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大奇阵皆是威力非凡,对拼之下消耗的可不仅仅是巫妖两族部众的性命。
别看此刻不周山瞧不出任何异样,实则已是损了根基,不过表面不显罢了。如若没有意外,待得时间过去千年万年,甚至百万千万年,不周山在灵气蕴养下,倒是可慢慢恢复旧观。
然接下来的情势发展明显未给不周山喘息的机会。
祝融运起巫族秘技,发挥出自身十二分的实力,本想跟着共工畅快淋漓斗上一场,以泄心头火气。怎奈共工不肯配合,在最后关头让了开来,祝融闪避不及,一头狠狠撞上了不周山,发出一阵震天的轰鸣。
“轰!”
祝融一撞之下,整个不周山都颤抖起来,不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先是被祝融撞到的地方,大块大块的巨石剥落下来,“轰隆隆”之声不绝,不周山颤抖得越发剧烈,最终演变成摇晃,渐渐地向着一边倾斜下来。
“祝融!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共工离得最近,亦是最先反应过来,冲着祝融怒喝。
祝融双手捧着脑袋,似是有些疑惑不解,身上燃起的红光却渐渐收敛了起来,双目中的赤红褪去,显出来清明之色。
“这是我干的?”祝融指着正在倾塌的不周山,满脸的不信。
“不是你是谁!你可闯了大祸了!”共工顾不得跟祝融计较,一把扯过祝融,拉着他远离不周山,跟着帝江、句芒等祖巫汇合。
此刻祝融心中怒火已尽数熄灭,一面任由共工将他拉走,一面转头看不周山,忽而猛地甩开共工,抚掌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啊!倒得好!这一下捣了妖族老窝,总算出了我一口恶气!我却是很想瞧一瞧,这不周山倒了,帝俊太一这两只鸟儿该去哪搭他们的鸟窝!天皇宫?就这破落地儿,我就不信他们还有这么厚的面皮!要是早知这不周山一撞就倒,我何需等到今日?”
共工听得目瞪口呆,想要反驳祝融两句,却怎么也找不到话。
“祝融你”帝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本想斥责祝融几句,终是化作一声长叹。
“可恨祝融!可恨巫族!”帝俊暴怒的语声遥遥传来,清晰响起在十一祖巫耳侧,“待我腾出手来,定将你等统统碎尸万段!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有本事你就来啊!你祝融大爷等着!”祝融不甘示弱地大吼,笑得愈发愉悦,甚至连着后土之事带来的郁闷都散了许多,“只会说大话,别是躲在你那弟弟后面,不敢出来了吧!”
不周山倾倒,不周山顶天皇宫眼看着就要不保,帝俊忙着收拢一帮妖族大能善后,根本没有时间精力来搭理祝融。在他与太一看来,报复是一定的,却是在诸事尽皆安排好之后。
“轰隆隆!”
像是在回应祝融的话一般,随着一声巨响震彻天地,不周山自山腰处断开倾倒,终于重重落地,震得整个洪荒大地都是一阵摇晃不止。
瞬间天塌地陷。
失去了不周山的支撑,天空显出来一个黝黑的大洞,天河之水倒灌下来,只一会儿工夫,便让不周山附近低洼之地成了一片汪洋,不知道有多少生灵无辜遭殃。似是觉得还不够,又像是天亦在恼怒不周山倒塌,浓墨般的漆黑云层仿佛忽然出现,遮蔽了整一方天空,雪亮霹雳接连闪过,倾盆大雨接踵而来。
天威之下,饶是以祝融的大胆,仍是不自觉有些儿心有戚戚。他缩了缩脖子,瞧着基本已从不周山撤出来的巫族部众,猛地一摆手。
“走走!还留在这里作甚?”
其他祖巫对视了一眼,询问的目光皆转向帝江。帝江环顾了一周,轻轻颔首,“收了十二都天神煞阵,我们暂退。”
蓬莱仙岛,青竹峰。
要是换了以前,青莲跟玉辰一道同行,到了东海海域都是回去各自道场。然这会儿她有了小心思,在快要到蓬莱仙岛时,竟是破天荒地开了口,邀请玉辰随她来青竹峰拜访论道。
玉辰自是欣然应允。说起来他亦是青竹峰的常客了,且得青莲主动相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女娲造人功德,相较于后土立六道轮回功德,哪一个更大些?”青莲请玉辰在云床上坐了,状似无意地出声问道。
“青青为何这般问?”玉辰略一挑眉,倒是来了兴趣,“女娲所创之人族,虽则初时实力弱小,寿命短暂,却有着无与伦比的学习能力与繁衍能力,其潜力不可谓不大,日后洪荒大陆必有此族一席之地,女娲功德大矣。后土立六道轮回,补天道缺漏,造化同样不小,这两者相较,倒是分不出先后。”
“女娲、后土皆是以莫大功德成圣,你的意思是,她两个所得功德一般无二?”
“便是有差,那也差不了多少。”玉辰轻皱起眉,心知青莲不会问些无谓之事,“发生了何事?”
青莲认真地看了玉辰一眼,决定对他说实话,“当初女娲欲证道,来青竹峰寻我问询,我以三个条件为代价,予了她九天息壤及先天葫芦藤。后女娲顺利捏土造人,天道降下大功德,我因此得了其中三层。之前后土立六道轮回,我用盘古元神助她,天道降下功德金光时,我又得十分之三。”
“我发现,后土的三层功德比起女娲的三层功德,足足多了一层不止。”
功德金光入体,青莲固然得了大好处,而其中显出来的异样,也让青莲有些不安。这种事情,原是该秘而不宣的,然青莲在心态转变之后,想起玉辰早先连着成圣之机的事都未对她隐瞒,便不自觉地想要说给他听听,不求能得到答案,只需将她的疑问付诸于口,仿佛这样她便会觉得轻松些。
“许是盘古元神比之九天息壤重要?”玉辰思索了片刻,沉吟道,“青青无需忧心。功德只是功德罢了,便是天道真个多半亦是在日后。”
“我”
青莲正要接口,忽而面色一变,猛地起身,大惊失色,“怎的会如此!”
她知道不周山总有一日会倒,且究其原因正是祝融共工相斗,这下子可好,祝融共工斗是斗了,却是因后土证道成圣相斗,撞倒不周山的也从共工变为祝融。
这样算来,不周山倒岂不是跟她亦有了那么一丝丝关系?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不周山它倒了。
“不周山倒,天塌地陷,却是人族又一大劫难!”玉辰脸色亦不太好看,洪荒众生灵中,便属人族最弱,自然也是损失最严重的,“不周山乃天地支柱,被祝融撞倒,这笔账大半要记在巫族头上。这一撞之下,那庇佑巫族的盘古开天功德,怕是不知要消耗多少,灭族之灾就在眼前,一众祖巫竟还不自知!”
“妖族也别想逃得了!”青莲淡淡道,“要不是这两族斗个不休,不周山岂会一撞就倒?”
“天道大势不可逆”玉辰轻轻吐出一句,看着青莲,“老子、元始、女娲已赶到,我们这便动身?”
“走!”青莲应了一声,唇边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
不周山倾塌之地,雪亮霹雳不停劈下,墨黑乌云低垂,风大雨大,再加天河之水倾泻。放眼望去,洪荒大陆上已是洪水滔天,掀起层层巨浪,席卷肆虐而过。
巫妖两族部众早已撤走,那周天星斗大阵、十二都天神煞阵自然也收了起来。青莲玉辰联袂而来的时候,已有不少生灵早早到了。
便是风雨再大,亦无法奈何这些大能者分毫。他们立在半空,衣衫半点不湿,乌发一丝儿不乱。
老子元始站在一处,一淡然一平静。女娲站在他们身侧,抬头瞧着虚空黑漆漆的大窟窿,面露沉思之色,偶尔又侧头跟老子元始商量着什么。西方那两位比青莲玉辰早到一步,接引一如既往满脸悲苦之色,准提却是眸底隐显激动,见着青莲玉辰,竟是忙忙迎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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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不周山倒 女娲补天
“通天师兄;青莲道友。”
接引只打了个稽首,准提却是笑得一脸和善;对着玉辰恭喜道:“通天师兄证道成圣,我师兄弟还未向师兄道贺;实在失礼。离着上一回金鳌岛拜访,到现今竟已过去了千万年;当时通天师兄字字玑珠犹言在耳;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机会与师兄共参大道。”
“准提道友客气了。”相较于准提不知从何而来的热情,玉辰的表现要冷淡多了;“两位道友有幸拜入鸿钧师尊门下;得鸿钧师尊赐予鸿蒙紫气许下圣位;自是身具大气运大造化;便是此刻稍稍落后一步;日后亦定能赶将上来。”意味深长地瞧着准提,“准提道友只需全心修行,必能得偿所愿,很不用忧心。”
青莲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发现不妥,又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绝壁是赤果果地打脸啊!青莲偷眼去瞧玉辰,正对上他淡然的眸光,忽而竟觉得有些同情起准提、接引两个。这么毒的话,他怎么能用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
接引面上悲苦中更添羞恼,一甩袖子,转过身去,向着老子、元始、女娲的方向靠近。准提不愧以面皮厚实著称,神色微微变了一变之后,竟是旋即恢复平静,面上笑意更增两分。
“通天师兄真爱说笑。我师兄弟时刻谨记鸿钧师尊教诲不敢忘,长年闭关于西方灵山洞府,苦思冥想参悟那成圣之机,却每每不得头绪。前日自静修中惊醒,心生感应掐算天机,得知洪荒大陆竟有大劫。我师兄弟虽不属洪荒生灵,却亦常在洪荒大陆游历寻求机缘,遇此劫难怎可独善其身?通天师兄达者为先,此一时天塌地陷,难道不该做些什么?”
“准提道友这是在教训我?”玉辰微微眯起眼,“你们师兄弟如何,却是关我何事?准提道友不需向我解释。”
玉辰语声极轻,语气平平的,甚至根本未带出半点情绪。听在准提耳里,竟是让他一个激灵,直接从头顶凉到脚底,整个如梦初醒,敛起再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