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之前,还有最后三个月,你都不用禁欲的。而且就算是现在”心月的脸又有些热了,“你不是喜欢激烈的吗?”
又过了一会儿,章允超才回答:“我就喜欢跟孕妇做,怎么了?”
他手上加了些力度:“你知道为什么男人要说女人hot么?指的就是女人的那里越热,男人就越舒服,所以让男人有感觉的女人会让男人想用hot来形容。而女人怀孕后那里就会变热,你现在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能让我尽兴”
他说着说着,语气和动作都越来越激动,而心月兀自不信:“你骗人!”
他低吼一声,突然□,粗喘着说:“我怎么骗人了?就算别人不是这么觉得的,我难道就不能这么觉得吗?凭什么说我骗你?”
他似乎隐隐动了怒,将心月翻过来,捏住她的下巴:“你在上面,像那次在那个家庭旅馆里那样,蹲在我身上,嗯?”
心月记得那个姿势,可她此时哪里还有当时的冲动:“我不要,那个姿势好难看”
章允超放软了语气,腻上来不住吻她:“怎么会?很美,真的很美小宝贝,求你,给我,那样我真的好舒服好喜欢”
心月无奈,只得照做。这个姿势颇为累人,何况她现在大着肚子,体重也增了一些。
然而章允超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姿势,她不过动了几下,还没有坚持不下去,他就突然按住她,自己抽动着泄了。
魁北克省是一个和心月到过的加拿大其他地方感觉完全不同的所在。如果说之前那些地方都充溢着地道的北美风情,魁北克省则弥漫着一派浓浓的欧洲味道,那种历史和艺术并存、休闲与思索共生的厚重感,是心月所从不曾体会过的。
无怪乎它怎么也不肯融入北美的现在,执意要求割席分道。
魁北克省是法语区。在蒙特利尔,人们基本上还都能说一口流利的带法语口音的英语,而到了魁北克城之后,要找个会英语的就不那么容易了,大多数人都只能听不能说——或是不愿意说。
蒙特利尔的老城区隔绝于新城区之外,这里更是纯粹一派古典欧洲的气质:静静蜿蜒的小巷,干干净净的石板路,挂着花卉的窗口,精致的店铺神秘的酒吧,却不一定开门,只留给你缤纷的橱窗,教你遐思起伏。
不过,在到过魁北克城之后,心月又推翻了自己的总结。在那座依山而建的旧城上,穿过城门正对着的是那条全城最繁华的步行街圣胡安,朝着河流的方向慢慢寻去,又会邂逅许多幽深僻谧的小巷,条条静卧在久远的怀想里,不愿,或不屑,醒来。
魁北克省的欧式韵调,原来在魁北克城才达到极致。
不过相比之下,心月还是更喜欢兼具现代气息的蒙特利尔。他们在这里尽遇见不同年龄的爱侣,说着天南海北的语言,相通的是那一份执手紧握。大家每每在擦肩时互相帮对方拍摄合影,像是在彼此传递着无需明言的祝福。有时微风吹过将心月宽松的裙子吹往身后,显出微鼓的肚子,便会有人热情地询问“多少周了”,“什么时候生呀”,“男孩女孩”,以及“有名字了吗”,如果是教徒,还会极尽友好地留下一句“上帝保佑你们和你们的宝宝”。
每次遇到这样的事,章允超都是大方收下,心月则略为尴尬,只得多笑少语。她很笃定,自己和身边这个人只不过是大家眼中看似美丽的误会罢了,他们并不需要这样的祝福。
可为什么,每次听到这样的祝福,她还是觉得很感动,并且越来越贪恋,想要将它们全盘收下?
接下来的一路上,心月始终没怎么说话。她正被自己的内心严重困扰着,那颗心里一直在哼着一首很老的歌,零零碎碎的几句她从未记清过的歌词——
感情是一道关,过得去的不多提起婚礼,朋友说,这种场合很难得,未实现的梦想在你我身上寄托
这就是为什么当善良的人们看到一对爱侣或疑似爱侣的璧人时,便总是忍不住要竭尽全力地去赞美和祝福吧?
可惜,她和章允超只是“疑似”爱侣罢了。
蒙特利尔的旧城位置绝佳,既邻望风景秀丽的圣劳伦斯河,又靠近市中心,唐人街还就在旁边。这天下午,心月和章允超在这里逛到饭点便去唐人街吃饭,心月惊喜地发现这儿居然有一家正宗的小肥羊自助火锅,那香气一闻便知如假包换,就餐环境还好,可选的菜色琳琅满目,服务也无可挑剔,价格偏偏还便宜得让人不敢相信,更要命的是——至少他们俩都觉得——味道比上海的小肥羊连锁还要好!
这一顿他们俩吃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吃到中途的时候,章允超忽然停下说了一句:“你有没有发现从开始吃饭到现在我们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心月一愣,含着满满一嘴食物甜甜傻傻地一笑,一个字都未回答,便又低下头,继续专注地吃。
章允超便又宠溺地感叹了一句:“果然是酸儿辣女呀!而且么么真是咱们的女儿,爸妈喜欢的东西,她也这么喜欢!”
吃完饭后,他们俩再散步回到旧城中心的小广场上去。此时有一位支着自行车的年轻艺人靠在那里拉琴,看样子像是中国人。心月和章允超都稍微懂得一点音乐,虽不算专业,却还是自信有一点耳力的。他们俩都不约而同地赞他实在拉得太好,更舍不得离开,不知不觉静静靠在那里听了许久,直到夜气实在冷了。
这种感觉,为什么这么像是在
度蜜月?
在回多伦多前的这天下午,章允超带着心月来到蒙特利尔最著名的景点之一——圣约瑟夫大教堂。
这里本就是在山上,远远就能看见极其巍峨雄伟的一座教堂耸立在高高的好几段台阶之上,只可仰视,人为的建筑能做到如此壮观的并不多见。
走近了便又发现,台阶中央隔出了专门的礼拜区,有朝圣者在此长跪不起,顶礼膜拜,那架势让人联想到西藏的朝圣者。
原来天下的宗教本是相通的,正如所有人——不分国籍种族——内心的情感与渴望,也都是相似的。
章允超揽着心月,几乎将她大半的体重都负到了自己身上。他们俩沿着台阶慢慢向上走,他关切地不住问她累不累。他本是不愿让她上去的,但她坚持说来都来了,不上去就没意思了,如果进去坐电梯就更是不伦不类。
其实因为章允超照顾周到的缘故,心月倒真没觉得累,或许是因为不觉得热的缘故。骄阳似火,然而这里地势高,风极大,从始至终,章允超一手扶着心月的腰,另一手则紧紧抓着她的手。
她感到他的手心沁出汗来,让她有些不舒服,便对他说:“你的手,松开些。”
他却反倒握得更紧:“不,你这小身子骨,我怕一不留神就会让风把你给吹跑了!”
圣约瑟夫大教堂很著名的一点是,向来在这里许过愿的人,心愿得偿之后就会送来一把伞,于是教堂的某处挂满了伞。
章允超也学着天主教徒的样子,跪在那里虔诚地默念良久。待他终于重新站起,心月不免好奇:“你许什么愿呢?”
然而他目光灼灼地一望过来,她却又莫名虚慌,觉得这或许是自己万万不该问的问题,于是装作欣赏教堂的恢宏,仰头走到一旁:“当我没问好了!”
从教堂出来时,夕阳已斜。在这高居山上一片开阔的地带,暖风洋洋扑面,蒙特利尔城从山脚下远远地铺陈开去。他们俩伏在栏杆上极目远眺,久久无语,各自心中都飘荡着些没有内容的感慨。
第二天,他们便按照原计划离开蒙特利尔,朝着多伦多的方向一路而去。
或许因为这是一段旅途的结束,心月第一次如此鲜明地感到窗外的景物是在慢慢地后退、后退,以一种默然告别的姿态,一个接一个地退出了自己的世界。
明明并不是在离开有着某个谁的伤心季节,却竟然还是有一抹淡淡的愁绪,从她的心底一点点升起。
☆、41
回到多伦多后不久,这北方国度短暂的夏天就开始滑向尾声。
晴天一点点被温柔的雨季淹没,再加上新学年开始,“睿超国际”又忙了起来,他们外出的机会便少了,心月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为了恒温而早早就开了暖气的家里看看影碟,听听音乐,偶尔也会上网跟国内的朋友——尤其是已经想她想得不行的欣悦聊天。
日子沉静而惬意,她就这么一天天地看着书房窗户外的那棵大树上,绿荫里慢慢地夹杂上了几束枯黄的枝叶。
夏天就这么结束了。
心月不知该不该把那句心里话说出来——
这似乎、仿佛、好像,是她有生以来过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许多年前,她也曾经这么认为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江心月,你要记住,十五岁的夏天是你有生以来过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江心月,你要记住,十六岁的夏天是你有生以来过过的最快乐的一个夏天;
江心月,你要记住
那时的她多么简单又纯粹,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沉浸在幸福里就不会去真正地想望未来。那是一种绝对的安全感和对感情以及另一个人的信心,不会像二十五六岁的女人那样,不敢让这样的想法哪怕只是在心里过一遍,生怕轻易用掉了这个“最”字,就触动命运的轮盘,快进掉了未来更加幸福的机会。那时的她只会诚实地复述自己的感觉,当下幸福便已是拥有了全世界,此生足矣!
那种感觉是什么样子的,此时的心月其实都已经不记得了,但她记得自己曾经有过那么一种感觉。很难去怀念,毕竟那时那么令她投入的幸福,其实,居然全都是虚假的幻觉。
怪不得当时会感觉毫无缺憾,那么完满,那种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