么?为什么不和我说?
我假装睡觉,来掩饰自己的心。结果很不小心的,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苏静碰了碰我。方洛哲已经站在车外和陆阳交谈着什么。一会儿,苏静下车,他坐了上来。
“风雪。”
我没答话,靠在椅子里,缩成一团。好冷。
“何军医找到我了。我必须回去复检。否则——”
那个女音就是何军医了?复检?不是说好两天的么?这么急着回去?
“军令如山倒。我必须服从军医的命令。对不起,风雪。”
连说了三个对不起了。在你口中,很难说出这些话来。今天,你却说了三次。我想说话,身体却被抽走了大部分的力气。他很为难。声音里听得出来。
我笑了一声,强迫自己若无其事地样子,“没事。你回去吧。”
“你真的没事么?”他有些迟疑。
“我能有什么事啊。”为难他不等于为难自己?算了。何必钻个牛角尖?我回头向他展示一个笑颜,“我真没事呢。你别担心了。”
“记得我和你说的QQ联系方式。”他凑上来,在我唇边印上一吻,“我保证,下次来一定先通知你。”撇头,推门下车。
我的泪,在那一刻飙了出来。
“风雪,你在想什么呢?给客人包支花。”有人推了推我,才发现自己处于花店之中,又走神了。燕姐并没有责备我,客人静待在一旁。我抱歉地笑笑,迅速做事。
对爱情的畅想,似乎多了很多现实的元素。晚上带着一身疲惫回宿舍的时候,看到路灯下苏静在打着手机,面色焦虑。本无意穿梭而过,她的声音偏偏传入我的耳朵,“爸没事吧?怎么会这样?严重么?是谁这么干的?怎么会找不到人呢?你说是程克?怎么会——”
我在洗过澡后,让全身都开始舒服清爽了些。这才出来寻找她。她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宿舍里她没有回来。然后在原地方见到了她。她坐在路灯下的长椅上,目光呆滞。
我坐在她旁边,把带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她忍耐不住趴在我肩膀上哭了起来。我不能告诉她我听到了些什么,在她这样的情绪下,让她全身心地释放一下是最好的。
等哭够了,她也开始说着发生的事情。她的妈妈来电话说,父亲突然被车撞了,而且不轻。没有找到肇事者。据目击者提供的消息,有点像是程克公司的车。现在高昂的手术费付不起,父亲就躺在病床上等死。妈妈告诉她,赶紧凑钱!
“要多少钱?”
“十万。”对当时的经济情况,这不算是比小数目哦。这数字一出,我和她的头顶都仿佛被雷劈过似的,炸了开来。
我张了张口,想了想自己的口袋。学费是方洛哲付的,钱通过银行转给我的。不知道银行里还有多少,干脆取多少算多少吧。我安慰了她几句,她却摇头泪眼朦胧,我的这点钱估计也没有多少,简直就是杯水车菥!
我说,要不发动同学们救济一下吧?
她早已慌得没了主心骨,只能点头。
晚上睡觉辗转难眠。最终铁下心来硬着头皮爬起来给姓方的打电话。可惜响了好几声都没有接。等我掉头要爬上床了,又打过来了。我只好再次溜出门去,找个僻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他压低着声音,警戒地像只猫,“有事?”
“我要跟你借钱。”
“房东跟我借钱啊?”他还有心思调侃我,没听到我的声音没带一点乐趣?
“借不借?”我恼了。
“借来干嘛?”
“苏静的父亲出车祸了,等着要钱用。”
“真的?假的?”
“看她表情不像有假。她哭得可伤心了。”
“她也有可能被骗。”
“那,那万一是真的呢?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父亲的手术费要多少?”
“十万。”
“我能给她两万。但她必须签写借条给我。”他的声音沉吟了一下,变成没有温度。“你得帮我保存借条。我会把钱转到你的账上。”
“干嘛这么生份啊?”这样显得多不好啊。
“钱是钱,友谊是友谊。是兄弟还明算账。你要说不出口,就算了。”
“好,好,我找她要借条就是了。”
虽然我不理解他非得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应承了。两万块也不是小数目啊。不能不是自个的钱就不当钱使呀。想到可以帮她减轻一些负担,应下急也好。
我有点小兴奋。回到冰冷的被窝里,脑海里还在浮想着明天怎么发动同学捐赠些钱。这种事情,说说而以倒无足轻重,真的要去做,还真是没有些头绪来。该从哪下手?都想不起来。怎么办?想靠苏静,那是绝对不行了。
第二天的苏静没有上课。我去找了校方领导,领导以没有事实依据,不够感人的事迹,不能给予这样的支援。本抱着一丝希望的我,瞬间颓废了不少。我打她的电话,却一直都无人接听。宿舍也找过了,课室也没有。我一个人坐在教室里,旁边的人来人往,再也没有人坐在我旁边的熟悉的位置。
老师讲的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过去。难道苏静筹到钱急着回家了么?她不可能不和我打一声招呼就走的。她肯定也需要我这里的一笔钱。她没有可能一下子筹到那么多。她在这个城市的人脉也不多,上哪去筹钱?
陆阳也没来。
食堂里,我一边端着饭盘找空位坐下。忆起以前苏静总会先给我找到双人座的位置,她会坐在那儿等待着我。突然间消失了,真不习惯。这个时候大伯的电话也打过来了,我坐下,边接边吃。
我告诉大伯我在食堂,他听得有些吃力。我便加大了我的嗓门。周围的同学们诧异地看着我这个不秀气地粗嗓门。
晚上方洛哲给我打电话,我正愁眉苦脸。他说钱汇到了,让我去取。我嗯了一声,想起他的伤。“你的伤好了么?那个何军医为难你了没?”
“她要为难我,你来护驾么?”
“你啥时候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我才不来,那么远。她要真为难你,你就从了她呗。”女的为难他,准没好事。我的心里泛着股股的酸味啊。
“那我从了她我就不是男人!”他的语气显得不高兴了,“你怎么一直都不当我是回事呢?”
我白眼,“我不当你回事?你真是个木头疙瘩也该开窍了!猪猡!”
他哼一声,“猪猡能给你供学费?”
提到这个我就郁闷了,“是你自己提的,怕我学成了远走高飞是不?到时候连本带利还你呗。”想到将来学成,路该怎么走?我真的从未想过。以后,我们是否还能走到一起?虽然一起学习成长,并且不是在同一个起跑线和高度,我们之间的鸿沟逾越得太远太多。
“我对你有信心。”他的低沉声音很好听,仿佛是在空旷的地方说话,“钱对你我来说,不是重要的。我要实现你的心愿,这就是我要做的。至于以后你想怎么走下去,我不干涉了。”
“你什么意思?”听他的口气,是任我主张么?还是让我放开他?我不敢猜测,“学费加这次借的两万,都是铁的事实,重不重要都是要还的。你当是帮我实现心愿?你当你是阿拉神丁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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