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氏?”北风嘶声吹过,萦西一抖,握着手机的手紧得越发失控, “负责人是姓什么?”
“姓莫,莫经理。”
呼吸骤地急促,萦西仓惶间没去管女人的呼唤,按掉红键,福利院院子里的雪人脸上闪着刺目的白光,仿佛正在狰狞得意地嘲笑她。
姓莫,盛氏,润蕾,莫润蕾。她真的打算把泽恩夺回去?
萦西魂难守舍回到食堂,午饭吃咽不下,手里端着手机等泽恩的回电。
婆婆似乎见她脸色不好,问她是不是累了,萦西微笑摇头,忍着不安把整碗饭吃光。
下午,庆祝活动准备就绪,公公利用前体育局局长的身份,把一名曾经由省队推荐到国家队的体操运动员请到现场,随后,市里的领导也以浩荡的队伍陆续落座活动厅席间。
公公和婆婆都位列第一排,萦西则和大小齐还有义工们坐在后面的散座。
主持晚会的主持人在台上分别介绍几位领导和嘉宾,到了婆婆那里时,萦西听到个令她从没想到过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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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七章 小真相 。。。
婆婆曾是《青少》杂志心理咨询专栏的特邀嘉宾,历雅华,萦西第一次知道婆婆的名字就觉得在哪里见过,没想到她就是——萦西曾经咨询过心理问题的大学教授!
萦西从小心灵严重闭塞,十三岁左右随心理早熟达到最高峰,虽然表面和普通女孩无异,实则内心自卑到尘埃,尤其每天和学习成绩突出人又漂亮的润蕾形影不离,无论哪个方面都形成巨大差距,而每每当她被同学欺负和嘲笑,润蕾总是第一个冲上来维护她的人,对润蕾的感激和对润蕾的嫉妒让她反复陷入挣脱不开的困境。
终于,初三那年,有一次她在《青少》杂志上看到有心理咨询的专栏,抱着一丝自救的希望给《青少》写信,希望有人来帮她,或者只是听她倾诉就好,这种匿名的方式既可以掩护自己的阴暗被人所知,又可以让痛苦尽情释放,所以这信一通就是四年。
从记忆中晃神的萦西始终无法相信,知道她全部内心脆弱点和污浊的竟是她的婆婆,泽恩的母亲,上了高中后,连和润蕾御林的暧昧三角关系都一字不落的告诉给那个人。
守了一个中午的手机终于等不及似的嗡嗡震动。
萦西还在缓冲刚才的讶异,大齐推了下她的胳膊,指指屏幕上的“恩”字,萦西一个激灵,颤颤地抖着潜出活动厅,来到走廊。
泽恩匆匆解释了下刚才没接电话的原因,并保证随后就到。
她的脑袋里浑浊不堪,张着嘴似乎有无数的话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挂断电话,萦西敞着大衣襟走出大门,冷风将发丝吹得凌乱,一点一点穿透厚实的毛衫直达全身,惹得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无奈只好蹲在路边,看着对面琳琅满目超市外此时张灯结彩,眼前浮现它还是杂货店的样子陷入沉思。
埋头抱紧自己的膝盖,身体不自觉来回打晃,她想到了卖火柴的小女孩,在死亡的尽头,每划燃一根火柴,就出现一个幻觉,泽恩是她的幻觉吗?
显然不是,一声刹车叫过后,他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撩开她被吹乱的头发。“你在这儿干嘛?”眉间层叠,用大手覆盖发红的脸颊,迅速拆开自己围巾围紧她的脖子和下巴,合起大衣一紧,拧好纽扣,托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低头一边呵气一边搓揉,抬开眼皮,“在等我?为什么不在里面等?冻坏了吧。”
她只是看着他,愣愣地不说话。
“乖,萦西,你惩罚我呢,是吗。你明知道我比在乎自己都在乎你。”
萦西的表情终于动了动,闭上眼,什么都不愿再去想,什么都没说,只是埋头钻进那块一辈子令她最心安的地方。
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恩”字,萦西仿佛懂了一些一直迷惑的事,可是,还是似乎还有很多悬而未决的问题,比如,他是怎样找到她的呢。
泽恩的车后面驶来一辆出租停下,拥抱在一起的两人一同回头,润蕾从后座下来,手提着一个礼盒,雪白的貂绒小外套挂在肩膀,里面是职业套装,发型和上次见面稍稍有变化,微卷的栗色长发刚刚齐肩,衬得她有种说不出美艳。
走过来,在萦西面前微笑:“你不会介意的是吗?”
“什什么?”萦西吞吞吐吐,死攥着泽恩的手,略微温暖过来的身体复再冻僵。
“没什么,我也想过来参加福利院的活动,看看左阿姨她们,所以”
润蕾看眼泽恩,那轻轻荡过却勾魂摄魄般的眼神,简直可以把她就地凌迟,就算润蕾和御林在婚前那段时间真的发生暧昧时,萦西也从没发现润蕾用这种眼神看御林。是有区别的,之前是害怕被她发现的小心翼翼,,而现在是当着她的面,明目张胆。
“担心你介意。”润蕾保持得体的微笑。
萦西看着她,其实很想落泪,可是面对她的笑,自己无能为力也只有讷然地笑。她摇摇头。“我不介意。”
“那就好。我先进去打个招呼,待会儿见。”润蕾转过头的一刹,脸色剧变,看到萦西受委屈样子,她仍是又心疼又恨痒。
泽恩揽着萦西肩膀,低头。“润蕾的公司和我们有个开发项目合作,她是业务代表。”
“这算自首?”萦西仰脸,“不打自招?既然这样怎么刚才不载她一起来,反正顺路。”
泽恩的脸颊蹭蹭她发红的鼻头。“我哪敢啊?得和除老婆以外的所有女人保持距离。我怕你乱想,要是不先告诉你,等你自己查出来在一边吃干醋,我岂不百口莫辩,更何况确实没什么。”
萦西拨开他脸,瘪嘴,故意表现出吃醋的样子:“那可难说,朝夕相处难保”
“谁说的朝夕相处?”泽恩夸张地变脸,瞬间板回严肃要训人的面孔,“回去我挨个盘问一下。”
“哎。”萦西怕他真生气回去训斥下属,拽拽他大衣袖子,笑笑,“我说笑的,真那样做,你下属得怎么谈论我,非把我说成母老虎,把你说成妻管严不可。”
萦西感觉得到润蕾不是真的要把泽恩抢走,只是虚张声势地给她造成危机感而已。当润蕾知道她害的自己的孩子没了并且不能再育,她眼里哪怕只闪过一瞬心痛萦西也接收得到。
“可我是认真的。”泽恩眼睛没离开过她,嘴里喃喃地叫,“萦西”
“咳咳。”大齐站在福利院大门不远处不自在地轻咳几声,“天这么冷,你俩还不进去?”
萦西尴尬地轻轻推开和泽恩越贴越紧的身体。
大齐冷冷看眼泽恩。“你不怕冻,小西西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目光柔和定到萦西身上,摆头示意,“快进去吧。我和妹夫谈点事。”
萦西点头狡黠一笑,先进去。
“妹夫叫的越来越顺口了。”泽恩嘴角荡过一丝笑纹,绕过车身,打开驾驶座车门,“有什么事等我先把车停好再谈。”
大齐对他笑睨天下似的态度依然接受无能,意有所指简言之:“不多,就三个字。规矩点。”说完看也不看泽恩的反应潇洒转身走掉。
泽恩扶着车门无奈摇头。规矩点,他当然明白大齐指的是对润蕾规矩点,而不是萦西。
小年过完,离春节只有一个星期,这是萦西这个新媳妇第一次在婆家过年,总想在亲戚面前展露点身手,可她的厨艺经过沈阿姨半年的培训也出不了师,平时若做几个小菜还可以勉强搬上桌,真格的主菜一道也拿不出来。
临近过年学生不多,几乎没有晚课,萦西一有空就偷偷照沈阿姨的祖传食谱练习一道,烹饪途中,她常常为各种材料需要几两几斤几克的数字搞得抓狂,没办法,后来让小葱帮忙买了台电子称,总算解决。另个难事就是她的味觉天生不敏,所以,泽恩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当小白鼠试吃菜肴。
(续更)
每到年尾单位要比平日多出近五倍的工作量,助手扭捏说要去小女友家里吃饭,泽恩便提前放行,自己又忙了一会儿从沙发椅里起身,回身穿大衣准备下班,回头间,办公室门口突然多了个人影,人影把灯按掉,幽幽道:“下班了,有空吗?”
“先把灯打开。”泽恩坐回去,声线平直不带感情,和谈公事没什么区别。
“你这样,我会觉得你对我有感情。”润蕾坐到对面的长条沙发,点了颗烟。
“把烟掐了,我的办公室禁烟。”
润蕾柔媚一笑,起身出外面把烟捻息,回来时抬手按开灯,倚着门框。“果真什么都没有过。”
“有话直说吧,润蕾。”
润蕾优雅地坐回去,两手摸索着沙发找刚才的烟盒,却不知丢到哪去,突然有些无措,她叹口气。“泽恩,我们现在除了合作伙伴,还算朋友吗?”
“你是萦西的朋友。”泽恩指了下她左边的沙发扶手,“掉进沙发缝里了。”
润蕾僵硬地勾下嘴角,把烟盒拿出来低头不断摩挲着。“我很好奇,泽恩。”顿了顿,“既然你没爱过我,为什么当初答应跟我结婚?”
“其实”泽恩料到她挨不过工程结束就想问清楚,淡淡地答,“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是个优秀的女人,很好的结婚对象可是后来我想,这可能是所谓命运的安排,安排我遇到萦西。”
润蕾听罢摇头不可思议大笑,笑的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你,郁泽恩,竟然说这种话,命运的安排?那我应该就是命运了?如果我不走,你娶的可就是我,不可能和萦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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