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拿了的话,拿出来不就好了麽,大事化了啊,传到老师耳里也不好听啦。”一直坐在一旁的张佳梦忍不住了,和事佬般低声对我劝道,言语中的肯定直定了我的罪行。
我的心犹如吃了黄连般有苦说不清,再也忍不住了,泪狂澜般潸潸而落,模糊了我的视线,更加令我看不清她们那些人的嘴脸,我疯了似地咆哮起来,“妈的,我没拿!我没拿你们的臭钱!谁拿谁他妈的死全家!你们凭什麽说是我偷的!?有种就去报警啊!妈的,我要报警!”说著,我声具泪下地掏出手机,愤然地准备按110。
无论她们怎样欺负我,排斥我,这些事我都可以忍。但我的自尊不允许被人如此地侮辱,小偷的罪名我是无论如何都忍受不了。抓贼是吧,我就让警察在抓这个厚脸无耻的贼!
“喂,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这种事闹到公安局还要脸麽。”刚按了1字键,就被李瑛一手打住了。
“怎麽,你们还要脸吗?我就不怕,我没偷,我要找警察来给你们抓小偷!”我气得直打哆嗦,狠狠地瞪著她,瞪著她们每一个虚假的面容。
“你别以为你敢报警就能证明你没偷,我我们只是不想这事闹大了,让人家以为我们这里出小偷。”陈婵婵吹鼻子瞪眼地也上来制止我,“这事闹出去,谁都不好看。”
“哼,那一点钱不见就不见,我也不稀罕,做贼的迟早天打雷劈。”当事人林雪儿起身恶咒了一句,便和一脸鄙夷的梁敏拨开门外的观客走出了宿舍。
“切。”其余人一见林雪儿走了,冷然地瞥了我几眼,立即尾随而去,门外的一众人在我还没回过神前也全迅速地走光了。
空荡的室内只剩下我一个人,我颓然地坐在床上,潸然的泪水悄然无声地流著,我死死咬著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所有的委屈如潮涌般卷袭而来。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麽,我已经这般容忍了,却还是这般被侮辱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我不想再见到她们这些人,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宿舍也不想再待下去了,我跑到平时常待的偏林,拿出手机就给老妈打电话,心里满满的苦楚欲要倾吐。
‘妈’电话一接通,我的声音就禁不住哽咽起来。
‘默啊,有什麽事啊?嗯?怎麽了?’那一头传来的是老妈温润的声音,带著几分疑惑。
那一下子,心底强忍的委屈再也收不住了,狂澜地宣泄了出来。我仿佛回到小时候,受了伤就会向妈妈哭诉,继而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呜呜呜妈妈呜呜妈妈’
‘怎麽啦?你哭什麽啊?发生什麽事了啊?’老妈的声音越是急切,我就越是哭得激动。
‘呜呜我不想在这里了,我呜呜我想回家我不要在这里了。’
‘什麽啊?你想回来?到底发生了什麽事?’
‘呜呜呜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不要在这里读书了呜呜呜’
‘不想读书?为什麽?’老妈惊讶的声音传来。
‘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家呜呜她们说我偷东西,我没有我想回家她们都欺负我呜呜呜’说到这里,我的泪水更加凶猛起来,泪眼模糊地望著四周,眼前的环境仿佛陌生了起来,我有种说不出的孤寂而茫然。
忘记了这里是我当初的选择
‘你偷东西了?’从手机的另头传来老妈难以置信的声音。
‘我没有!不关我事,是她们冤枉我!’一听到老妈的怀疑,我立即尖叫反驳,谁都可以不信,可是亲生父母不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儿女。
‘不是你偷的,那关你什麽事了?她们怎麽这样,你去告诉你班的老师啊。’
‘她们说我偷她们的钱,她们就是这样,没有告诉老师,我想打电话报警,她们不让。’抬手擦了一把眼泪,我哽咽著向老妈倾说著,心里满满的无措和怅然。
‘什麽人来的啊?怎麽能这样!你去告诉你老师啊,不是你偷的,不用怕她们!我等下就给你老师打个电话,我就不信了!’老妈愤愤然道,‘说吧,你老师的电话是多少?’
听著老妈相信我的话,我的心底涌起了点点暖意,委屈,无措倏时变地轻浮无物,那些怨怒也悄然无息了。
心情缓缓平复了许多,我掖起衣袖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算了,妈,你不用打电话给老师。’
‘为什麽?那样她们不就更欺负你了吗?’
‘哼,我才不怕,我量她们也是不敢告诉老师的,真正做贼的人一定在其中,我刚才还说报警呢,她们怕死了。’揉了揉哭得酸痛的眼睛,我继续道:‘就算跟老师说了也没用,她们几个人几张嘴,我也说不过她们的,怀疑的人最终还不是我麽?’
吃亏的还是得要吃这个亏,我也知道我平时独来独往,很多时只有我一个人在宿舍,如果说起嫌疑,的确是我最大嫌疑,即便报警,或许警察叔叔也会认定我最有嫌疑了吧。
‘那这样怎麽办?你真的不想读了吗?可是’
‘我是不想在这里读了。’我的眼眶再次一热,丝丝委屈从心缝里钻了出来。
‘可是,学费都交了,转学的话,又是一笔。’老妈隐忍地说著,听得出她在犹豫。谁都知道,大学的学费压下来,普通的家庭勉强可以支持,可我家并不富裕,老妈老爸也不知熬了多少辛苦。
这些,我一直知道,是取舍不得的,我也一直心痛著父母所付出的每一分钱。
‘算了,没事了,我只是说说,也不是真的想不读,那些人忍忍没事。’我低声无奈道。
我知道,我没得选择,即便我现在逃避了,如果我学不会和那些人相处,我到了别处不还是会遇到那些人麽?
‘不用我给你老师打电话吗?或许打个电话给你的老师,解释解释?’老妈的声音似松了口气,念叨著要为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用了,我们没有实质的班主任,都是些授课老师,不管班别的,你要告诉哪个老师嘛。’
‘那打电话给校长!’老妈不屈不饶了。
‘呵呵’一听到老妈这麽说,我忍不住笑出声,‘妈,你以为校长很好找麽,人家可是用专线的。’
‘那唉,默啊,妈知道委屈你了,你从小到大就文文弱弱的,也没离开过家一天,所以你也不懂那些人情世故,也因此吃亏。可是为了我们,为了你自己也好,你要好好读书,读好书才不会被别人欺负。这个世界多了是那种人,你哪能一一去计较?妈知道你是绝对不会偷东西的,即便我们家没有的,你也不会拿人家的。妈知道家里是穷,可是我们穷得有骨气,知道麽?’
‘嗯。’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泪又收不住滑落下来,‘我知道。’
这是老妈第一次语重心长地和我说的这番话,为人父母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儿女。我知道他们也受了不少气,家境不好,总少不了别人的指点。这些我都看在眼里,一直以来,我都没有今天领悟地这麽透彻,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我该做好自己该做的。
小小打击算得了什麽?我不会低头的,也不要屈服,绝不!
假面
和老妈打完电话後,我静静地一个人想了很多,想了很久。有些人有些事,匆匆一别,只是过客,无论他们做了什麽,无论发生了什麽,改变的是自己,即使改变了,至少也要学会如何面对。家人不会一直守护著自己,自己终是要长大的,没有了庇护的羽翼,就必须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拿出手机,手指踌躇著是否要按通话键,打电话给游星辰,和他哭诉委屈?
可是
和他说这些有什麽用?狗血剧情的起因只是因为他的一袋水果,这个缘由说出来还不是责备他麽?除了父母,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他疼我,惜我,这些我比任何人都了解。
已经不会用言语去诠释了,我不知道要说些什麽,潜意识里我也不愿告诉他。学校是我选的,为了追寻他的足迹,为了了解他的所有。
那些牵手的日子,那些追溯的步伐,还有那份美味的清水牛杂,这些都是他的过去。
虽然所遇的这些事不在我预想的范围内,但我终究不想让他知道这些,知道了会怎样?却还是不愿告诉他。
犹豫了半会儿,我终是将手机塞回裤袋。现在是午休时间呢,平常这个时间,他上完课都累地趴在办公室的案桌上小憩,在休息吧,不要打扰了。
稀疏的树叶遮不住当空的烈阳,斑驳刺目的阳光照射下来,道道白芒眩花了我的眼,眼睛不知道是哭多而感到酸涩,还是被阳光刺的,眼眶缓缓地热烫起来。
说好不去想那些事了嘛,怎麽总是揪心过不去
突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顿时打破了此刻的幽静,“咦,莫默吗?我怎麽每次见你都不午休的?”
说话间,人已经来到我身旁的石凳,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我微微措愣地转头,看向来人,勉强地咧嘴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邵逸老师,是你啊,你也不午休吗?”
“嗯,出来走走。”邵逸对我温笑著,直直凝视著我,突地眉头轻蹙起来,“你哭了?”
“啊?哦,没有啊!就是就是太阳好刺眼。”像是被人洞悉了的秘密,我慌忙扯袖擦著眼睛。
“是吗?如果你有什麽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说。”邵逸目不转视地看著我,眼中的精明,好像不打算轻易让我忽悠过去。
“呵呵,没有啦,谢谢老师的关心。”我慌张地起身,无措地揪著衣角,急欲想逃离这里,“那我不打扰老师您了,我先回去了。”
“给你。”他长臂一伸,拦住了我的去路,同时向我摊开了他的手掌。
我一怔,几分惊讶地瞅著他的掌心,竟然是颗糖!那个历尽半个世纪的大白兔奶糖!
我嘴角抽了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这”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颗糖,什麽事都会好起来的。”邵逸扬唇笑了笑,拉过我的手,就将糖塞过来。
“这这”十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