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一脸笑容,一双亮如星辰的眼睛,始终胶在她身边好友的身上。即使本该只应该存在两个人的私密约会被第三个人搅局,他还是一脸温和的笑。
大方地伸出手来,和她打招呼:“你好,你是小诺的好朋友,以后就是我的好朋友。”
虽然他眼里心里无一处不标志着甘一诺所属,田甜的心在与他双手交握的时候,还是狠狠的一颤。
“宝贝,记住,这是爹地。”
她指着年轻男人的相片,温柔地对女儿说。
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无论你是否曾对我有一星半点的动心,我爱过你,今生无悔。
泪,毫无预兆地滑落脸颊,小宝贝看到妈咪哭了,伸出小小的胖手一边给她擦,一边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蹭。
田甜心里一暖,暗自庆幸:幸好,他留给她,这世上最好的礼物。
————
甘一诺离开墓地,漫无目的地上了一辆公车。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夕阳已经下沉,窗外天色青黑一片,她随着人群下车,秋高气爽,一阵凉风吹过,她下意识地紧了紧身上的风衣。
秋天来得好慢!
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站牌,她发现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到了高中母校。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来,校园里已经竖起了许多新的建筑,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幸好,他们原来教室所在的教学楼依然还在。
她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往上走,每一步似乎都踏在回忆上,这是他们曾上下过几万次的地方哦
在三楼最东边的那个教室前,她停了下来,高三(十二)班的班级号依然还在,走廊的光线很暗,可是教室里面的一切似乎清晰可见。
透过窗户,她似乎还可以看见,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并肩站在黑板前,手里捏着粉笔,神采飞扬地解着复杂的数学题。甘一诺心像是泡在了醋缸里,酸胀得厉害,粉笔摩擦着黑板的轻微沙沙声言犹在耳,可惜,那个跟她齐肩并进的人已经不在
不知哪个粗心的学生忘记锁门,甘一诺轻易推开了教室的后门走了进去。她找到陆非当年坐的位置,默默想着,当初,他是如何克制着一边看着她的后脑勺,一边认真听老师讲课
她闭上眼,一任泪水绝提,那是她曾用心爱过的人啊,尽管她已经决心与他相忘于江湖,她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的。
曾经的美好虽然蒙尘,但是毕竟存在过,他至于她同样意义非凡,第一次情窦初开,第一次感动,第一次全心全意依赖着某一个人这些,无论岁月如何变迁,都无法磨灭。
出来时,甘一诺很意外地碰到了以前的班主任,那个一直板着脸的中年男人,同学们都很怕他。
他看到甘一诺也微微一怔,不过很快就认出她来,笑着对她说:“你是甘一诺。”
甘一诺毕恭毕敬地跟他打招呼。
看到曾经的爱徒,老师很是高兴,跟甘一诺聊了很多旧事,末了他笑容可掬地问了一句:“甘一诺,陆非怎么没有跟你一起过来?那个时候你们的事,可是全校皆知,办公室里的老师也悄悄打趣你们是金童玉女。怎么样,你们结婚了吗?”
甘一诺听了心里一酸,扯出一个淡淡的笑,答非所问:“他出差了,大概很久都不能回来。”
尽管场景已经大不如前,甘一诺还是处处能找得到他们曾经的影子。
最后,她回到了一切开始的地方,学校的公告牌。
借着月光,甘一诺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上面整齐地贴着一些布告,她找到最初贴着他们初升高成绩的地方,手指摩挲在他们两个名字曾经的位置,充满着眷恋。
第一名:甘一诺xxx分
第二名:陆非xxx分
在最初开始的地方,甘一诺在心里狠狠的想:这个狠心的男人,为什么要用这样刻骨铭心的方式让她对他再也无法释怀。
————
甘一诺回到家的时候,指针已经指向了十点半,甘一言犹如惊弓之鸟,腾地冲过来,劈头就问:“你一整天去哪儿了?电话怎么也打不通,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年轻男孩儿眼睛赤红一片,眼里的焦急,慌张一览无余。
甘一诺安抚地拍一拍他:“我没事,手机大概没电了。”说完,她掏出黑了屏幕的手机给他看。
甘一言猛的松一口气:“姐,以后你要去哪儿跟我说一声,我陪你去。”
他是彻底被这件事吓怕了,生怕再来一次,所以这些天,他连自己出国的事情都放在一边不管了,一直在家陪着她。
今天是辅导员打电话催他到学校一趟,回来他就找不到人了,他马上打电话找人,电话一直不通。他记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挠心挠肺的。
“一言,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以后,不会了。”
“小诺”
听到熟悉的一声呼唤,甘一诺视线越过甘一言,循声看过去,客厅里沙发旁边站起身的陆家夫妻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看样子,他们似乎等了她很久,满脸的焦急无奈和踌躇。
甘一言有些为难,低声说:“姐,如果你不想见他们,我叫他们走。”
甘一诺摇摇头,已经走了过去。
两月没见,向翡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那么保养得宜的人,现在老态毕现,头发花白,眼角的皱纹触目惊心。
陆天放双鬓飞雪,一向笔直的背脊似乎也有些微佝偻,看得甘一诺心里酸胀难当。
向翡像是完全失去了主张,唯一的儿子行色匆匆的走了,言之不详,忽然有一天,有人上门来告诉他,儿子被选中去执行一项绝密的任务,也许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等了一个多月,儿子依然杳无音讯,她慌了,只有硬着头皮来找甘一诺。要知道,当初可是她求着不让甘一诺见陆非的。
“甘一诺,”向翡几乎是扑过来抓住甘一诺的双肩:“你一定知道非非在哪儿,对不对?”
她的声音眼神里都带着满满的都是期盼,甘一诺只觉得一股湿意又要从眼里喷出来,她强自忍住。
她将向翡扶着坐回去,柔声说:“向阿姨,别急,我去给你倒杯水。”
在厨房拍了拍自己的脸,甘一诺让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不泄露出真实的情绪,然后等到她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意,才端出两杯水来。
“甘一诺,我知道不该找你,可是我没办法。非非他”向翡失控地哭了出来,她心里慌极了,儿子从没有这么长时间的音信全无。甘一诺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陆非那么在乎她,一定会想办法跟她联系的。
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里,她跟丈夫都没有选择去报警。
陆天放安慰地扶着她的肩,也是一脸的焦急:“小诺,非非,他真的是执行任务吗?”
他这一问,客厅里的空气霎时像是凝固了一般,憋闷得让人难受。
甘一诺怔了怔,低着头不看他的眼睛:“是的。他昨天还偷偷跟我联系了。”
“是,我就说嘛,你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儿子是在忙重要的事。”陆天放接口地有点急,转而责怪起向翡来,只有微微颤抖的声音,才泄露出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作为一个父亲,他宁愿相信甘一诺的话。
甘一诺抬起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叔叔阿姨,他也是怕你们担心,没事的,他说他在那边很好,任务很顺利,回来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甘一诺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才看似让陆家夫妻终于愿意相信,陆非真的是去执行了一项秘密的任务。
送走他们后,她整个人像是虚脱了一般,仰躺在沙发背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强压下的泪,无声地肆意地绝提而出。
你为我失去生命,而我能为你做的,仅此而已。
甘一言叹了口气,轻轻关上了房门。
————
大洋彼岸的高级病房里,病床上的人面色雪白,气若悬丝,奄奄一息。
疾病真是可怕的东西,曾经那样强大的一个人,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便形同枯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司徒醒陪在病床边,面色凝重地握着父亲的手,成年以来,这是第一次。
司徒业似乎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今天的话特别多。
在司徒醒有记忆以来,他第一次听父亲说那么多的话,而且从他嘴里吐出的都是一些当初他们一家三口最为幸福的琐事。
最后,司徒业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艰难的说:“司徒,我对不起你妈妈,如果那该多好!”
那些如果,两人都心知肚明。他闭上眼,滚烫的泪滑过眼角。他后悔了,早在伤害了那个倔强的女子之后,他就后悔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得意忘形,觉得世界都该诚服在他脚下,对于另一个同样美丽女人的追求欣然接受
一步错,步步错,事情怎么走到无法收拾的局面,他自己都一无所知。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走了,孤身一人。
他找了她很多年,最后只得到她过世的消息。那样决然明快的女人,连忏悔的机会都不给他!
司徒醒声音有些哽咽,他帮他掖好被角,低声说:“爸爸,别说了。好好休息。”
在死亡面前,大概一切都可以被原谅吧,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些恩怨情仇也将要随着眼前的人的消失烟消云散。
他曾那样恨他,恨他们,他们的错误为什么要让他承受?可是这一刻,他很怕,怕他真就这么离开他,那样的话,他在这个世上就真的孑然一身了。
深夜十二点,司徒业很平静的离开,至此,司徒醒失去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正式成为孤儿。
随着司徒业去世的消息一经公开,司徒氏的股票一度狂跌,在几乎跌停的时候,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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