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看他还是个好的,做事也有分寸,没想到对女人这件事上,却如此糊涂当年是东盛国的女奸细,如今是夏国公主么?梁乐桓,你到底想要什么,又想做什么?
回府的路上,锦甯见梁乐祥面色不好,也不敢问他究竟怎么了。隐隐约约察觉大约是和六皇子有些干系,可他不是一直都不怎么搭理梁乐桓的么?这回怎么就忍不住了呢?
强忍着回到了靖王府,先是按着规矩向靖王爷夫妻回禀了一番。靖王爷和王妃倒也没有在意,虽然觉得儿子似乎不太愉快,但想着,这些年他都是这副样子,也就歇了问点什么的心思,让他们回屋歇了了事。
等到了自己屋里,将下人都支了出去,锦甯才和阿常面对面坐了。
阿常自然不会瞒她,也不添油加醋的将梁乐桓说的话当着她的面复述了一遍,倒惹得她愣怔了好一会,方才大笑出声。
锦甯摸着笑出来的眼泪,指着阿常道:“往日里,你总说我是个沉不住气的,碰上他的事情就犯糊涂,今儿你是怎么了?莫不是吃醋了?”
阿常瞪着她,看她笑的前仰后合的模样,忍不住道:“吃醋了又如何?”
锦甯一怔,看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呐呐的道:“阿常哥哥”
阿常叹了口气,抱了她在自己怀里,才闷闷道:“我也不知道自个为何要生气,只是觉得很厌烦。厌烦他时不时要出现在你我跟前,厌烦日日从你口中听见他的名字明知道是避不开的,却还是忍不住生气”
锦甯眼眶一红,鼻尖忍不住酸楚起来,却不知道,是心疼还是难过。
梁乐桓是横再他们心里的那道鸿沟。明明近在咫尺,明明就在身边,却始终跨越不了。她不能放开,而他,更不能无视。
忍着泪,她笑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们不是说好了么,要一起解开这个结。”
解开这个结,然后忘掉。如果解不开,他们就永远不能靠近。
“甯儿我”阿常拥着她,声音喑哑的喊着她的名字,却许久不见下文。他只是更用力的抱着她,依恋的贴着她单薄的后背,仿佛这样就可以将悲伤掩去。
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想象,他面上会浮现怎样的表情。
明明觉得,自己是不了解她的,却总会想,他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让他这么痛苦,让他这么有口难言。
而那种痛苦,似乎与她有关。
白无常太久以前的从前,他究竟经历过什么?而她,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锦甯已经开始相信,自己拥有的,应该不仅仅是一世的记忆和情感。深刻在她内心的冷漠和逃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让她如此失措?
她和阿常,曾经也会是恋人么?可为什么,她会觉得,并不是那样?
尽管这样想的时候,心会隐隐的刺痛,甚至会选择逃避这种猜测,让她认为,她和阿常,并不是恋人。可为什么,她对他的灵魂,是那么熟悉,那么依恋?
从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293。征兆 “真的想知道么?那么想知道?”头顶上传来闷闷的声音,蓝锦甯听的很真切,却又很糊涂,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阿常的声音有点不对劲儿,听起来好像很软弱,所以她不可置信。那个人,骨头一直是硬的,打也打不折,他会软弱,天上真的要下红雨了。
可是,那种感觉又很真实,贴得这么近,几乎就在她的耳边了,锦甯感觉心脏一阵噗噗的跳,又急又快,好像要跳出胸腔一样。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哪怕是发觉自己对他心动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这么一下下的,敲击着她单薄的身体。
倒是有点像是灵魂要出窍的感觉。
喉咙有点干涩,舔了舔嘴唇,并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干,反而有些湿润。
“我”她努力的张口,空气送入嘴中,塞住了余下的音节。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把嘴抿的紧紧的,牙关紧咬着,一点气都不透。
为什么,她竟然这么紧张?紧张的快要昏过去了。
“就算想知道,我还是不能告诉你。”阿常忽然笑起来,淡淡的,但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心酸。
眼泪忽然就溢出来了。
为什么要这样呢?锦甯拼命瞪大眼睛,阻止眼泪落下来。有什么可哭的呢?人家不是说了,该她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的。她应该觉得松口气的,可是为什么,却忽然很委屈了。
什么事情都瞒着她,都不告诉她,什么事都想一个人承担,难道因为这样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就应该理所当然的接受他的选择,所以他就可以这样折磨她么?
她多么想大吼大叫,多么想用力的摇晃他逼问他,可是,她却做不出来。
因为知道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她不想伤他的心。
“今晚你睡书房吧”好半天,她才下了决定,声音好像声嘶力竭:“我,想静一静。”
阿常松开她,看了她许久,然后默默的走出房间。
锦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别看她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可是该瞒着她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会犹豫。这就是无常啊,冷酷无情的白无常,在他眼里,什么事情,都该他一个人担着。
她躺倒在床上,用力的抱着被子。被子上有阿常干净的味道,夹带着阳光的些许余温,沁入她的心底。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把脸埋在被子里,用力的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世子妃,奴婢可以进去么?”姚黄在门外焦急的转悠,她是看着世子离开去了书房的,以为锦甯和世子吵架了,心里也有些纳闷。她全程都跟着锦甯,宴席上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所以她才想不明白,两个人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闹起了脾气。
门里好一会都没有回音,姚黄就更紧张了。
她跟着锦甯的日子不算短了,对她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锦甯脾气温和,心也宽容,一般不会和人置气,就算有所冒犯,她也不会生气。跟着她这么久了,她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生气的模样,更别提是这样一个人关在屋里,一声不吭的样子了。
“姚黄姐姐,不如,咱们进屋看看吧?这么晚了,兴许世子妃已经睡着了?”说话的是世子屋里的丫鬟,原先的几个,因为不服管教,被打发到别的地方去了。这个是新来的,叫竹儿,年纪不大,还有些稚嫩。不过这倒无妨,反正世子用哪个丫鬟伺候都是一样的,他的心里眼里,丫鬟根本就不是女人。
竹儿看姚黄着急,就提了自己的意见,转过头就被瞪了一眼:“主子的屋里没有传唤不得擅入这样,你去找魏李嫂子过来。”
李嫂子就是魏紫,和她相公李大个一起作为陪房陪嫁到了靖王府。李大个管着锦甯陪嫁的院子,当了名正言顺的大管事,李大个子看着憨厚,其实也是个人精,否则也不会被选成暗卫,也不可能娶到魏紫这样的媳妇。而魏紫则在内院伺候,管着一群媳妇子,就成了李家嫂子,也算是个小头目。
姚黄想着魏紫心细些,锦甯也比较倚重她,找她过来说说,兴许能搭理她。
竹儿脆脆的应了一声。
魏紫听了姚黄的叙述,沉默了好一会,才说:“主子可能只是想静一静,你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也吩咐小丫鬟们,别去打扰主子。”
姚黄急了,忙道:“可是”
“没事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别操心了,有空替主子烦恼,不如多想想自己的事儿,主子可是说了,过了年就要把你嫁了的。”
“魏姐姐,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趣我。”姚黄跺了跺脚。
“姚黄,你这性子也该改一改了。你想想,大小姐的事情,你真的能管,该管么?”魏紫正了正脸色,盯着姚黄,问道。
姚黄愣住了,好半天,才低下头道:“我知道了。”
锦甯不是没有听见她们的对话,只是不想理。魏紫说的没错,姚黄是该明白了,就算是为了她好,有些事,不该管的,就不要管。
哭的有些累了,她抱着被子,愣愣的出神,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天色似乎亮了起来,锦甯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哭什么啊自己真傻,傻透了。明明知道的,阿常那么瞒着,肯定是不想让她痛苦,为什么还要觉得委屈呢?因为他隐瞒了那些过去,不想让她难过,所以她就能生气了?
其实还是没想明白吧,还是看不透。就算那是她的过去,她真的就应该知道,真的想知道吗?
如果想知道的话,那她为什么,又把什么都忘了呢?
人真的是种很矛盾的生物。
罢了等会去跟阿常道个歉吧。
“如棋,替我更衣如棋?”迷蒙着眼睛叫了两声,却没有听见开门的声音。锦甯忽然浑身一颤,觉得不对起来。
她还记得自己是躺在床上睡着的,可身下的感觉,却一点都不像。她猛地瞠大了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朵红色的花苞。
她站了起来,满目骇然。
她竟然身处在一片血红色的花田之中
摇曳的一朵朵花苞,无风自动,仿佛在跟她打招呼一般。这样的场景,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让她忍不住觉得寒冷。
曼珠沙华,无叶的花。不,也不能说是没有叶子。只是当它的枝叶生长的时候,那些花朵,就会一朵朵的枯萎,蜷缩,消失在顶端。
生长在奈河左岸的花朵。
地府的曼珠沙华,只有血红色这一种颜色。据说地府的天空,就是依靠着曼珠沙华的照亮。
花开,即是天明;花败,即是夜晚。
她曾遥望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来过。
右岸,就是她无比熟悉的地府。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难道她已经死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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