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你可真有自信,就一定保证能有下次啊?”
没有下一次,也就没有下条命了,怎么能没有下次?
她挺起胸,说,“我保证。”
“那好,进来拍戏吧。”
他的笑容令苏妹陡然平静很多。
这男人的脸太具欺骗性,即使是一头猪,被他扫过一眼,也会觉得他目生怜惜之意,芳心一动,就死得情愿了。
这样的脸,杀猪都不用刀宰了。更何况是扒女人的衣服。
苏妹松了松气儿,进去。
门一关,带起一阵阴风,往她心头钻去。
花洛把剧本给她,直接和她说戏。
苏妹觉得奇怪,说,“直接演么?我不用换戏服么?”
“不用了,反正演的也是一个服务员,这身制服正好。”
是个小配角。但没关系,腕儿都是从配角开始的。
苏妹认真听他说戏。
“你的戏份不多,只有一场□戏你扮演一个送酒的服务员,端着酒走进包厢以后突然被无赖的黑社会混混拖住,拖在沙发上□”
听到“强/奸”两字她心内又不由得一阵悸动,黑社会对她的暴行还历历在目,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转眼看了看旁边的那个男演员,也是一副黑社会的打扮,背心,纹身,面目狰狠。
花洛看出她的不安,安抚说,“不用担心,他是专业的演员,心中只有戏,不会有其他非分之念,你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颗萝卜,或者一颗白菜。”
“诶,导演,这么个美人,怎么能当成是萝卜或者白菜呢?”一旁男演员说。
“啊,也是,没有这么凹凸有致的萝卜和白菜,那就当成充/气娃娃吧。”
苏妹有些分不清,他那些话是玩笑话,那些话是正经话。
不过经他们这么一调侃,她确实安心很多。
但看了看一室的男人,仍有疑虑,说,“要当着这么多人么?”
“已经清过场了,这些人是必须在场的。”花洛说,“如果实在没这点勇气的话,就别吃这口饭了。”
这是一句严肃话,给苏妹敲了一棍子。
她提了提胆,既入虎穴,就没有退路。
“好,没问题。”
花洛继续和她说戏,“当然,强/奸未遂,但你需要适当地裸/露一下上半身可以吗?”
他凑她很近,唇齿间满是糖果的甜味,甜味丝丝缕缕,似蜜一样渗入她心头。
她有些晕,即口答应,“可以的。”
“好那么你只需要说三句台词,一句是端酒进去时说‘先生,您要的酒来了。”,第二句是混混拉着你的手把你往沙发上拖时说“先生,你想干什么?”,第三句是你被混混霸王硬上弓时说“不要,放开我,救命啊!”记住了没有?“
苏妹努力记了几遍,成竹胸中,说,“好的,记住了。”
花洛合上剧本,说,“好,我么争取一遍过你不要把这当成是演戏,就当成自己真的被强/奸,可以大力地反抗,情绪可以尽量OPEN一点儿,本色一点儿必要的时候为了自保也可以野蛮一点儿,除了蛋蛋以外的地方可以随便踢,反正片场的演员都是做了人身意外保险的。”
又是玩笑。
旁边男演员一头黑线,说,“诶,导演,就算我不小心砸了你的镜子你也不用这么害我啊。”
又转头对苏妹说,“待会有得罪的地方请体谅一下哈。”
其实大家都还是很NICE的样子,只是苏妹仍感觉身在狼窝,处境有些危险。
“那好,开始吧。”
花洛一声令下,各就各位,开始拍戏——
服务员端来酒,说,“先生,您要的酒来了。”
那混混已经酩酊酣醉,光着个膀子,一脸的邋遢痴相。他看到送酒来的服务员,虽脸蛋平庸,但身材很有几分看头,胸大,腰细,虽被制服秘密包裹,但还是想象得出里头是怎样一副又软又酥的光景。
混混不禁色心大动,一把拉过正在倒酒的服务员
至此,一切顺利。
但当混混扑身上去时,苏妹突然有些大慌失搓。
她转头瞄了一眼旁边巧笑盈盈的花洛,强迫自己镇定,告诉自己,只是在演戏。
她按剧本中说的,开始反抗,但还是加了私人情绪,使上吃奶的劲儿,又推,又抓,可还是推不开身上那“恶狼”。
“混混”的嘴在她颈上乱蹭,手在她身上乱抓,好像万千蚂蚁爬身。
她连台词都忘掉说了。
“混混”开始扒她的衣服了,撕拉一声,制服被撕裂了,犹如被撕掉一层皮。
男演员太入戏,太投入,目露凶光,嘴边流涎,和真的恶霸无异。而且她明显觉察到他底下那把儿真起了反应,顶着她的小腹,又硬又疼。
这一幕与死前的噩梦重叠,理智被吞没,苏妹要自保,要拼命。
她曲起膝盖,狠狠往他裆部一顶。
男演员一声哀嚎,拱起身子,似条被拦腰踩断的虫子。
苏妹还不泄气,又伸手够着旁边桌上的一个啤酒瓶,狠狠狠狠砸在男演员头上。
“混蛋!你去死吧!”
台词也不在剧本之内。
男演员哀呼着从她身上滚落下来,但苏妹人仍感觉眼前笼着一层挥之不散的梦魇,她凭空又挠又抓又喊,简直疯了似的。
这是什么状况?
众人完全一头雾水。
导演亲自上去安抚,但当手碰到苏妹时,她犹似被另一个禽兽沾身,不由分说,恨恨甩去一个耳光。
直到当头被淋上一杯啤酒,她才清醒过来。抬头对上导演那张花容失色的脸。
他那张俊脸上平白无故多了一片红印,微微地烫,微微地肿。
白玉生暇,一场飞来横祸。
“还没成角儿呢,就开始洒狗血了?”
他连发怒都似笑着的。
苏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场意外,只能语无伦次地道歉,“导演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又慌忙地拿过桌上的纸巾,想替他擦脸,以亡羊补牢。
“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花洛甩开他的手,说,“机会不是我给的,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但你现在亲手把它砸了,没有下一次了不拍了,收工!”
他挥挥衣袖,带走一堆人马,也带走了苏妹的前途。
他们一走,苏妹也似被抽空了一般,只感觉眼前一黑,“轰”得一声,天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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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妹回家以后,这事儿越想越堵,胸口一闷,鼻子一酸,抽着纸巾哭起来。
连晚饭也没煮。
很晚,她那游手好闲的弟弟苏奇才回来。
他鼻青脸肿,身后还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债主”,是高利贷。
苏妹知道他准又赌博欠债了。这个瘟神,连死都要把她当成垫背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首先就是拿着扫帚教训这兔崽子。
“你这个王八蛋!你又赌?你又去赌!你才十七岁,做点什么不好,变成个赌棍!你还回来做什么?!带着那群流氓一起滚出去!最好死在外头算了!不要连累我!我跟你断绝关系!”
苏奇抱着头跑。
“姐,姐我错了!我没有赌多少,只是赌了一千而已,你别打我了,快先想想办法!”
苏妹气急攻心,简直失控,只顾拿着扫帚追着苏奇满屋子跑。
“我还能想什么办法!我连嫁妆都被你这个小兔崽子败光了,一分钱也没有了!你知不知道六年后我们就会被这些流氓砍死了!干脆现在就一起死了算了!”
那些流氓冷眼看他们打闹了一阵后才办起正事。一个男人夺过苏媚手中的扫帚,将一张欠条拍在他的面前。
“喂,教训完了小兔崽子,也该还钱了吧?”
欠条上白纸黑字写着:欠款一万。
苏妹眼前一黑,差点就昏过去。这简直是张死刑判决书。
她平生没犯过什么罪啊,就被这小兔崽子给祸害了。
“什么?一万?!你这个王八蛋,你不是说只欠一千么?怎么变成一万了?!”
真想把躲在身后的那不争气的孬种拽出来,大卸八块。
“诶,我真的就只有借了一千嘛”
男人阴笑道,“我们做这行生意,也是讲赚头的,一天利息一千,十天不就一万了么?”
“你们吃人啊?”
那伙男人都笑起来,昏暗的灯光下,那些脸忽明忽暗,影影绰绰,真像是吃人的鬼。
“不吃人,难道吃西北风啊?”
“要么吃你也成啊。”另一个男人动歹念,把手伸向她的脸,“细看还是蛮标致的嘛,要么拿你抵债吧,陪哥几个睡一觉,就抵掉这笔钱,这价格还是很公道的吧?哈哈。”
“呸,做梦!”
苏妹啜了他一脸口水,换得男人的一个大耳刮子。她被扇倒在地上。
苏奇才有了些担当,以身护在苏妹身上。
“别打我姐,钱我会还的!”
“不说好今天还的么?钱呢?”
“今天”
他看向苏妹,向她求救。
“我没钱!”苏妹傲慢道。
但当那些流氓目中的寒光像刀一样射来时,她软下去一截,说,“我现在身上就只有六百块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呢”
“六百块,你当我们是讨饭的啊!”
这点钱显然不够塞牙缝。
他们逼近,如泰山压顶。
苏妹完全服软,说,“可是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了要不你们再多给我一些日子,我会还上的”
而那不争气的兔崽子已经噗通一声跪下去了,不停低声下气讨饶,就差磕头行大礼了。
真的,人穷了,志就短了。穷男人膝下也只配有屎,不配有金。
苏妹心中很寒冷。
男人伸手脱她的下巴,又色/眯眯地盯着她看了一会。
土是土了点,但撩干净脸上的灰,再抹上一层脂粉,大概还是个很明艳的美人。
他说,“那成吧,既然都已经低头求我们了,我们也不是那么铁石心肠的人就再给七天时间,要是还不上就把你先奸了,再拿去当鸡!”
高利贷吃人不吐渣,这事儿准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