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络的修复的确是技术活,不知不觉,手术整整进行了八个小时。这期间,甘一诺一步不离地等在这儿,连水都没有喝一口。同样的,司徒醒也一直耐心十足地陪在一旁。
饭点儿的时候,态度良好的护士送来了制作精良的三份套餐。当然,除了荀俊,另外两个人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
荀俊一边在心里不紧不慢地挑剔套餐里的饭菜,一边在心底给两人下定义——魔障。
终于,灯灭了。
甘一诺激动地腾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迎上去。
林正摘下口罩,略显疲惫,带来了好消息:“手术非常成功。”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越过甘一诺,看向了紧跟在她身后的司徒醒,暗示的意味很重:准备怎么谢我?
司徒醒回他一个放心的眼神,他答应的事情什么时候食言过,一本古医书,代价不算高。
林正瞬间双眼放光,那可是无价之宝,多少钱都买不到的,掘地三尺都难找到的医学瑰宝,司徒醒就这么送给他了?
看来,这个司徒,为了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下足了血本。这么想着,他不由得又细细端详起甘一诺起来。
心情大好的打趣:“甘小姐,做司徒的女人是不是很幸福?”
为了这个女人,他不惜冒着被他家老头子追查到的风险,主动联系了m国的johnson,现在又全程陪着,简直是把这个女人捧着了心窝上。
而甘一诺却选择暂时性失聪。今天她一直就觉得气氛怪怪的,此时谜底总算解开。原来,这些人都是司徒醒的好友,而所有的人似乎都默认了一个事实:她是司徒醒的人。林正更是毫不避讳地说了出来,这个时刻,她没有心情去理会和辩解。反正,等甘一言好了,她会慢慢理清。
幸好,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下去。不久,甘一言被推了出来,脸上是掩盖不了的喜悦。
“姐,我成功了!”那个笑容那样灿烂,霎时就让甘一诺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了。这才是她的弟弟,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应该拥有的笑容。
他赌赢了。虽然,他的右手还需要经过漫长的复健才能恢复机能。
越过甘一诺,他用眼神无声的表达着对司徒醒感谢。
甘一言被送到病房,做各种检查,这么一番折腾,又是深夜。甘一言也因为太过疲惫,已经睡下了。
倒是甘一诺一直睡不着,心情在忐忑狂喜间相互交错,各种情绪纷繁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终于,在看到弟弟安静的睡颜,她心里一直悬在半空的石头才落了地。
身侧递过来一个食盒,司徒醒低沉的声音再次在她耳畔响起:“吃饭,你不能饿。”
平静而简单的一句话,让甘一诺的情绪几乎到了要抒发的临界点,左手握紧拳头,她把满腔的感激压抑下去。
转过头时,她的脸上已经是面无表情,不过,她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示意司徒醒到外面谈。
走廊尽头,夏夜凉风透过半开的窗,吹拂在两人的身上,甘一诺颊边的碎发被轻轻扬起,司徒醒不假思索地伸出手去,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骨节分明,修长秀雅的手指在半空中,微微凝滞,然后,缓缓地收回。
甘一诺低着头,没有发现,那个习惯了意气风发,潇洒俊逸的男人,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
“司徒醒。”甘一诺微微扬起头,对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男人,谨慎地措辞,“我非常感谢你为甘一言所做的一切。但是,我希望这不是你逼我就范的条件。”
其实,她只是有些害怕了,她没想过,这个男人的侵略性会那样强,她感觉到心底的某座城正在节节败退,她必须发起进攻。
司徒醒先是愣了半秒,旋儿,他扯出一个极淡极轻的笑,声音空洞得像是叹息:“甘一诺,原来我在你心里竟然这么卑鄙?”
这个笑让甘一诺没来由的一阵心酸,心脏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她压制着这几乎可以忽略的不适,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态度强硬不容置喙:“我知道这个可能不够”
没等她说完,司徒醒已经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的冷下去了。这女人是不想跟他有一丝一毫的牵扯么?
“知道不够那就不要拿出来了,我相信那个数字是你想象不到的。”顿了一下,他高深莫测地看了甘一诺一眼,“而且,你确定你欠我的只有这些吗?有些,估计现在,你并不清楚。”
陌生的男人气息笼罩着甘一诺,她被他逼到后退几步,背脊贴上凉凉的墙壁,而面前是男人炙热的体温。不得不说,这一刻,甘一诺是慌乱无措的,她紧张地将头转向一边,呼吸急促而紊乱。
司徒醒将女人逼到一个避无可避的角度,在甘一诺以为他会吻下来的时候,他却在距离她一根眼睫的距离,停了下来。
女人异于寻常的反应,显然取悦了他。司徒醒无声的笑,热气喷在甘一诺白瓷一般的脖颈上,引起女人细微的战栗。
司徒醒凑近她敏感的耳畔,低沉好听的嗓音,带着无边的蛊惑:“你欠我的,我会要回来。但,不是现在。”
说完,他缓缓站起身,心情大好地看着女人手足无措的样子。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方寸大乱。
原来,她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的。
第15章 不速之客
荀俊发现好友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心情都变得很不一样了。
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他认识的司徒从来没有这么白痴过。哦,纠正一下,应该是这么如沐春风过。
荀俊优雅地切着碟子里的煎蛋,叉起一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嗯,味道真不错。
眼风一扫,餐桌对面,某人叉起一块已经被人切好的三明治,正往嘴里送,嘴角不知第几次扬起了优美的弧度。
荀俊喝了一口牛奶,一脸嫌恶,话里话外不无揶揄:“司徒,我想好好吃这顿早餐。”再看他这么荡漾下去,他就要吐了。
司徒醒不急不缓地将口中的三明治咽了下去,看都不看他一眼,低头重新叉起一块,轻飘飘的来了句:“没人阻止你。”
荀俊索性放下刀叉,将放在好友面前的碟子捞到自己面前,一副想要认真谈事情的样子,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人喷血:“司徒,你是不是已经得手了?”说完,不忘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司徒醒淡淡扫他一眼,无声地拉回碟子,继续吃,嘴角的笑意更浓。
如果,逼到那个女人终于在他的面前显露真实情绪也算得手的话
默认?太好了。荀俊大笑着拍着好友的肩,说了一句干得好,便突然站起身,在琳琅满目的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来,说要为他庆祝一下。
庆祝某人终于告别封存了二十五年的处。男身。
司徒醒懒得跟他疯,迅速吃完最后一口,他擦了擦嘴,丢下一句再见,出门上班去了。
当然,他逃过了好友紧追不舍的拷问。
其实,荀俊看到司徒醒越陷越深的样子,心里还是很好奇他是怎样坚持下去的。
以他的角度来看,甘一诺那个女人,除了长得还不错,真没有哪里好,居然让司徒醒这个女人绝缘体穷追不舍?要知道,围绕着司徒醒转悠的女人,哪一个不是长相出众,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明哲保身,如无必要,视线是绝对不会在女人身上停驻的。
真没想到,这小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口味实在是太重了。
这女人脾气倔强,别扭冷硬,不知好歹。年龄更加没有优势,二十六岁,比司徒醒还大了一岁,最关键的一点是,她还有一个感情甚笃的未婚夫。这是荀俊最无法接受的,虽然他自己的历史没有多清白,但是,对另一半,他是要求从心到身的专一的。
因为这,他没少被好友圈里的男男女女调侃大男子主义,他也不以为意,他就是有洁癖怎么了?他的东西他挑剔碍着谁了?
还好,他的女人几乎满足了他对另一半所有的幻想。
漂亮,聪明,冷艳。
清纯交织着妖娆,独立皆有着依赖,特立独行又张弛有度。她几乎是一个矛盾体。
就是这样的矛盾带着一点神秘,简直让他有些上瘾,欲罢不能。
想一想颜如昔,再对比甘一诺,荀俊发现自己又多喜欢那女人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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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一起床,甘一诺就感觉自己左右眼皮一直不停在跳,心也跟着砰砰砰乱跳。
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了?都说走眼跳财右眼跳,她这是
坐在办公桌前,她将手中正在跟的案子,分门别类,将有用的线索,还有自己的分析都详细整理清楚,归置好。这样,方便接手的同事好好利用。
她已经向上头请了假,因为这段时间警局相对轻松,也获得了批准,等最后这些琐事收尾,她就会坐下午最早的一班飞机去m国一趟。
其实,她早就该去了。心里对某人产生了不小的愧疚,他需要她的时候,她居然不在他身边。
她计划是一周来回,她想这个时间应该足够处理一些突发状况。
整理好一切,她将一个个的文件夹整齐地交到接手的同事手里,文件夹上已经清楚地注明了详细信息,一切一目了然。
公事上,她向来是个一丝不苟的人。
告别了一干同事,她坐上了开往机场的出租车,看着车窗外快速倒转的绿植,甘一诺突然有一种奔赴战地的感觉。
这场城池争夺之战,她想,一切的悬而未决,蠢蠢欲动,该有一个结局了。
今天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向来拥堵不堪的交通,今天像是突然被通经活络了一般,本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司机只不过四十分钟就开到了机场。
换好登机牌,甘一诺到候机楼里等待登机,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始终突突跳个不停。
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