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多太多的不解,现在这小厨既已在自己手上,那也不急于这一时要问明白,还是先逃离这是非之地再说吧!心下如是想的微生玉漓又加紧运了一下气,向暗夜中的竹林飞去。
几番轻起飞落后,微生玉漓侧提着安如芷停靠在竹林里的一条小溪边,一直隐于乌云下的那轮皓月也渐渐探出了头,倾洒着点点月光。
微生玉漓一个打旋儿将安如芷横抱于身前,然后极其缓慢地将她轻放于草地之上,好似在放一件贵重万千的瓷器,生怕碰着磕着。
虽然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安如芷还是一直睁眼仰望着夜空,并没有看微生玉漓一眼,脸上也并没有半点谢意。
微生玉漓倒也没介意,反手一指解开安如芷的穴道后,就别过头转身移开十步之外,“安姑娘,请先自己穿好衣服,我去牵马过来。”
安如芷眨了眨眼,用余光瞥了下那故意远离的身影,有一刹那的恍惚,很温馨的感觉,对于自己来说这是从不敢奢望的,玉漓公子,真的很谢谢你!但我不希望牵累你
喃喃自语的安如芷强撑着坐起身,费力地系着衣服上的带子,偶有习习凉风吹来,竹叶沙沙作响,溪面漾起层层波纹,安如芷心想这竹林还真是个清幽之地。
整理完衣服后,安如芷的手指不停颤抖着,额头上早已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她轻笑着摇摇头,果真成废人一个了!
安如芷手撑地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然后拢了拢耳边凌乱的长发,这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已再也抬不起手去清洗脸上结了的血痂。
她侧眼看着溪面上倒映着的另一个自己,衣衫褴褛,鬓发凌乱,狼狈不堪,真真儿的成了这个世上多余的人。
安如芷瞥了瞥微生玉漓离去的方向,心想趁着他还没有回来,自己赶紧离开吧!找个没人认识的山乡小城去了却残生,希望自己还能够撑到师父的忌日!
心心念想的安如芷一步一摇晃的沿着溪边往上游方向挪动着,那摇摇欲坠的小身板不禁让人心捏一把汗,若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跌进湍急的溪水里。
安如芷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离开微生玉漓的视力范围,
孰料那软骨散的药效还未散去外加她已一天两夜未进食,一个脚底踩空就软绵绵地往小溪里倒去。
纵使她自己想要用力侧向草地以避开落入溪水,可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闭眼等待着下一刻落进那冰冷的小溪里了。
就在无力反抗命运的捉弄时,安如芷感觉自己不偏不倚正是落进了溪水里,可是怎么感觉很软和很温暖呢?没有自己想象的冰冷刺骨,难道这是临死前的错觉?
安如芷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雪白,再定睛一看,是衣服!再抬眼一看,是公子!
原来远处静立在黑暗里的微生玉漓一直在关注着安如芷,就等她穿好衣服带她离开,可是她竟然沿着溪边往上游走去,好奇的微生玉漓想要看她到底有何举动,就一直静默观察着。
就在安如芷脚底踏空跌落的刹那,微生玉漓想也没想一个起落飞至安如芷近前,可是已经太晚了,没抓住安如芷的手,所以就在那一个瞬间,微生玉漓一个旋身横躺至紧贴着溪水,然后安如芷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落进了微生玉漓的怀里。
“安姑娘,这是要轻生么?”微生玉漓环抱着安如芷一个发力弹跳至草地上。
轻生?安如芷白了微生玉漓一眼,谁闲着没事要轻生啊?由于刚才的剧烈冲击,她已无力再说话,遂侧了侧头,从微生玉漓的怀里移出,也没有答话。
倾洒的着的月光在溪面上泛着粼粼光泽,潺潺的流水声清泠悦耳,微生玉漓衣服的后尾角处也滴滴答答地不停地滴着水,而安如芷则坐在了近旁的一块石头上,以恢复体力。
对于安如芷的冷漠,微生玉漓好似也习惯了,遂没再发话,而是转身将马背上备着的竹筒拿出,然后拔下塞子,走到安如芷身旁,递到了她手上。
“谢谢。”安如芷接过竹筒,抬头轻轻道了声谢,然后仰头咕咚咕咚喝起来,一天两夜滴水未沾,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看着安如芷大口喝水的那狼狈样儿,微生玉漓又急急地从马背上扯下了另一个竹筒,默默地等候在她身旁,因为自今晚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对方的谢意,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如是想的微生玉漓将手中的竹筒又递了过去,这一次安如芷并没有接下,而是抬眼定定地望向他,好似要看穿他的灵魂般,短短的一瞬间,眼光中风云变幻,“我不想连累你。”
只短短一句话,六个字,可却如洪荒河流般将两人生生地隔离开来。
“我只想知道,公子竹是你什么人?”温润如玉的男子不再如往昔般处变不惊,自从他遇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厨,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都想要问明白。
公子竹?安如芷的睫毛颤动着,手中的竹筒也跌落在地,他怎会知道这名字?
公子竹,这是师父的名字,世上除了自己与师兄没人知道师父的名讳,主人家是怎么知道的?安如芷很是怀疑地上下扫视着微生玉漓。
而微生玉漓也在思索着刚才安如芷那过激的举动,莫非与公子竹真有关系?
“我不认识你说的人,”安如芷低下头捡起地上的竹筒,淡淡地应道,“刚才手抖了,没拿好,别见怪。”说罢,抬手就把竹筒递给了微生玉漓。
“那半形琉璃蚀月是他送你的吧?”微生玉漓并没有结果竹筒,而是眼光矍铄地盯着安如芷。
琉璃蚀月?安如芷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极速地闪过莫名的不解与恐惧,难道连他也是为了那蚀月令牌?
安如芷紧蹙着眉,狠狠地瞪了微生玉漓一眼,心中凄凉感倍增,当真是又入了一个虎穴!
微生玉漓急于将自己佩戴的半形琉璃蚀月取出,并没有观察到安如芷对自己提高戒备的变化。
忽然,微生玉漓紧贴腰侧里衣的手停了下来,侧耳倾听着远处竹叶的沙沙响声,瞬间提高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安如芷也感觉出了气氛的异样,一股强大的杀气正缓缓向他俩的方向移动过来。
微生玉漓将竹筒扔向马背上的行囊,侧退一步后紧握着安如芷的手,一个用力两人旋身落在了马背上,月色竹影掩映下打马离去。
就在落向马背前,安如芷一个瞥眼瞧见了他们一路逃离出来的玉府方向,可是那冲天的火光却生生的刺痛了她的眼睛,黑暗下的红色火焰,像是炼狱使者正在勾魂索命。
惊悸不已的安如芷坐在马背上后仍是一直回转头望着来路的方向,“为什么要让人烧掉玉府?”
安如芷的头顶上方传来了微生玉漓的声音,“你如何得知?”
“玉府已成火海,你不可能无动于衷,除非”安如芷冷笑着回转过头。
“世上从未有过玉府的存在!”微生玉漓抬眼望着远方,生生地切断了安如芷的话语,并且狠劲勒紧手中的缰绳,加快了马儿的速度。
安如芷也没再问玉府的其他人去了哪里,其实她心里担心的是雪央,不知她现在身在何方,有没有受委屈
暗夜中一匹马载着两个人在竹林中飞驰着,静默无言。
31、第三十一章 分道走 遭暗杀 。。。
经过半夜的骑马飞奔;微生玉漓感到有些许的劳累;而安如芷则被袭来的一波一波的睡意笼罩着;即使是强撑着抗击着睡意;但上下眼皮仍旧不停地亲密接触;最后安如芷直接睡倒在微生玉漓的怀里。
面对自己怀里的这个女子;发丝凌乱;脸上结着血痂;微生玉漓真不知道她到底是何种来历;竟引的南疆三王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且不说这连日来发生的这些事情;还是先找个地方修整一下吧。
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微生玉漓轻挽着缰绳,任马儿在林间小道上不紧不慢地前进着,自己则观赏着日出之前的林间风景,因为怀中人儿的清浅呼吸声他实在是不忍打扰。
马儿得得的前进了许久之后,天也已经渐渐地明亮起来,开始有阳光一点一点的透过林间树叶折射到草地上。
晨曦的温暖开始丝丝蔓延起来,沉睡一觉的安如芷打着哈欠,动了动身子,感觉不是很舒服,又扭了扭头,感觉不是很柔软,安如芷以为自己睡觉不老实又从枕头上滚到了床板上,遂侧脸贴着“床板”想要把枕头拖到自己头低下,抓了抓枕头没抓到,再抓还是没有抓到,怎么回事?难道把枕头扔床边上了?
安如芷意欲伸手再抓,她身后的微生玉漓实在是憋不住了,“安姑娘,你要是再抓,玉漓的衣服就要被撕破了”
谁?谁的声音?难道又有人半夜闯进老娘的房间了?安如芷迷糊地睁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模糊的影像,待看清楚之时,那张脸也慢慢地向自己贴过来。
微生玉漓以为安如芷已经清醒过来了,刚想询问她是否感觉身体不适时,没想到怀中的女子大喝一声“滚!从老娘房间滚!”,然后就是一个拳头挥了过来,而她也已经纵身跳起想要从马上跳下。
微生玉漓微一侧头,躲过拳头的同时,一手勒紧缰绳将受惊的马勒住,一手侧翻轻揽安如芷的腰纵身跃下马,足尖落地无声无息。
可微生玉漓实在是憋不住笑了,脸上的肌肉都快抽搐了,他一手扶着迷茫的安如芷,一手抽出腰间的撒金镂空折扇摇了摇,然后指向一旁吃草的马儿,“你的房间?嗯?”
某公子又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安如芷挑眉怒视着满心欢笑的微生玉漓,大脑则仔细搜索着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蓦地昨晚那一幕幕被她主观略去的场景又从她的脑海飞速的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