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一家手工小店铺,拐了个弯,进入一条小道。因为刚才逛过来时,发现那边有一家不错的店铺,店面的装潢很有中国特色。
突然一辆摩托从她身边呼啸而过,一个高大的男人拽住了她的包。她条件反射地去拉包,但是敌不过劫匪的力气,只能硬生生地看着自己的包被他给抢走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由于刚才太过用力,她整个身子重力不稳,狼狈地摔在了地上。手中刚买的一堆东西,全都散在了地上。
她惊呆了,好半会才恍过神来,立刻大声呼喊:“抢包啦——抢包啦——”
“help——help——”
现在不是夜晚,唐人街的路上的行人稀少,很少有人注意到她。就算有,也只是用诧异的眼光打量着她,没有人过来帮忙,像一群漠视的看客。而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劫匪骑着摩托扬长而去,快速地穿进巷口,消失不见。
怎么办?
她一下子六神无主了。那个皮包里有她的身份证,护照,钥匙,还有一堆的卡。没有了这些,她该怎么回国?
孜翊?
对,应该先通知孜翊。她匆忙地在身上摸索着手机。找寻了一会,才意识到早上接过孜翊的电话之后,习惯性地丢进了皮包里。
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别自己先乱了阵脚。
在四周寻找了好久,终于发现了一个投币电话,从身上摸出零钱,按下熟悉的号码。电话在响了整整一遍,却没有人接听。她不死心地再按了一遍,终于,他接了电话。
“您好!请问哪位?”柔和的嗓音,平稳的语气。
“孜翊”仿佛是溺水之人拉到一根救命稻草般,她失声地喊着他的名字。
“泠蓝,逛街逛得怎么样了?丢下你亲爱的老公,一个人在外闲逛,这种滋味如何?”他用难得轻快的语气调侃着她。一觉醒来,却不见新婚妻子的踪迹,早上打了她电话,才了解自己被她遗弃在酒店了。
“我我的包被抢了,手机什么全没了。”声音开始嘶哑,即使没有哭过,带却带着哭腔。
“你人有没事?”他的声音顿时扬高了三分,担忧地问。
“我人没事。”
“你先别紧张。先告诉我,你人在哪里?我立刻打车过去找你。”
她顺从地点点头,遥望了下四周,诺诺地说:“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现在在那里。”
“街名呢?”
“我只知道这里属于茨厂街,具体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
那头停顿了半会,“那那附近有没有什么大点的便利店或则餐厅之类?”
杜泠蓝再次抬头张望四周,终于在看见一家有代表性的店铺。她兴奋地说:“有,前面有一家满大的杂货店叫鸡毛换糖。我听雨菲讲过,鸡毛换糖是浙江义务的传统,所以”
“那你先进那家杂货店里等我。记住,千万别走开。”有华人的地方,至少多了份亲切感,他也好放心点。
“我会的。”她点点头,挂了电话。
心里期待着孜翊能够早点过来。现在这种感觉,就像小时候在上海太平洋地下百货与父母走散了一般。那种压抑,那种惶恐,那种不安,她原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经历一次了。没想到,竟然又发生了。
半床幸福 第五章 贵人
等待是漫长的,杜泠蓝在店铺前徘徊,心依旧在忐忑不定。
视线频频望向店内,老板娘一直在前台忙碌,似乎在整理账目。她有着圆润的脸蛋,厚实的嘴唇,眉宇间一点朱砂,噙着和善的笑容,一身剪裁得体的唐装,衬着略微臃肿的身材,给人一种慈祥和蔼的感觉。
突然,老板娘抬起头,发现了门外踟蹰的杜泠蓝。她对她笑了笑。
她也跟着微笑,仰起下巴,不曾显露内心半点的惶恐。有时候,笑容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一个钟头后,傅孜翊匆匆忙忙地从计程车上下来,奔波在茨厂街上。他不停地环顾着四周的牌匾,急切地想要找寻妻子所在的店铺。
没过多久,他眼尖地发现了在鸡毛换糖店铺前原地旋转的她,眼神飘渺,若有所思。
“泠蓝”他轻唤了一声。
她回过头来,先是片刻的呆滞,然后猛地朝他奔来,扑进他的怀里。第一次,她主动拥抱他,像个孩子般依偎。因为她知道在这个臂弯里,有着令她身心放松的安全感。
已经忘了有多久,没有展现如此真实的自我。踏入社会以后,再单纯的女孩,也在不断磨练中成长,变得圆滑世故。
“别怕,没事,有我在。”他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算是安慰。
她仰着头,眼睛忽闪忽闪,如孩童般犹豫,“孜翊,我是不是很笨?”若不笨,就不会出这种乌龙状况了。
“不笨。”他立刻接口,“一点都不笨。马来西亚的治安一直有待加强。袭击游客也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就算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对这种架势,也有很可能被抢。”
“是吗?”她疑惑,不确定他的话语里有多少的安慰成分在。但是,现在对她而言,看见他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了。
丽晴说得对,女人虽然是独立的主体,不是男人的附属品。但再坚强的女人,偶尔也是需要借一副宽阔的肩膀来休憩,才能整装再出发。
所以所以她现在已经寻找到了自己想要暂时依靠的臂膀了。
“这位小姐,你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老板娘裘海玲探出头询问。。她说着一口标准的国语,字字清晰,铿锵有力。
他们两人转过头,望见老板娘和煦的笑容。“你一直在这里晃悠,我猜你一定出什么事情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说吧!”
他们简单地把事情给她叙述了一遍。裘海玲拍了拍胸脯,壮志凌云地说:“我女婿就在警察局上班,我会让他帮你们留意失物的。你们现在快去公安局报案,然后拿证明去驻华使馆办理护照补办手续。”
“那需要多久?”傅孜翊问出关键问题。
她沉思了一下,说:“这很难说。快则一个星期,慢则十天半个月的。就看驻华使馆的办事效率了。”
闻言,傅孜翊的眉头立刻紧锁。他们只请了半个月的假期,现在离签证到期还剩下五天了。如果不按时回去,势必不妙。
“谢谢您了。”她没有注意他凝重的神色,而是由衷地对邱海玲表示感谢。
裘海玲则豪气地挥了挥手,“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们同是中国人嘛!”
“我叫杜泠蓝,他是我丈夫傅孜翊。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杜泠蓝打心眼里喜欢不拘小节的人,诚心地想和老板娘交个朋友。
“叫我裘姐吧!”裘海玲开心地说,“丫头,我很喜欢你。”
“我也是。”她也跟着笑。
告别邱海玲之后,他们随即搭车去警局挂失,又赶到驻华使馆申请补办护照。幸好今天是周一,不是周末。否则依照马来西亚的工作时间,不知道要拖到多久。
晚上,天空飘着细雨,两人撑着一把折伞,漫步在星光大道上。街头,热闹依旧,人流穿梭,彩灯招展,繁星璀璨。
长长的露天咖啡馆,连绵不断,灯光点点,闪闪烁烁,另一端却林立着动感十足的酒吧屋。一种安逸的浪漫,另一种震撼的斑斓,唯有星光大道,才能把两者合二为一,不嫌突兀。这是在T市体验不到的异国景致。
他望着她的侧脸,安宁中带着深深的忧伤。他注意到她的视线,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品牌之中,定格在一款手机上。
他牵起她的手,她回过头来,微笑。
用笑容来掩饰自己的失神。
而他也回以微笑。用微笑来代替戳破心思,也用微笑来表示包容。
原本以为需要耐心地等待一个星期或则更多的时间,没想到三天之后便有了消息。不是驻华使馆的效率提高了,而是杜泠蓝运气好。那帮劫匪抢了她的包,抽走了皮夹,随手把包丢弃在垃圾箱旁,而被打扫马路的清洁大婶发现。
清洁大婶见皮包还很新,打算留下来私用,却意外地发现了护照和一些化妆品,于是随即把东西送到警局去了。然后裘姐就立刻打电话通知他们了。
虽然皮夹没了,钱也没了,但万幸的是护照和签证找回来了。出了警局,杜泠蓝的脸上,终于露出三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
“泠蓝呀,你的签证不是还有两天才到期吗?你这两天就好好陪陪裘姐吧!”裘海玲拉着杜泠蓝的手,提议道。“马来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没去过呢?”
杜泠蓝瞟了瞟身边沉默不语的傅孜翊,丢下自己的新婚丈夫与朋友出去玩,似乎有些不合时宜。
裘海玲打趣道:“傅先生,你应该不介意把你老婆借我几天吧?”
他回头怔怔地望着杜泠蓝,淡淡地说:“我没关系,泠蓝你就陪裘姐吧!我先回酒店好了。”
“孜翊”她欲言又止,话语堵在喉咙口。
“不用担心我。不就两三天光阴,随便打发就过去了。”他在笑,但她却感受不了他内心的笑意。
等傅孜翊上了计程车,裘海玲才开口道:“丫头,你们真是夫妻吗?”
杜泠蓝立即看向邱海玲,有些心虚,怕她看出什么,“裘姐,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们俩之间跟一般新婚夫妻不一样,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她解释道。傅孜翊对泠蓝极好,这一点,她这个局外人不能否认,但是她在他们身上却看不到一种甜蜜,由内而外的甜蜜。
“没少什么。我们很好。”她回以笑容,掩饰尴尬。
等杜泠蓝回到酒店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她怕打扰到他的睡眠,没有按门铃,而是请waiter帮她开的门。
房间的还亮着一盏小灯,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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