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目光炯然地回望着孔乐,一副铁了心要去的模样。
“小师妹,你。。。。。”孔乐被言紫兮这番话堵得气郁,一手指着言紫兮,指尖不住地抖啊抖。
而那李月如之前一直默然地听着言紫兮的描述,此时瞧见言紫兮面上的绝然之色,却是露出了几分欣赏之意,她亦是走上前来,轻轻拍了拍言紫兮的肩,叹了一口气:“原来,你我竟是这般相似。。。。”
旋即扭头对铁青了脸的孔乐说道:“孔公子,既是如此,你便就成全了我们吧,将我们一同送入将军府便是。”
孔乐费了老大劲才顺了胸口那团郁气,他蹙眉对言紫兮说道:“你真的想好了?南宫凛就真的值得你这般替他出生入死?!”直到此时,孔乐都有些不敢相信,小师妹竟是会放弃自家大师兄,而选择了南宫凛,她之前不是对大师兄情有独钟么?
言紫兮此时面色平静,一字一句地回道:“我从未曾像今日这般肯定过自己想要去做的事,别说出生入死,就算是共赴黄泉,南宫凛,他亦是值得。”
想起南宫凛,言紫兮的心底仿佛有朵炽热的花在心底怒放,火一般地焚尽了她心中所有的迟疑、彷徨和忧伤。
孔乐怔怔地看了言紫兮很久,许久之后,终是黯然地阖了阖眸子:“好,我帮你。”
言紫兮的面上,终是露出了一丝喜色:“三师兄,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呢,谁让你是我们的小师妹呢。。。。”孔乐说这话的时候,心中却是无比萧瑟地想起了大师兄,想起了大师兄那个虽然从未曾说出口,璇玑派上上下下却都心知肚明的小小心愿,看来,大师兄的心愿亦是只能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了。
爱情这东西呵,为何总是这般的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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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之后,永乐城大将军府后门,有两台花轿被缓缓地抬了进去。
其中一台花轿内,已经恢复了女儿身装扮的言紫兮一身鹅黄色的薄衫罗裙,外罩同色披风,眉如晓月,颜若莲华,一头乌黑光泽的长发用一根寻常玉簪婠成了盘龙髻,流盼间透着有一种夺魂的妩媚,宛如佛经宝卷中所描绘的妙女观音一般,出尘脱俗,端丽无双。
这张面容,可是经过孔乐和李月如的精心装扮,既然言紫兮的目标是拓拔宏,那么,就必须要有一张能够迷住拓拔宏的面容,为此,李月如亦是做了相应的配合,微妙地替她做着陪衬。
两人的目标都一致对准了拓拔宏,虽然之前入府的于烟烟此时行踪不明,但是她们俩却是有备而来。而生擒拓拔宏的任务,亦是交给了言紫兮,李月如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她对这将军府的地形却是极为熟悉,包括机关暗道,都一清二楚。
因为,她曾是延庆将军的养女,在这曾是延庆将军府邸的大将军府生活了好几年。
而李月如的条件是,若是生擒了拓跋宏,在与国师提交换条件之时,再顺便捎带上如今被关在大将军府地牢的某人--她的情郎,延庆将军手下的前锋将领段朔。据说那段朔是因为之前延庆将军被削兵权的时候,站出来为延庆将军抱不平,顶撞了新来的舒煜将军,而被那舒煜将军寻了个由头,丢进了地牢。
当言紫兮得知李月如的真实身份时,亦是吓了一挑,就算延庆将军此时被削了军权软禁在永乐城中,但是身为将军的养女,怎么会沦落到青楼呢?而且,又是如何隐姓埋名的呢?
(035)步步惊心
原来早在孔乐几个月前离开璇玑派,来到永乐城开这个揽月阁开始,就一直得到了延庆将军留在永乐城的势力的暗中协助,包括开这个揽月阁,亦是因为延庆将军的授意,在这个时代,青楼是收集情报最重要的场所。
当然,延庆将军也没能料到,孔乐竟是有这天份,竟是能在短短时间内把揽月阁打造成永乐城最有名气的烟柳之地。
而这个李月如,便是延庆将军暗中托付给他,让他代为照顾的。
可是这李月如将门虎女,亦是不甘心就这样成为被保护的对象,主动提出可以帮孔乐收集一些情报,于是,被孔乐找人易容换面之后,便成了揽月阁的二号当家花魁,只不过,这李月如所接的客,都是经过暗中挑选的,只有那些对大局有用的人,才能入得了她的小院,而且,孔乐暗中亦是为她做了万全的安排,所谓的接客,亦是弹弹琵琶,利用李月如的才智,暗中套取他们所需的情报而已。
而言紫兮之前之所以能够入得了李月如的小院,亦是因为她拿出的是孔乐做了记号的银票,那老鸨自然是识得那记号的,一看就知道了她是自己人,所以才会一面派人引她过去,一面暗中又派人通知了孔乐。
可是这李月如因为担心情郎段朔在地牢中受罪,一直惶惶不可终日,逮着机会就想去救,一直被孔乐给强行压了下来,直到遇到言紫兮,李月如本就是将门之女,眼力亦是不差,一见到言紫兮,就知道此人必是身怀绝技,而见她打听于烟烟的下落,更是肯定她是想去探那将军府,不由喜从中来,而且之前那给言紫兮带路的小厮临走时那番话,便已经暗中暗示了言紫兮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才会急吼吼地想拉言紫兮下水。
如今,彼此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和目的,自是要通力合作,这两个素昧平生的女子,为了挽救各自的心上人,竟是不约而同极其坚决地走上了同一条钢丝绳。
不多时,就已经有几个丫鬟模样的人迎了过来,将言紫兮和李月如一同领了进去,而揽月阁的其他人等,都被拦在了将军府外。
这将军府邸也真不小,被那些个丫鬟领着左穿右拐,期间言紫兮试图向那些丫鬟婢子打听于烟烟的下落,这是孔乐之前交代的,据说于烟烟不光是那揽月阁的头牌,更是孔乐手下最得力的探子,于烟烟本人也是身怀绝技,可是她昨日一进入将军府之后,就音信全无,孔乐亦是有些担心。
没想到,那些个丫鬟婢子一听到于烟烟的名字,都纷纷露出了胆怯的神情,摇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言紫兮心中立刻就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两人先是被那些个丫鬟婢子带到了一间绣楼前,才刚走进去,就见四五个粗大的婆子不由分说地冲了上前,一块儿动手直接将言紫兮和李月如都剥了个干净,换上了他们事先准备好的衣物。
而且,竟是毫不客气地连同她们俩身上带的首饰等物都逐一扒了下来,言紫兮暗自垂眸,这将军府的人这般谨慎,看来,果真是有贵客在此。
那些个婆子正要动手拔言紫兮头上的玉簪时,言紫兮却忽然开口了,貌似不经意地说道:“我这蟠龙髻可是我那些揽月阁的丫鬟们花了好几个时辰盘上的,若是拆散了,你们可得替我盘回去喔,我总不能蓬乱着头发去见人吧?”
那些个粗壮的婆子哪里会这些精细的活儿,一想,主人家只是说细细盘查她们俩身上有无可疑物件,这姑娘头上就这么一根玉簪,看起来极为普通,也不像是什么危险物什,而且,若是真的把她的什么蟠龙髻弄散了,又得浪费时间给盘回去,若是主子们等不及了,就麻烦了。索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如此这般被从头到脚过滤了一番之后,言紫兮和李月如才被领出了绣楼,径直被领往前厅。
其实,这些个程序早就在众人的预料之中,言紫兮也没那么傻,就算她此行的目的是居心叵测,也不可能把什么个凶器都这么大刺刺地藏在身上,连同即墨剑也早就被她收了起来,她清楚地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凡事都要深思熟虑,稍微一丁点的马脚,就会把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别人。
当初南宫凛对她的那些个叮嘱和无形中的教诲,如今都清晰地印刻在言紫兮的脑海里。
刚一走入前厅,却只听见哎呀一声,一声女子的惊呼又伴着噗通一声巨响,惊得言紫兮身上的每一根弦都立刻绷紧了--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道勃然大怒的声音却骤然响起:“蠢货!怎么连个舞都跳不好,滚出去!别扫了侯爷的兴!”
言紫兮这才看清,在大厅的中央,竟是立着一面小鼓,那鼓却有些特别,约有一尺来高,却只有寻常鼓的大小,怕是只有一人来宽。
而此时一个容姿绝艳的女子正楚楚可怜地趴在小鼓前的地毯上,紧咬着唇,低着头,瑟瑟发抖。
看这模样,回想起方才自己听到的惊呼和噗通的巨响,言紫兮心中立刻就揣测起来,这,这女子方才莫不是在鼓面上跳舞?!
开玩笑,这不摔下来才有鬼了!
能在这么窄狭的鼓面上跳舞,怕是只有传说中的赵飞燕才行吧?
谁这么变态啊?让人在鼓面上跳舞,这口味也太重了吧?
而身旁的李月如低声唤了一声‘烟烟’,言紫兮心下又微微地松了一口气,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于烟烟,还好还好,她还活着,那就证明还没露出破绽来,之前最害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就在这时,那一旁随从的丫鬟却轻声通报了一声:“将军,揽月阁的月如和灵溪两位姑娘到了。”
“来得正好,让她们俩来替这个蠢货!”被唤作将军之人如此这般吩咐着,言紫兮心想,这莫不就是如今永乐城驻守的舒煜将军?
循声望去,这位舒煜将军此时正坐在大厅首位的左手方,四方阔脸,虎目圆睁,一身莽袍玉带倒也阔气,可惜,怎么看都是屠夫的气质。
言紫兮的目光顺势移了开去,直接落在首位上的那个人身上,悄然地打量着对方。
那开阔的前厅首位之上,此时坐着的是一个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这男子的相貌有些个特别,或者说,让言紫兮总觉得有些个眼熟。
与南宫凛一般斜飞入鬓的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