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钦旸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执着,会这么问只是觉得如果祝天章再不开餐馆实在是可惜了,人人面对美食都有成为饕餮的潜质,伍钦旸也不例外,所以内心只盼着祝天章不要这么一蹶不振才好。一来二去,问题最终又转回到那个让他和小民警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死结上,伍钦旸这时很想听听玄珏的意见,便又问道:“哥,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啊,偷冰箱里的东西,还都偷没了”
玄珏道:“偷的什么?”
伍钦旸道:“就祝叔做菜用的东西啊,鸡鸭牛羊猪肉什么的,都是生的。哎哥我跟你说,我最开始想打110报警的,结果我一说是丢了一冰箱吃的那个127居然挂我电话啊,我能不能投诉他啊。”
玄珏道:“一般都是丢钱吧,丢吃的本来就很奇怪,你又没说清楚,估计人家以为你丢了个面包丢了盘菜呢,还不以为你是耍他们呢。”
伍钦旸道:“搞得跟‘狼来了’似的,我可是很认真的啊”
玄珏道:“你刚说到哪儿来着,丢的东西都是生的?”
伍钦旸道:“对啊,不觉得很奇怪吗。那些东西加起来怎么也有几十斤了,小偷来偷是用麻袋装走还是怎么样啊,看监控也没看到什么行踪可疑的人,啊不对,有个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人,但是也没麻袋啊,那么多东西一趟一趟运走也太显眼了吧,而且最后收拾得也太干净了。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偷钱呢,钱盒子就放在柜台上,就算没有钥匙拿块砖砸开了也行啊,真是想不明白。”
玄珏道:“关键是小偷为什么要偷那么多生肉吧。”
伍钦旸晃了晃头,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我想了半天,觉得有点道理的时候再想想就没道理了。哥你想啊,小偷来偷东西却不拿钱,反倒把冰箱给掏空了,那他是不是就是冲着冰箱里的东西来的?同行相轻也有可能啊,也许是有人看祝叔的店开得好,过来找麻烦,没材料就做不了菜,口碑就会坏掉了嘛。”
玄珏道:“也不是没可能啊。”
伍钦旸道:“可是没证据呀。我觉得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吃的,可要说吃吧力所能及就好了嘛,干什么要都拿走,一个人的话也吃不完,而且烹饪不得当的话我觉得就是浪费啊。一般人也分不出神户牛肉和普通牛肉有什么区别吧,大费周章的还弄得跟密室一样,一点儿线索都没有,门锁和窗户都好好的,直接砸门锁不就好了,我觉得这案子不太好破。”
伍钦旸自顾自地说了一大串,再看玄珏似是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听玄珏重复道:“一个人也吃不完”
伍钦旸立刻精神起来,问道:“哥,你想到什么了?”
玄珏道:“总觉得有点儿什么,也许不是小偷一个人吃”玄珏重复着这句话,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
伍钦旸道:“还有头发啊,有这么长。”说着比划了一下,“完全没有人进来过的痕迹,可是却有根头发”
玄珏摇了摇头,对伍钦旸道:“暂时别想了,也许事情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呢。”
伍钦旸道:“但愿吧”暂时把这件事搁下,只是晚上给祝明月打了个电话,听她说祝天章的精神还好,早晨骤一看见空冰箱是被气懵了,倒也没因此颓废下去,毕竟食材还可以再买,虽然还得花不少的钱。
伍钦旸又跟着祝明月的语气愤愤了一下“怎么有这样的人呢”,“希望能早点儿破案”,挂断电话后捧着一碗玄珏煮的银耳莲子汤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里电影频道正播放着之前上映的《阿喀琉斯之梦》,精致的特效令人仿佛身临其境,大气磅礴,目不暇接。
伍钦旸却有些心不在焉,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哥正在一墙之隔的浴室里洗澡。
哗哗的水流声让伍钦旸情不自禁地有些心猿意马,无论闭不闭眼,只要一晃神,眼前闪过的便都是玄珏柔软温和的背部线条,那一道浅浅的沟壑蜿蜒着淹没在黑色内裤的边缘里,和白皙的背部形成强烈的反差。
伍钦旸忍不住有些口干舌燥,清甜的银耳莲子汤也拂不去他内心伸出随着砰砰的心跳声涌出的燥热感,此时却还犹自为自己开脱般地想着自己和玄珏从小睡到大,一起洗过澡一起遛过鸟(),他身上那一亩三分地自己又哪里没看过没摸过了,怎么忽然对着自己朝夕相处的表哥涌出这种心神不宁的念头。青春期伊始自己把表哥当成性幻想对象尚且还能理解,放到现在简直是丢死人了。伍钦旸重重地叹了口气,完全没发觉自己的性幻想对象同样是个男人有哪里不对,只自觉无脸面对他哥,心事重重地放下手中的银耳莲子汤,把脸埋在沙发里,大头朝下的装鸵鸟。
玄珏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伍钦旸头顶在沙发上撅着个屁股的模样,还伴随着高低起伏的各种语气词,咿呀唉嗨,电视上的特效大片完全如过眼云烟。玄珏不明所以,走过去照着伍钦旸的屁股就拍了一下,惊得伍钦旸咻地从沙发里抬起头来,哐当一声和玄珏的脑袋撞在一起。
伍钦旸“哎哟”一声,整个身子向后仰过去,四脚朝天好似一只翻了壳的乌龟。玄珏也被他撞得倒退了一步,一边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边俯下身来去看伍钦旸怎么样。伍钦旸猛地看到他哥浑身湿漉漉的出浴,只在腰间围了块浴巾,尚且带着温热气息的水珠沿着脸侧的弧度优雅地滚落下来,鼻腔里忽地一热,鼻血呼呼地就下来了。
伍钦旸浑然不觉,仍旧痴痴地盯着他哥的胸肌出神,玄珏看他忽然流鼻血了倒真是被唬了一跳,连忙抽出几张纸巾照着他的鼻子糊过去,殷红的鼻血湿哒哒地渗出来,伍钦旸这时才反应过来,奇怪地“咦”了一声。
玄珏哭笑不得,连忙扳着伍钦旸让他坐直,又让他仰起头来。伍钦旸只觉得一股涩味从鼻腔倒冲进喉咙里,说不出的难受,手忙脚乱地踩上拖鞋,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以仰望星空的造型走到卫生间去冲洗自己的鼻子。
冷水刺激着鼻梁让伍钦旸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在白净的瓷砖上拖出一道血溅的痕迹。伍钦旸按着鼻子,沾了鼻血的卫生纸扔了一团又一团,嘴里发涩,吐了口唾沫,又大惊失色地叫道:“哥!我吐血啦——”
玄珏把从冰箱里翻出来的冻豆腐按在伍钦旸的鼻子上,命令下达的简洁快速:“仰头。”伍钦旸哼哼唧唧地扶着冰着自己鼻梁的冻豆腐,豆腐带着点碎冰碴,激得他打了个哆嗦,再看他哥就这么不着寸缕,呃不对,是只围着块浴巾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顿觉鼻腔内的血管十分脆弱,再这么下去估么着还得再爆一次血管双管齐下。
伍钦旸忙道:“哥,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怪冷的。”
玄珏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下,看他鼻血似乎是慢慢止住了,放下心来,这才回屋先把睡衣套上,又给他拧了块湿毛巾擦了擦脸,还一边毫无自觉地询问:“怎么忽然流鼻血了?”
伍钦旸在心里默默道“都是你的错”,嘴上却回答道:“上火了吧最近总吃肉?”
玄珏道:“那明天多吃点儿菜。”
伍钦旸捏着个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明明之前都洗过澡了,被这么一折腾又出了一身的汗,还得去返一次工。伍钦旸捂着个大红脸在莲蓬头下冲洗着自己的后背,浴室里的镜子被水雾笼罩得模糊不清,水汽蒙蒙的浮想联翩。伍钦旸捏了捏自己的胸肌和胳膊上的肌肉,觉得离让自己满意的标准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心想一定要把找殷浩学跆拳道的事尽快提上日程,然后擦干自己,重新穿上睡衣,见玄珏收拾了茶几上装过银耳莲子汤的空碗,从厨房出来。
玄珏看了眼表,已经十一点半了,便道:“睡觉吧。”
伍钦旸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又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确认没有再流鼻血的征兆之后才躺在玄珏身边,十分忐忑。
这些天他一直没回家,理由是“我妈把我逐出家门啦”,然后光明正大地来玄珏这里蹭吃蹭喝。秦瑶在经历了“硬盘烧毁事件”之后也巴不得这小祖宗不在家里,那样还能消停几天,就随他去,又听玄珏说伍钦旸自己办妥了打工事宜,还有了种“儿子长大了”的微妙的得意感,不过母子二人尚在冷战之中,此处就暂时按下不表。
伍钦旸在和玄珏因为“女朋友”冷战过后,又一次悲哀地失眠了,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玄珏那边却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像是在自己耳边搔痒着的细碎羽毛一般让他心痒难耐。伍钦旸深深地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来,翻身坐起,在月光下看着玄珏安静的睡脸,一个没绷住,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在玄珏唇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
妈呀,我哥的嘴好软。
一时间伍钦旸的脑子里只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贪恋玄珏唇上温柔的触感,心却砰砰砰地像是要跳出了腔子,没注意到自己的脸也跟着热辣辣地烧起来。他双手一左一右撑在玄珏的身侧,把他哥沉睡着的面容全拘在自己居高临下的阴影里,怎么看也看不够,专注的,认真的,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想把这一刻保留的更绵长一些,却又忍不住亲了亲玄珏的眼睛。
伍钦旸看见玄珏的睫毛微微一抖,以为玄珏是被自己的小动作给弄醒了,连忙翻身躺回去,等了一会儿却只听见玄珏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是轻轻的梦呓,并没有醒。伍钦旸松了口气,这才又小心翼翼地挪回去,忽然可惜起这样的夜里看不到玄珏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微弱的光芒,像是天空中细碎的星子,是很温柔的。他看着玄珏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光洁的额头,眉毛与眼睛,高挺的鼻梁与柔软的嘴唇,鼻子里又开始有种麻麻的热痒,吓得伍钦旸赶紧捂住了鼻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来一次井喷。
他从未发现仔细端详玄珏是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