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子墨眼睛一亮,总算是确认了缭绕在心间的怪异感是什么。她抬起眼眸,微微笑着看了眼神情凄怆的柳如,心中盘算着不如将计就计跟着他去探探虚实也好。
至于无鞘剑,就算现在能够找到其所在,也还不是取走的时候。
“柳姑娘,我答应你。”
于是,拉过柳如慢慢走出后花园,一副怡然自得尽兴而归的模样,道:“他现在就住我隔壁。”
柳如不可思议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
殷子墨面色烧红,有些不自在,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只会越抹越黑,于是只得轻声道:“住处有影卫把守。但凭柳姑娘的本事,想必几个影卫不是问题吧。”
柳如杏眸一转,成竹在胸:“那是自然。”
殷子墨嘴角难以察觉地一勾。
两人谈笑间,便来到殷子墨住处,果然一踏进院门,便有影卫从暗处闪了出来。
“殷姑娘回来地真早,不知这位是?”
殷子墨心中不免还是有点惊慌的,但表面上仍旧是自然非常,戏谑道:“这位小姐可是你家楼主曾经的未婚妻子,也是我的朋友。”
影卫有些尴尬,盯着面色泰然的柳如打量了一会,倒是认了出来,但终究还是有些不放心,便踟躇着跟在她俩身后。
殷子墨叹了口气,走到影卫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啦。不过我们两个姑娘家许久没见,总有些体己话要讲。您如此有男儿气概的真爷们大抵也不会想听的吧?”
说罢,便拉着柳如小跑着进了自己房里。
关门落锁。
“你倒是有些本事,”柳如眼神古怪地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人,“演技高超啊。”
殷子墨摆摆手:“一般。过奖。”
跟她家坑爹师父多年,功夫没长进多少,旁门左道倒都是信手拈来。
柳如侧着身子,透过门缝窥着门外,“走远了些啧,一步三回头的,我去把他放倒了再说。”
拜托你装的像点好嘛?柳、姑、娘?
殷子墨斜眼:“打草惊蛇,硬打硬闯什么的那是下下计。”
柳如:“老娘等不及了,封一白那厮都快回来了。”
说完一个侧身闪出去,就听有人闷哼了一身,便是轰然倒地的声音。
殷子墨弹身而起,一下蹦到门边,张望着外面,冒出一脑门冷汗。
本来就打算稍稍探探路顺便调戏调戏女装癖的家伙,怎么忽然有了一种要去杀人放火的感觉
柳如急切地对她撇了撇头:“隔壁?”
殷子墨迅速窜出门,踮着脚尖贼头贼脑状。
柳如实在看不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后领就往隔壁的封一白房门口带。
“喂喂喂,我说你动静小点成吗?!”殷子墨挣开站在一边。
柳如不理她,豪迈地将手伸进胸口摸出一根细针状的东西插进锁眼里一阵捣鼓:“啧啧啧,一根在手,万事我有。”
“柳——姑娘,看不出来涉猎挺广啊~”
柳如凤眸一挑,手上灵巧地几个翻动,就听咔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
殷子墨朝她投去敬畏的目光。
柳如嫌弃她磨磨蹭蹭:“还不快点进去?”
殷子墨顿了顿,迈进封一白房里。
说是卧房,倒不如说是间集卧房和书房为一体的临时住所。房中家具皆用紫檀木所作,色调深沉典雅。
空气中似乎萦绕着淡淡的熏香,是不知名草本的味道,封一白身上同样有着这样的气息。
殷子墨脸颊微红,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之前在马车上的旖旎一吻。
“殷姑娘,”柳如在她面前晃了晃手指,“魂不守舍的,我看你要不先回自己房里坐会?”
殷子墨陡然回过神,恼羞成怒:“不带你这么过河拆桥的!”
“随便啦随便,反正快点找就是了卖身契卖身契”柳如一边翻着书桌上的寥寥几本公文,一边使唤殷子墨,“你帮我看看书架上”
“”
“不要磨磨蹭蹭啦,封一白这厮一接到风吹草动肯定就回来了,麻利的!”
殷子墨对着她背影白了一眼,踮着脚尖去撩书架最高一层。
指尖传来木质的触感。
她心头猛然加速。
难道是剑匣?但是为什么似乎是圆的柱状的?
抬高了肩膀使劲撩,只听咕隆隆地一声,书架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滚了出来,迎面落下。
脑袋上被什么木质的硬物砸了一下,发出咚地一声。
尼玛,已经很笨了会砸地更笨的呀!她内牛满面地揉着额头,却在看到落在地上的东西时,愣了神。
“我说你”听到声响的柳如不耐地转过头,刚好对上了殷子墨呆滞的表情,循着她的眼神往下看,也怔在了原地。
从书架上掉下来的,不是什么宝贝剑匣,而是几画轴。每一幅姐装裱精美,以红木为轴。
画卷就这么松散地在地上展开,而画上的女子正好整以暇一般,微笑着睇着她们。
眼神干涩地扫过画中女子浅笑的眉眼,殷子墨生硬地勾起嘴角:“那个画上这个是柳如你吧?”
“封一白那家伙竟然藏着柳藏着我的画?!这个变态!不是说从来没有对如儿对我有非分之想么?!”某人已经气地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基本上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是的,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封一白和柳如只是如他所说的生意伙伴的联姻,以为他的解除婚约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的,也许不是他说的,只是她自己一直以来的臆想,在他的半百纵容下放肆的臆想而已解除婚约又算什么呢,小话本里破镜重圆从来就是最受欢迎的桥段,生意联姻又怎样呢,日久生情的向来就是最烂俗的段子。
“倚三千业障,为卿一笑”殷子墨死死盯着画上的句子,狠狠地抿着唇角,撑着嘴角的弧度。那遒劲的笔力像是化作了锋利的细针,无孔不入地刺进她自以为强大的心脏,麻痹般的刺痛,让她恐惧起来。
那些旖旎,那些她以为的暧昧,是不是只是臆想呢
“殷姑娘?殷子墨?”
她猛然回过神,嘿嘿傻笑:“看来封一白对你余情未了啊柳姑娘。”
“他敢!老子跟他拼命去!”
“时云久,你找谁拼命?”门外突如其来的女声,一字一字犹如从冰窟里捞上来一般,间或还听得出咬牙切齿,“把这张冒充老娘的脸皮扒下来!!”
“如儿”
“我看你是欠调教了?!”一道碧色倩影掠过“柳如”面前,嫩白柔荑落指如电,在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孔上迅速地轻点,接着不留情面地用力一撕。
“嗷——如儿我错了”彻底现形的时云久捂着火辣辣的面孔内牛。
“今晚上给我睡树上!”柳如冷哼,同时饶有兴趣地看着殷子墨,“殷姑娘见谅,我家小贱人太皮了。”
殷子墨不知道如何回答,视线和神志完全落在了紧跟在柳如后进来的男人。
那双蓝眸,此刻平静地像是狂风前的万里晴空,却没有了平日里看见她时的笑意。
那个总是在她面前卖萌耍宝装可怜的小骚年,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小骚年会变身吗会变身咩?!
敬请期待下一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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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什么的
门外投来的光线在他身上切出一侧暗影,隐在阴影在的蓝眸一片寂静,她几乎分辨不出他冰凉眼神的归属是时云久,那眼神莫测地让她胆战心惊。
捏着画卷的指尖微微发麻。
“阿久,既然来了也不来打个招呼。”
他脚步轻缓地慢慢靠近,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此刻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与她想象中的有多么不一样。
他是名震江湖的百刃楼主,本就不应该与她有什么的交集。
几乎是同时,她与身边的时云久不约而同地微微向后挪了半步。
封一白的视线落到了她手上的画上,殷子墨连忙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却也正好错过了他眼中匆匆闪过的慌乱。
一旁的时云久循着两人的视线看向殷子墨手中的画,一肚子火陡然压过了惊慌恐惧:“封一白,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封一白眼皮一掀,微勾起唇角刚要开口,柳如眼神凌厉地扫到画上,也是一惊,却马上回了神,一爪子伸过来揪起时云久耳朵就往外扯:“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会在人家卧房里?跟我滚回去!”
殷子墨惊愕地看着她。
“如儿如儿你听我说,我还不是因为想要”
“再狡辩老娘阉了你信不信?”柳如严厉声打断他的话,一双凤眸刀子一般扫过一边的殷子墨,最后又落在了时云久身上,“你这家伙不就是对封楼主的百般蹂躏想搞点小动作予以报复么?想瞒我?你长进了啊,还拿殷姑娘来当人质?!”
时云久扭曲着脸:“不是她”
“再多嘴?!”
“”
殷子墨完全被这乱入的一出弄懵了。
封一白似笑非笑:“阿久,愿赌服输,五年之约才过了一半,就算给我使绊子,白纸黑字,当年可是你亲手写下的。这次我便不与你追究,下次若是”
时云久炸毛:“封一白你故意的!”
柳如手上一拧,成功开启他的哀嚎模式,她不以为然,视线在封一白和殷子墨身上逡巡了一群,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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