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恨恨的瞪着那个管家,对年羹尧细声细气的撒娇道:“二爷,你家管家对我不但没规没距,嘴里还不干不净,该当如何啊?”
灵儿这不正常的语气,使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平日里这些奴才们荤惯了,但既然嘴里敢不干不净的侮辱灵儿,那只能发落了。
年羹尧看都没看管家一眼,直接指着旁边一个长相斯文的小厮,吩咐道:“以后你就是这儿的管家了,把这个没长眼的狗奴才绑了,连带他的妻儿,一并让人伢子卖了!”
管家吓的哭了起来,他跪地求饶道:“二爷,饶了奴才这回吧,姑娘,奴才知道错了!”
年羹尧理都不理,带着灵儿往里面走去。灵儿心中泛起了怜悯,反正也就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不妨求求请:“二爷,把他全家都卖了,有点太残忍了吧,不让他当管家就够了,留下他们吧!”
年羹尧听了,转头扔下一句:“人就别卖了,全派去做杂役吧!”
灵儿和燕子一片哗然,灵儿不禁唏嘘,这封建社会的残忍和悲哀。
年羹尧不知明白灵儿为什么会来,但以他的猜想,八成应该是来看四爷和十三爷的。于是问道:“你是来看四爷和十三爷的么?”
灵儿点了点,直白的说道:“当然,不然来看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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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香水榭
胤祯一个人独自伫立在夜色里,脑海里一直回荡着刚才在扬州小筑,跟年羹尧的对话:
【年羹尧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离开灵儿吧。你留在这里只害了她,你额娘都找上独孤瑾来杀她了。谁知道德妃娘娘还会不会找些其他什么人下手,你逞匹夫之勇,如何能护得了灵儿周全?”
胤祯傲慢的回答:“爷自有分寸,你不必多言。”
年羹尧继续说道:“德妃娘娘只要把你身边的奴才叫过来一问,就知道谁拐走了她的宝贝儿子。你额娘对你期望那么高,怎么甘心你为了一个女子堕落风尘呢?”
胤祯自负的说道:“爷的事情,轮不到你个奴才来操心。”】
年羹尧的话就像个阴魂不散的魔咒,一直盘旋在胤祯的脑海,真的甘愿就此离去么?不!可若是不回去,额娘又怎么可能会放过灵儿?
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孤影独思,怅然一行清泪,浸染了秋季的荒凉。
用洒脱伪装坚强,以等待隐忍苍凉,即便灵儿始终爱着别人,心中也不会夹杂一丝丝的哀伤,总是那么自然的透着心甘,亮着情愿。
回忆这短短的一个多月,日子总是像从指尖渡过的细纱,在不经意间悄然滑落。
那些往日的忧愁和渴望,在似水流年的荡涤下随波轻轻地逝去,而留下的欢乐和笑靥却在记忆深处历久弥新。
“襄王有心,神女无梦,十四爷心中不是滋味了吧!”邪魅的话音打破寂静,独孤瑾一袭白衣如雪,风度翩翩的走到了胤祯的身后。
胤祯自然认得他的声音,他转过身子,高傲的瞥了独孤瑾一眼,鄙夷道:“大名鼎鼎的独孤瑾,居然刁难起一个小妮子,不怕传了出去,惹人耻笑么?”
独孤瑾轻蔑的瞟了他一眼,调侃道:“呦!十四爷心疼了?想不到大清朝正蒙圣宠的十四阿哥,真是会怜香惜玉,都不惜屈尊降贵跑到画舫里当乐师了。啧啧!只可惜‘你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胤祯气结,一时语塞,便拿出了主子的款,温怒道:“爷的事不用你管,说难听点,你不过是我额娘花钱请来的一奴才。”
正文 第二卷 杨柳岸晓风残月;第四十七章 卖身契 上
独孤瑾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不怒反笑,道:“十四爷说的是,本公子就是你额娘花钱请的奴才,主子叫奴才来杀了舞灵儿,当奴才岂敢不从啊?要是因此开罪了十四爷,你就多担待着吧。”
独孤瑾一句话,击中了胤祯的软肋,胤祯虽然心中恼火,但也没在出言不逊,他有点不甘愿的说道:“爷打算今晚就跟你回宫,但是你得保证不伤灵儿分毫,要不然爷和你没完!”
见独孤瑾不屑的笑了一声,胤祯立即狠狠的瞪着他,冷声道:“哼!爷知道你功夫好,但是爷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额娘至少还是你独孤府开罪不起的!”
这小子居然拿他老娘压制自己,独孤瑾算是服了他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十四爷如此深明大义,本公子又怎么忍心置美人于死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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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小筑
夜,已经很深了。浓墨一样的天上,连一弯月牙、一丝星光都不曾出现。
透过窗口的缝隙,瞧见胤禛昏睡在床上,光洁的上身绑着厚厚的绷带,灵儿的心就像被千万条虫子啃咬一般,她不忍在看,难过的别过头去。
年羹尧当手搭在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已经止住血了,修养个半个多月,就会痊愈了。”
灵儿把他的手拿开,福身道谢:“谢谢二爷照顾他们。”
这个谢有点莫名其妙了,凭什么就轮到她来道谢了,难道她和四爷或者十三爷有点什么?年羹尧不悦的说道:“不用你谢我,我和四爷生死之交,照顾他是我分内的事情。”
是啊,年羹尧是雍正即位最关键的一位人物,日后四四当了他的妹夫,他就是大舅子了,本来你们就是一家人,自然会照顾好的,哪用的着自己这个外人操心。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年羹尧瞧着她鼓着腮帮子,嘟着嘴的模样,好奇的问道。
灵儿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在想你妹妹,她应该即使没有落雁沉鱼之容,也该是闭月羞花之姿吧。”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有个妹妹,那可是年家的少有人知的秘密!于是年羹尧很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有个妹妹?”
灵儿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说漏嘴,她看着满脸疑惑的年羹尧,装着文邹邹的样子说道:“听说的,早听说年二爷有位国色天香的妹妹,秉性柔嘉,持躬淑慎,驭下更是宽厚平和!”
年羹尧听着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挑着眉毛,质问道:“我妹妹出生就是一个死胎,何来秉性柔嘉,持躬淑慎之说?听说,你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当然是听四四说的!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这是雍正对年妃品行的评价。
神马情况,年羹尧居然说他妹妹出生就死了!灵儿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确定你就一个妹妹么?”
年羹尧诚恳点了点头。
这不可能啊,他没有妹妹的话,哪来的年妃呢?灵儿不死心的继续问道:“表妹,堂妹什么的,有么?”
年羹尧坚定的摇了摇头。
灵儿更加疑惑了,她情急的问道:“或者干妹妹,情妹妹,结拜妹妹也算数!有么?”
年羹尧也好奇起来,他紧紧盯着灵儿的脸,问道:“你好像对我有没有妹妹,很感兴趣?”
开玩笑,你妹妹是雍正帝专宠十一年的敦肃皇贵妃,是无数四四粉丝的头号情敌,能不感兴趣么?
年羹尧见灵儿一副不相信的他的样子,解释道:“我们年家曾经有个女儿,那是我爹跟我大哥的贴身丫鬟偷偷相好怀上的,临盆就是一个死胎,毕竟是家丑,又是这么晦气的事,所以几乎没人知道。”
开什么国际玩笑,雍正专宠十一年的敦肃皇贵妃,居然在还没出生就已经咽气,简直太难以置信了,历史课本不可能开这么大的玩笑吧!
“除了我和大哥,我爹和我娘,还有家里的老管家外,就再也没人知道这件事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年羹尧继续追问灵儿。
灵儿不知道该怎么给年羹尧解释,总不能告诉他,将来他有个妹妹,而且能当上贵妃吧!
灵儿被年羹尧询问的眼神纠缠着,她窘迫的笑了笑,说道:“那个,我胡说八道的,二爷别往心里去,妹妹死了还会有的,呵呵,节哀顺便。”说完灵儿尴尬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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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灵儿从扬州小筑回来,折腾了一夜,不禁疲累的揉着太阳穴,许久,缓缓撑开眼皮,发现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封信。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胤祯,于是急忙拆开信封,洁白的宣纸上写上一排墨迹芬芳的宋体小字: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夕如环,夕夕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繁华尽落,泪思红颜。晓寒深处,生离如梦如幻。心玄月,梦环绕,此夜独枕难眠。离时易,见时难,思绪系红颜。梦与卿别首,迫于寂寞有染。无妨孤独等待,徒留奢望在心。
为搏红颜蓦然回首,只求与爱在痛一回,风吹起兮云飞扬,虽有江山盛世,卿若不能在身伴随,得有何用?
灵儿将信紧紧贴在胸口,似乎还能感受到胤祯手上的余温,她紧紧闭上了双眼,太阳光从东窗进来,被镂空细花的纱窗帘筛成了斑驳的淡黄,落在灵儿的脸上,照亮了眼角亮闪闪的泪痕。
也许时间真的可以消化一切,距离可以拉近友情,淡化爱情。
灵儿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外有一行大雁南飞,她感慨道:“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鱼和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终究还是败给了那些无谓的距离!”
“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灵儿姑娘倩影独思的样子,真是别具一番风情!”独孤瑾鬼魅一般出现在灵儿身后,端着似笑非笑嗓音低语。
灵儿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猛然转身,见独孤瑾一脸玩味的看着自己,心中立即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独孤瑾细狭的桃花眼里,灼热如魔的光芒笼罩着一脸惊慌的灵儿,裂开嘴低笑道:“你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