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年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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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年光荏苒-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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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着巧婆,江苒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她终于明白奶奶说的,她并非是个寡淡的人,只是害怕别人对她太好,她无以为报。素净的帕子捏在手里虽然有些粗糙,可是江苒却觉得十分珍贵,来到河溪的日子能得到顾婆和巧婆的呵护是她最难忘的时光。

  “好了,我该回去忙活了,泊年,记得好好照顾好小苒,不用送我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见顾泊年起身,巧婆摇了摇手,起身朝门口走去。

  看着巧婆微躬着身子离开的背影,想起曾经巧婆被地主的人欺负地躺在地上不停地哭,江苒有些无力的握着手中的帕子,心里有些难受了。她和顾泊年可以离开这里,可是村里的人依旧会受地主的压榨,将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上缴。想到这些,江苒只能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终于到了顾婆头七的那天,江苒特地摘了些路上的小野菊带去顾婆的坟头。空旷的河溪后山上埋葬着许多逝去的村民,悲哀的是连块碑都没有,只能简陋的竖块木块上面刻着名字,代表着长埋于地下的人。

  “顾婆,我们要走了。”将小野菊放置在木块旁,江苒蹲在旁边一点点地除去旁边的杂草。

  站在一旁的顾泊年始终沉默着不发一言,视线却紧紧盯着刻着阿婆名字的木牌,上面的字,还是他一笔一划写下的。“阿婆,我想你和姆妈了。”

  为什么独独留他一人活在世上,姆妈病重的时候,总是安慰他要好好学着,才能看到希望,可是他听她的话努力活着,为什么她和阿婆却离世了。

  凉风吹拂着后山的树林,树叶发出沙沙声响,看着江苒弯腰仔细地拔草,顾泊年的心里蓦地有些柔软。

  “顾婆,下次再来看你,我们该走了。”指尖婆娑着木块上的名字,江苒有些依依不舍地和顾婆做最后的道别。

  “阿婆,泊年走了。”临走前,顾泊年对着顾婆的坟头九十度鞠了个躬,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混入了泥土中。

  空荡荡的后山上,一束小野菊开得烂漫,陪伴着顾婆的坟头。

  回到家后,江苒将打包好的行李拎了出来,回头看着住了几个月的小房间,内心感慨万分。走进厨房,看到放在一旁的草席子,江苒猛地想起顾婆曾经教她酿制了豆瓣酱,拨开草席,果然看到角落放置了几个小坛子。

  记起她曾说过每次顾泊年去上海,她都会酿制几坛豆瓣酱让他带走,只是没想到这会是最后一次。抚摸着坛身光洁的表面,江苒想象着顾婆在酿制豆瓣酱时的表情。“顾婆,对不起。”

  江苒将几坛豆瓣酱统统搬了出来,正好这个时候顾泊年走进厨房,看到她手中的坛子,心,一下子就难受了。

  “顾婆酿的豆瓣酱,我们带去上海吧。”江苒找了块大的方布放在地上,将几坛子豆瓣酱排放在一起包了起来。

  “好。”看着熟悉的坛子,他知道那是唯一能用来怀念顾婆的东西了。以前在上海小屋,看着顾婆特地带给他的豆瓣酱,他总是安慰自己,慢慢熬,很快就能回河溪了。可是如今,看着这些豆瓣酱,也只能是睹物思人,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江苒抱着东西坐在单车后座上,看着小屋离视线越来越远,最后只成为一个小小的黑影,她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顾泊年,我们还能回河溪么?”

  “我很想回。”

  第一卷完。

  卷二:年光半又空

  20。 漂泊如浮萍

  随着人流走出火车站,江苒拎着几坛子豆瓣酱不紧不慢地跟在顾泊年的身后,许多人拎着行李推推搡搡着从他们身边挤过,还没从离开河溪的伤感中缓过来,一下子面对人潮拥挤的大上海还真让她有些无法适应。

  火车站门口停了许多辆黄包车,车夫们头上裹着白毛巾,不停地拉着黄包车朝火车站里走出来的客人们靠近,试图想拉些生意。虽已入了秋,可是上海的天还是有些燥热,挤出人流,江苒的额头早已沁出了细汗,两手都拎满了东西,根本就腾不出手来给她擦汗。

  江苒从出生起便生活在上海,可是看着四十年代的老上海,心中还是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顾泊年,你家在哪儿?”

  顾泊年就近叫了辆黄包车,从江苒手中接过豆瓣酱,“先上车吧,从火车站到我家还有些距离。”

  江苒点了点头,左脚踏上黄包车,轻轻松松地坐了上去,这还是江苒头一回坐黄包车,搁现代的时候,她的出行无非是喊出租车或是骑自行车。上大学那会儿班上流行考驾照,可是江苒还是死活不肯学开车,觉得自己开车就不能欣赏沿途的风景。

  跟黄包车车夫报了遍地址后,顾泊年坐在了江苒身旁,小心翼翼地将豆瓣酱搁在腿上,生怕黄包车颠簸的时候坛子会滚下车。

  “哎,让让让让。”车夫拉着黄包车奔走在人堆里,偶尔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嘴里还时常喘着粗气。

  江苒左顾右盼地看着街边的景物,这才注意到生活在大上海的女人都穿着形形□的旗袍,艳丽无比,对比着自己,不禁有些羡慕。偶尔电车经过,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还有一些扛着东西的小贩子们,卖力的吆喝声,都充斥着江苒的耳膜,经过舞厅的时候,隐隐约约还能听到里面歌女的声音。上海,如一卷旧画卷,慢慢展现在江苒面前,“没想到上海这么热闹。”

  “你很喜欢这里么?”顾泊年见江苒坐在黄包车上有些不安分,眼珠子总是不停地朝两边看,似乎对这里充满了好感。然而对他而言,上海的一切景物在他眼里只是冰冷一片,毫无生气。

  “唔,还好吧。”冲顾泊年尴尬地笑了笑,江苒坐定后便没有再注意周围的一切。

  “小姑娘第一次来上海吗?”车夫放慢了拉车的速度,见两人有些安静,便热心地想暖和下气氛。

  “嗯。”江苒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大叔您常在火车站那边接活么?”

  “养家糊口全靠这黄包车了,听人说火车站生意多,这不今儿第一天上那就遇上你们了么。”车夫性子爽朗,聊天那功夫也不耽误拉车的速度,黄包车穿行在繁华的大上海,随后拐进了一条幽静的小路,脱离了喧嚣。

  道路两旁是一排排的掌心梧桐,枝叶茂盛,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斑驳阴影,静谧幽深的小路基本不见什么行人出现。看着有些悠久历史的梧桐树,江苒想到了她与顾泊年在河溪一起种下的梧桐幼苗,不知道会不会有等到它长成大树的那一天。

  车夫拉着黄包车拐弯的时候,眼尖的江苒看到有个绿色的邮筒安静地立在那里,被绿化遮住了一小半身影,这让她不禁联想到以前在甜爱路摄影取景时,那里也曾有个邮筒,再加上两排的法国梧桐,江苒不禁脱口而出,“难道这里是甜爱路?”

  说出口的时候,江苒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冒失了,偷偷瞥了顾泊年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她,江苒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决定接下来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合适。

  小时候姆妈经常牵着他的手踩着一片片梧桐落叶走过这条小路,所以他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江苒居然会知道这条是甜爱路。顾泊年不动声色地看了江苒一眼,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怪异,心中对她的好奇更是增添了几分。

  颠簸了一路,黄包车终于在一个小屋前停了下来,车夫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转过身笑着说道,“小姑娘,你们说的地儿已经到了。”

  顾泊年付了钱后,江苒带着行李跟着他下了黄包车,她朝车夫微微点了点头,“大叔辛苦了。”

  “客气啥?”把钱放进裤兜里,大叔将毛巾重新甩在了脖颈里,朝两人挥了挥手后就调转方向拉着黄包车离开了。

  小屋外的墙壁上面爬满了绿青藤,涂成红色油漆框的玻璃窗户敞开着,江苒抬头的时候正巧有人从窗户边晾衣服探出头来,扎着熟悉的麻花辫,发尾处是有些褪色的红头绳,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是几天未见的宋荏菡。

  “奕光,泊年他们来了。”感受到楼下有视线投向这边,宋荏菡衣服晾完后低头一看,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的表情,连窗子也来不及关上,急忙穿着拖鞋跑下了楼。正在厨房忙着炒菜的裴奕光听到宋荏菡的声音,匆匆关了灶上的火,顾不上锅里的菜摘了围裙就跑去开门了。

  “泊年,你这小子居然过了这么多天才过来,真担心死我和阿菡了,多怕你被地主的人给抓了去,也不晓得给我们报个信儿。”裴奕光一出门见顾泊年和江苒平安无事地站在门外,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是定了下来。

  任由裴奕光的拳头捶着胸口,顾泊年始终没有解释,站在一旁的江苒放下行李,看了顾泊年一眼,欲言又止地说,“顾婆去世了,所以。。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在河溪处理顾婆的身后事。”

  裴奕光的拳头还僵在半空,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江苒一眼,随后将视线定格在顾泊年的脸上,“顾婆,去世了?”

  刚踏出门口的宋荏菡正好听到顾婆去世的消息,惊呼了一声,连忙跑到顾泊年身边,抓着他的袖子焦急地问道,“到底你们在河溪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顾婆好端端地会过世?泊年,你回答我啊!”

  “你们先别问了。”江苒略带心疼地看了顾泊年一眼。

  “先进屋,午饭我快准备好了,再炒两个菜就能吃了。”还是裴奕光先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顺势从他手里拎过行李箱,揽着他的肩膀往屋里走。

  江苒提着行李默默跟在顾泊年身后,没走几步却被宋荏菡轻声叫住了,“顾婆的死,是不是和地主有关?”

  江苒不敢瞒着她,只好咬着唇微微点了点头,再看到宋荏菡迅速湿润的眼眶时,她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如此直白,内疚自责她一人承担就好,不该让宋荏菡陪着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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