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遥望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有来过。
右岸,就是她无比熟悉的地府。
她怎么到这里来了?
难道她已经死了,所以才回来了吗?
“你醒了。”朦胧中,红光没有照亮的地方,映出一个人的影子,让她觉得熟悉,又觉得无比陌生。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仿佛是这世上最温柔的河流,缓缓的淌过。
“我醒了?”锦甯喃喃自问。
“你醒了,我就该去休息了。天亮了呢真是讨厌的红色”那个人仿佛带着笑说着,亲切温柔的声音,好像和她十分熟稔的语调,可是她不认识他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慵懒,好像下一刻,就会睡去一样。
“等、等一下你是谁啊?”锦甯下意识的呼唤出声,对那个声音,有着一丝莫名的留恋。可是,在她的记忆中,地府根本不存在这样的一个人,没有一个人的声音,是这样的。
“我是谁?”那声音似乎疑惑的自问了一句,又笑道:“你是睡迷糊了吗?竟然问我这种问题,你傻啊,我是谁,我可是陪了你亿万年的人”
“陪了我亿万年?”有那么久吗?“可是,我想不起你的样子了,你站在哪里别动,我看看你,大概看一看,我就能想起来了。”
她有些迫切的向着影子的方向走去。
“呵呵,傻子,你真的变笨了。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真的该去休息了”声音轻笑着,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那身影也消失了。
莫名的一阵心慌,一阵难受。
“喂,你在哪里?你别走啊你回来”眼泪流了下来,她闭上眼睛,蹲在花田中,无助的哭泣。
“甯儿,醒醒,你怎么了?”耳边传来阿常熟悉的声音,身体忽然剧烈的摇动起来。
“阿常哥哥?”
她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阿常棱角分明的脸庞。
阿常一怔,忽然别开脸。不过马上又转了回来,笑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怎么哭成这样?”
“我哭了?”锦甯呆呆的重复着他的话,她做梦了吗?
可是,好像不管怎么去想,她都想不起来,她梦见了什么
“好像吧,我不记得了。天亮了么?”她坐起来,靠在他怀里问道。环顾了四周,才发现姚黄如棋她们竟然都在屋里,一脸担心的看着她。
“大小姐,您可算醒了,可把奴婢们吓坏了。”如棋舒了口气,眼睛红红的,分明有哭过的痕迹,却笑着道:“您睡得可久了,这都快天黑了”
“主子,您要不要吃点东西?”姚黄见锦甯清醒了过来,也大大的松了口气,忙问道。
锦甯摸了摸肚子,已经天黑了么?还真的有点饿了,遂点了点头:“嗯。”
如棋和姚黄忙一起出去了。
锦甯看向阿常,见他沉着脸,不禁逗他道:“我不就是睡的久一点么?没事,你别担心。”
“嗯。”。。。
294。药浴 宴会之后,宸帝并没有什么处置下来,他对朝中那些对靖王世子的批判声全都置若罔闻。当然,本质上,阿常只不过是说了实话,难道要下旨责难他不懂礼数?
靖王妃听说了这事,将阿常叫去很是数落了一顿。锦甯也不晓得她说了些什么,阿常神色如常,倒是陈氏,仿佛生了一场大病似得好几天都不见人影,连锦甯每日的立规矩都俭省了,倒是让她着实松快了好一段时间。
看起来,似乎阿常世子偶尔抽抽风,还是很有好处的。
隔了几日,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夏国公主夏宜雅被赐给六皇子为侧妃,赶着钦天监挑了个最近的好日子,就让二人成亲。素来热闹的大梁京畿好似一时间沉寂了下来,也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安国郡王府,只是让人失望的是,六皇子似乎并无任何抗拒的意思。
其实这应当是最合适的结果了,只不过怎么看都像是一场闹剧。六皇子若是真的对夏国公主有心,哪里需要费这样的功夫?左右说起来,夏国公主不过是一个联姻的棋子,只是宸帝一句话的事情,却平白生出这许多波折。
“闹成这样,该怎么收场才好?”锦甯不否认她心里是有些幸灾乐祸的。虽然梁乐桓走到如今的模样并不是她期待的,但总觉得心里头隐隐有一种莫名的快意。或许是因为觉得这样是报复了他从前的背叛?又或许,她只是见不得他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可是,心里盘踞不去的罪恶感是怎么回事?
“你想多了,梁乐桓没你想象的那么鲁莽,他那样做,未必就是因为你。”阿常依旧是淡淡的模样,拿着银质的小刀替她削苹果吃。最近他似乎当二十四孝夫当上了瘾,简直把她当成重症病人在看了,呵护的无微不至。
不就是一觉睡的太长了些么?怎么这些人都跟如临大敌似得小心翼翼。就连要魏紫和姚黄,走路的时候也都踮起了脚尖小心翼翼的生怕惊着了她。其实她很想告诉她们,自从那一觉之后,她的五感要比从前更加敏锐了。别说是刻意放轻的脚步,就算只是呼吸她都能轻易听出不同来。
只是这样的话,她们只会更担心吧?
接过他手中的苹果,锦甯狠狠的啃了一口,就像是在咬某个人的脖子一样用力,又叹气道:“娘最近好像收敛了不少?对我说话的时候连口气都轻柔了不少,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因为她睡了一觉,就让陈氏心生愧疚了吧?
阿常看了她一眼,总不能告诉她,那是因为靖王爷以为是陈氏把她欺负得太狠了,于是逮了个机会狠狠的说了她一顿吧毕竟锦甯从小就有“病罐子”的称号,让他误会了,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她以为你旧疾复发了。”
“这样也倒还说的过去不过,你是怎么回事?”锦甯点点头,又晃了晃手里的苹果:“不要告诉我你也是这么想的?”
“既然大家都那么认为,我不这样的话,岂不是不符合对你‘一往情深’的痴情形象?”阿常又开始剥桔子:“你不喜欢?”
“喜欢啊可是总觉得怪怪的”锦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任何的不满意。而是太满意了,满意到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这个温柔呵护着她的男人,还是她认识的阿常么?
或许,她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了解他过。
“世子、世子妃,郡王爷又来了”小丫鬟竹儿很怨念得被推了进来,低头呐呐的说道。谁不知道世子爷面对自家世子妃的时候很温柔,可是一旦有“外人”在,那张脸就会冷的像冰块一样啊?那样的世子爷,她真的一点都不想靠近
当初到底是谁说世子和世子妃都一样平易近人的?害得她挤破了头要来世子屋里当丫鬟,才发现完全不像想象中那样美好。虽然世子和世子妃从来都不打骂下人,可是每次看到世子爷“冻人”的脸,她真的觉得自己会短命好几年的
可是,谁让她今天人衰,猜拳输给了众丫鬟们呢?
阿常和锦甯对视一眼,阿常放下剥了一半的橘皮,对她冷冷的道:“请郡王爷和郡王妃到厅里候着,我和甯儿一会就出去。”
竹儿福了福身,应道:“是。”退出了门才差些瘫软在地,世子还是一样的可怕啊
梁乐桓的如今的性子似乎比从前更加阴沉了,即使到了这个地步,他竟然还能端着笑脸和阿常做出一副亲近的模样。时不时的上门来蹭个饭什么的,因着带上了大腹便便的周氏,阿常与锦甯也不好直接拒人于千里之外,还得好生的把人请进门来招待。
作为男客,其实梁乐桓能见到锦甯的时候并不多,倒是周氏每每在锦甯屋里歇着的时候,都会有些尴尬和愧疚。有时候甚至气氛好好的也能垂泪起来,让蓝锦甯很是无措。
“若是当初,不要这个孩子,郡王爷兴许不会这样针对你们”周氏抚着肚子痛哭起来,抱着锦甯的胳膊不撒手:“锦甯,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搭进来。”
蓝锦甯很是厌烦她这副模样,好像怀了这个孩子是多么大的错似得。这样下去胎教还能好的了么?莫要到时候生下个多愁善感的林黛玉才好。可又得耐着性子劝她,哄着她。
孕妇情绪起伏不定成这个样子,恐怕和孩子爹有很大关联。只是那位即将再次当新郎官的人,还摆出一副夫妻恩爱的模样带着她到处串门,大家心里其实都明白他打的是什么样的主意,只不过没人敢说出来罢了。
“周姐姐,这不怪你,是表哥想差了。”锦甯窝了一肚子的火,却还只能笑着劝慰:“你放开些,宽宽心才好,这么哭,可对孩子不好。”
周氏闻言,便下意识的收住了泪,只是语调还有些哽咽:“是我失态了。”
锦甯不想看她一脸幽怨的模样,忙吩咐一旁的姚黄准备药浴。这个药浴,还是她察觉周氏胎位隐隐有滑胎的迹象才弄出来的,用的都是一些药性温和又易于吸收的药材,就算不是口服也能有很好的效果。毕竟是药三分毒,比起喝安胎药来,药浴的效果显然也好得多。
周氏显然是知道这药浴的好处的,头一回的时候她还会问问,后来便不问了,随意锦甯摆弄。她莫名的信任锦甯不会对自己不利,所以十分的配合。再者,药浴过后她的不适感确实减轻了许多,这也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锦甯会帮她,这是她忐忑不安的跟着梁乐桓出门时心中唯一的期望。
让魏紫姚黄将周氏抱紧浴桶中,她们俩都是身负武功的女子,负担这样重量的一个孕妇根本不是什么压力,只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让两个人一起来的安稳。浅褐色的药液便浸没到心口之下。轻薄的浴袍浸水既透,虽然不是第一次了,周氏还是有些羞怯,毕竟这衣服浸了水就跟赤身裸体没什么差别。好在药液的颜色深,屋里又都是女子,周氏才没那么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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