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飞扬。
抬头,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叫人为之一叹。红唇勾起,声音糯软清甜:
独坐斜阳微暮轻寒成霜,云随雁字长
舞罢霓裳羽衣又歌滥觞,殷勤理旧狂
犹记陪君欢言醉笑一场,放浪又何妨
去经年迅景如梭流光,高楼谁与上
圆圆缺缺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
奈何拟把疏狂暂图一醉,相思已成灰
漫道情之为物由来无端,情丝斩不断
谁记尾生抱柱信誓旦旦,只是作笑谈
天边雁字再分菊花已残,独看枫叶丹
怎知情如流水恨若连环,记川与忘川
杏花春雨一梦是江南,二十四桥明月夜
匆匆人世悲欢说已看淡,为何理还乱
北京城中雪未消,澜沧江上舟已渺,谁吹杜鹃声里箫
冥冥归去千山杳,冷冷逝水皓月照,人在风月桥
浩浩愁与茫茫劫,郁郁碧血掩佳城,多情人迷蝴蝶梦
可堪风月笑平生,却怕凄凄烟雨冷,纵尽义尽情尽爱又何用
胤禛的心激动着,他的激动已经不能用浅薄的语言来表述,眼睛死死的锁着台上翩翩歌舞的身影,高兴的像是他已经得到了全天下一般。
可堪风月笑平生,却怕凄凄烟雨冷她的幽怨,像一杯青涩的苦酒,哽咽入喉,便能品出其中冰凉哀伤的滋味。胤禛执起杯子,仰头饮下一杯酒。怎知情如流水恨若连环他的心中也十分无奈,若不是灵儿背叛自己在先,自己又如何忍心把她抛弃呢?
年羹尧近乎痴迷的目光,紧紧贴在灵儿身上,冷冷逝水皓月照,人在风月桥想了脸上挨的那一巴掌,年羹尧在心中无奈的叹息,就算自己做过欺负她的事情,但这不是他的本意,为什么灵儿总要把自己当做等徒浪子呢?
胤祥苦涩的眼神纠缠着燕子,看着她冲自己淡淡一笑之后,竟然蓦然转身,不带丝毫留恋,胤祥的心顿时像灌满了铅一般沉重!匆匆人世悲欢说已看淡,为何理还乱燕子转身后,偷偷拭擦着眼角的泪水,心中谨记着灵儿的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圆圆缺缺新月又如眉,长笛谁教月下吹,奈何拟把疏狂暂图一醉,相思已成灰,漫道情之为物由来无端,情丝斩不断!”独孤瑾拎着一个酒坛,在帘子后面,听着字字锥心的词句,脑海里又浮现出香浮清水出芙蓉的笑颜,他晕乎乎的摇了摇头也甩不开这难忘的画面,于是就疯狂的喝起酒来。
灵儿看着胤禛,多么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不动,这样的话,她就能多看一眼自己心爱的男人,可时间不留情,曲终人就散!她细碎的舞步,繁响的铃声,轻云般慢移,旋风般疾转,淋漓极致的舞蹈出诗句里的离合悲欢。
一曲完毕,台下的掌声如潮水一样久久没有停歇!燕子掩面而去,灵儿也毅然决绝的挥袖下场,一场烟雨繁华,匆匆落幕,留下台下众人,一片哗然!
胤禛和年羹尧同时起身,往里面走去,兰姨上前拦住,行礼道:“四爷吉祥!”
胤禛明白她是来挡着自己的,不理会她,直径往里面走去,年羹尧紧随其后。
胤禛眼看着灵儿走进了房间,他急忙追去,但又被兰姨拦了下来,不禁有些恼火,冷声道:“让开!”
兰姨微微欠身道:“四爷恕罪,且听奴家一言,您又给不了灵儿任何幸福,何苦还要追着不放呢?您忘了,她可是您亲口休掉的弃妇!”
兰姨的话说完,年羹尧心中一痛,他早就知道四爷和灵儿有这么一层关系,但今天亲耳听见,居然还是这么刺心。
胤禛思索了一下兰姨的话,把心一横,从怀里拿出一块银锭子放在兰姨的手心,闷声道:“歌楼画舫,迎四方来客,让灵儿姑娘来陪我喝酒!”
正文 第三卷 莫使金樽空对月;第四章 雨打中秋 下
兰姨手心握着冰凉的银子,却觉得十分烫手,她面色为难的说道:“灵儿她要是想见你,刚才就不会匆匆离去了,四爷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胤禛阴沉的脸上看不出悲喜,他冷冷的一哼,对年羹尧吩咐道:“亮工,去调集官府的人来,本王上次在这里遇刺,就把这里的人全部带走,好好的盘查盘查!”
灵儿人在房间里面,也听见了胤禛的威胁,不去出去见他,就会被官府的人带走了,那时候还不是被人送到他的眼前,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出去见面。
胤禛的态度,无非在问她们要吃敬酒还是罚酒,兰姨当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她只好轻轻地敲了敲灵儿的房门,灵儿刚巧探出头来,她在兰姨耳边嘀咕了几句,又关上了门。
兰姨走到胤禛身边,笑道:“四爷息怒,我家灵儿姑娘说了,您稍坐片刻,她梳妆整理后就来,这边请!”
就在胤禛脚步刚抬起的时候,胤祥的声音适时的接上,他玩笑着说道:“让燕子一起过来,要不然,王爷要查抄画舫,当心把你们都关起来!”
胤禛冷冷的白了胤祥一眼,就往外面走去,胤祥嘴角淡淡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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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船箫鼓,奏响天明!
灵儿袅袅婷婷的走来,飘廖裙纱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银纹绣百蝶度花透明纱衣遮挡不住白皙肌肤。那散落肩旁的青丝用血红桔梗花的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
眉心贴着耀眼的金箔,眉若远山,眼如画描,唇似丹寇,腮同霞飞,一张精心描绘出来的浓妆,恍若倾城,如同专门勾人心魄的女妖。
只见她嘴角流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蛮腰一扭,低下身子作揖道:“奴家见过四爷,十三爷,年二爷!”
最是那一低头的娇媚,说不出的风情万种,她是故意来卖弄风情的,胤禛眉间一丝难忍,闻着她身上浓郁的牡丹香,胤禛不禁轻轻抹了一下鼻子,道:“起磕,坐吧!”
灵儿闻声,缓缓起身,凑身到胤禛身边,一脸灿烂笑容斟了一杯酒,雪白的藕臂揽着他,媚语如丝道:“四爷,来!奴家喂您!”
胤禛最不愿意看见她这种嘴脸,没想到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轻狂,他实在忍无可忍,冷冷的甩开了她的纠缠。
手被胤禛一推,酒水洒在了灵儿的身上,灵儿不但不生气,反而脸上还笑意不减,她揉着手臂娇嗔道:“不愧是冷面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疼死了,人家的手都快断了”
年羹尧闻言,立即对着灵儿发出无比关切的眼神,胤禛也急忙拉起她的手臂,细心的查看着,胤祥旁观者清,瞧着他俩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扑哧笑了。
胤禛扔开了灵儿的手,没好气的瞪了胤祥一眼,胤祥微微止住笑意,年羹尧开始目光游移到了别处。
胤祥见只有灵儿一个人,于是问道:“灵丫头,燕子呢?好久没见,让她也过来嘛!”
还想着燕子,她被你害的都‘人比黄花廋’了,你还敢提她,灵儿脸上的生气一闪而过,夹起一筷子剥好的鸽子蛋,送到胤祥嘴边,嘴角一抹似笑非笑的媚人笑容:“十三爷,来尝尝好不好吃,这可是人家亲手剥的哦!”
十三顿时觉得鸭梨山大,四哥那深邃的眼眸里,泛着火光瞪着他,似乎在说,我都没吃过她亲手喂的菜。胤祥对上灵儿这张浓妆艳抹的笑颜,不由的感到脊背凉飕飕。
“哎呀!十三爷您怎么不吃啊!”灵儿娇呼一声,胤祥张嘴正欲说什么,灵儿趁机给他塞进嘴里。
胤祥在胤禛火辣辣的眼神注视下,咀嚼着嘴里的鸽子蛋,灵儿瞥了一眼胤禛生气的样子,脸上泛着惬意的表情。
胤祥终于咽了下去,对着灵儿笑道:“灵丫头你别闹了,这个样子看着别扭。”说着朝着胤禛努了努脸,道:“瞧你,把四爷给气的!”
胤禛急忙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鸽子蛋填进了胤祥的嘴里,嗔道:“吃东西都管不住你的嘴!”
他在生气,是为自己生气么?呵呵,怎么可能,就算是生气,也是不想自己曾经拥有的东西,被别人所染指吧,先娶侧福晋,又纳格格,自己不检点,还误会她勾引太子,与八贝勒有染
灵儿心中越想越气,她憋着胸口的闷气,抬眼,眸中流转着浓浓风情,走到年羹尧跟前,浅缀了一口酒,将酒杯上印着唇印的杯角递给年羹尧,曼声道:“年二爷,一别半年,你还是那么英俊!”
年羹尧被灵儿这种娇媚,勾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好假的笑容,好假的问候,他闷闷不乐的接过酒杯,放在了桌上。
胤禛能感觉到灵儿的心痛,他心中泛起说不出的无奈但是灵儿做出一副轻狂放荡的样子,他看着越来越难受,逢场作戏谁不会啊,胤禛蹙起眉头,喊道:“兰姨,在叫两个姑娘过来,要温柔婉约点的。”
灵儿心中一个咯噔,看着两个身量纤细,肤若凝脂的姑娘走来,一个叫含春,薄施粉黛,秀眉如柳弯,额间轻点朱红,却似娇媚动人。
另一个叫夏莲,长得细致清丽,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文静优雅。纯得像一朵含苞的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她们俩本来就是扬州城里数一数二的花魁,之前两人分庭抗礼,斗得不可开交,自从灵儿来了以后,屡屡抢尽风头,倒让她俩连成一气,记恨上了灵儿。
什么品位啊,哼,爱找谁找谁去,她舞灵儿才不会生气呢?说着捻起酒杯,仰头干了一杯。
胤禛知道灵儿是个爱吃醋的性子,要想知道她是否还在意自己,用这个法子一试便知。他对夏莲伸出手,面无表情,道:“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灵儿和胤祥,包括年羹尧都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胤禛,没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胤禛有意无意的瞄了灵儿一眼,灵儿翘起嘴皮儿,倔强的别过头去。
夏莲自以为胤禛被她吸引住了,她唇边得意的一笑,把手搭在了胤禛的手里,柔声道:“蓬门又迭户,只等为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