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珏略一沉吟,并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心里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最后说:“先去看看那个镯子吧。”
两人驱车来到公司楼下,因为是周末,远洋大厦里并没有多少人在。两人坐电梯直奔位于十八层的总裁办公室,伍钦旸不由得暗自庆幸那女鬼没从这儿把他哥给推下去,这可比公寓的十五层还高出三层呢,而且还是商务楼,真摔下去了一准儿没命。
等玄珏拿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伍钦旸很快察觉到了混杂在其中的那丝令人感到不快的气息,和昨晚的感觉很像,那现在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是这个镯子惹的祸了。玄珏走到办公桌后,打开右手边的抽屉,从中取出那个巴掌大的锦盒放在桌上,对伍钦旸轻轻点了点头。
伍钦旸会意,先是观察了一下这个用作外包装的锦盒。这个锦盒做得颇为精致,底色稍暗却并不显得沉闷,边角圆润,隐隐散发出一种富贵气息。伍钦旸没从这盒子上看出什么端倪,便和他哥交换了一下眼神,慢慢拨开了盒子上的布扣。
那只翡翠镯子依旧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块暗红色绸布的中央,或许是因为镯子并未从盒子里取出,玄珏总觉得这只镯子比起昨天似乎更浑浊了一些,但是那种会使人迷乱的感觉却消失了,便示意伍钦旸把镯子拿起来看。伍钦旸既已确认是镯子的问题,行起事来就显得更加谨慎和小心,吸取他哥先前的经验教训,先是在心里快速默念了两遍净心神咒,这才把目光聚焦到那镯子的中心,又怕贸然动手会破坏镯子上面可能存在的证据,便找了块手绢捏住了镯子的一边,这才把镯子从锦盒里取了出来。
这一取之下却是让玄珏惊得非同小可,因为他明明记得昨天看到这镯子时镯体还是晶莹剔透,如今却飘满了深红色的絮状物,像是凝结了的血丝,随着阳光照射角度的变换,更是给人一种正在流动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诡秘之意。伍钦旸没见过这镯子的原貌,还以为这就是它本来的样子,正想感叹这镯子的颜色还真是特别,就见玄珏神色大变,还以为他哥又中招了,连忙问道:“哥?你怎么了?”
玄珏摇了摇头,缓缓道:“这镯子昨天还不是这样”
伍钦旸也不知道这镯子原本该是哪样,兄弟两个一时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断更那么长时间都让我不确定还有没有人看这个文了_(:зゝ∠)_
还在看文的小天使们留个言好不啦QAQ
☆、第一一四章
如果说伍钦旸对那些表面上的古董常识还算是略知皮毛,那他对玉器这方面可真是一窍不通了,最多知道他妈有块宝贝得不得了的玉佩坠子,用个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红绳手链串着,一般不轻易拿出来示人。伍小同学年幼无知的时候曾经一头扎进过他妈的百宝箱,翻出这个玉佩后就开始炫耀自己日益增多的词汇量,挥舞着小胖手哼哼唧唧地表达着“这绳子好皱好丑好难看”的中心思想,还不忘加上各种肢体语言来丰富自己内心亟待抒发的强烈情感。秦瑶呢,本来听见儿子牙牙学语还挺高兴,等到听清这小祖宗说的是啥之后简直想照着他屁股来一巴掌,一边从儿子手里拿回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的“双重信物”,一边摆出严母的架势开始教育热衷于爬来爬去翻箱倒柜的破坏分子:“怎么说你爸呢,啊?”最后把柜子锁了起来。
伍钦旸没听懂他妈说他爸是什么意思,只是对没了玩具一事感到十分伤心,瘪了瘪嘴倒是没哭,扭头就去抠被罩上的那串拉链。秦瑶又怕他被拉链夹到手,只好抱了儿子去外面看电视,母子两个鸡同鸭讲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等到玄珏放学回家,看着儿子两眼亮晶晶地朝着他的大猫表哥扑了过去,秦瑶总算能放心大胆地做饭去了。
玄珏就在客厅里逗伍钦旸说话,对伍小同学一直嘟囔着的“绳子”和“丑”也是不解其意。等到伍春行下班回来,抱起儿子蹭了蹭他光滑柔软的脸蛋,冷不丁被小祖宗一巴掌拍在了鼻梁上,又听他叽里咕噜地重复道:“爸、爸丑,爸”
伍春行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招儿子嫌弃了,一头雾水地看向正在往碗里盛鸡蛋羹的秦瑶。秦瑶幸灾乐祸地看了他一眼,一边叫伍钦旸张嘴,一边对她儿子爹道:“还不是你编的那红绳叫小祖宗翻出来了。”还没等伍春行反应过来,伍钦旸就已经嗷呜一声地吞下了勺子里的蛋羹,口齿不清地叫道:“还要!”
伍钦旸当然不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曾这么明目张胆地挤兑过他爹,也是后来才从玄珏那里知道他妈那么宝贝东西的原因。玉佩是秦致送的,红绳是伍春行亲手编的,二者叠加意义非凡,然后伍小同学就开始感叹他妈命好,哥哥帅嫂子帅老公也帅,现在还有了这么帅气的儿子和儿媳妇——伍小同学毫无自觉地把自己也夸了一遍,又想人人都羡慕他舅舅家财万贯,殊不知最人生赢家的还是他妈这个整天游手好闲的家庭妇女,哥嫂宠着老公疼着还有儿子和媳妇孝敬着(),钱随便花觉随便睡,简直就是现代版的太后老佛爷。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伍小同学对他妈羡慕嫉妒恨的时候,他看着那个瞬间让他哥神色大变的镯子,忍不住道:“哥,这镯子昨天是什么样的?”
玄珏道:“就是普通的翡翠镯子,不可能是红颜色的。”
伍钦旸道:“那是因为昨晚的事?”又仔细地想了想,然后问道,“哥,你还能联系到送你镯子的那个人吗?”
玄珏点头道:“当然能,怎么了?”
伍钦旸斩钉截铁地道:“直接找他问个清楚啊!不管他是不是要故意害人,总该知道这镯子到底是哪儿来的吧?他要是买的就问他跟谁买的,要也是别人送的就问他是谁送的,一个个找过去我就不信查不到这镯子的来历。”
他本来是想拿程昌骏当突破口,谭翊那边如果没有消息,大不了就给班长打个电话询问一下程昌骏的近况,反正总有办法打听到他在哪家医院哪个病房。可一想起那天程昌骏说起镯子的时候都已经歇斯底里了,之后更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就晕了过去,怎么也做了两年多的同学,伍钦旸也不想在这件事上很刺激他,万一再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这么一想还是按部就班地追查下去比较稳妥。
玄珏却在想这么贸然问人礼物的来历是不是不太妥当,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在质疑这东西来路不正呢,虽然这东西很有可能真有问题,但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总是不好,不过也不能说伍钦旸的想法就不可行。玄珏思考着在这件事上有没有什么更为温和的解决方式,从抽屉里找出昨天咳嗽大叔递给自己的名片,心中已经暗暗有了计较。
却说咳嗽大叔这边,今年一入秋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公司跟遭遇了滑铁卢似的连番受挫,如今好不容易从重华那里拿到了借款,又得到了一笔不错的单子,他这个当头儿的当然要身先士卒地留在公司里加班,哪怕周末都不能放松。不过也真是应了那句人比人气死人的老话,一想自己四十多了还在为公司的前途胆战心惊,人家那边二十几岁的公司总裁每天坐着数钱,大叔多少有些郁郁地叹了口气,只盼着自己的孩子以后也能这样有出息才好。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大叔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事情,接起电话道:“喂?哪位?”
玄珏核对了一下名片上的姓名,很快问道:“是胡文凯胡总吗?我是秦珏。”
胡大叔没想到自己刚才还嘀咕着的青年才俊居然会主动给自己打电话,等反应过来心里就是“咯噔”一跳,生怕对方临时反悔,一旦收回借款又取消了订单,那公司就真的是回天乏术了,一念及此,连忙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秦董?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玄珏听出他语气里的紧张之意,便安抚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应该算是件私事吧。”
这句话让胡文凯暂时放下心来,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和秦家公子似乎也没有什么能谈的私事,正疑惑着就听玄珏继续道:“是和昨天的镯子有关。我姑姑看过之后觉得很喜欢,她最近又对玉器这方面比较感兴趣,就想让我问问您这镯子是哪儿来的,好再去淘换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物件儿。就为了这事儿,不知道胡总有没有时间和我见个面呢?”
既然这件事牵扯到了翡翠的镯子,那拿“有人对玉器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来当幌子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惜秦致和肖云鹤环游世界去了,玄珏不好说什么家父家母非常喜欢,自己昨天又没对镯子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喜好,伍钦旸对玉器方面更是一窍不通,最后也只能把算盘打到了秦瑶身上。反正秦瑶也不参与她哥的生意,跟这些大大小小的经理董事也素无来往,他们这边撒起谎来也不会穿帮——只是秦瑶莫名其妙地连打了两个喷嚏,还以为是冬天寒流来袭,连忙关上了正在通风的窗户。
直到此时胡文凯才终于松了口气,他本身也对玉石方面有所涉猎,不过因为手头没什么闲钱,这些年只断断续续地置办过几个千把来块钱的小件,这次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买了自己一眼相中的镯子,本来还想用作和妻子结婚纪念日的礼物,结果还没焐热乎就拿出来送人了。不过如今见收礼的人似乎还对这镯子颇为青睐,遗憾之余又感到一丝欣慰,觉得自己这礼真算是没白送,又想与秦家交好实在是件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连忙道:“有时间有时间,您看您怎么安排,是我上门拜访还是”
胡文凯隐约听见听筒那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不过没听清楚对方说的什么,很快又听玄珏继续道:“不知道胡总现在方不方便?”
胡文凯不料对方这么着急,一时有些诧异,顿了顿道:“现在?倒也没什么不方便的”
两人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