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你刚才的话我都没听到,想让我儿子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痴心妄想。”食指不断在宋荏菡的额头点着,江夫人始终未拿正眼看过宋荏菡。
宋荏菡咬着唇,没敢在她面前掉一滴眼泪,她没想到刚才和江恒说话的时候,江母便一直站在门口,现在一切不知如何收拾。
“阿恒,忘了告诉你,你父亲和陆家老爷子已经替你和静之定好日子了。”从提包里掏出帕子,江母擦拭着自己的手心,仿佛刚才那一巴掌碰了不洁的东西。她没注意到,江恒和宋荏菡的脸色俱是一白。
“原来是这样么?”宋荏菡抚了抚被打疼的脸颊,一脸茫然地看着江恒。
江恒从病床上起身,走到宋荏菡身边,伸手想试图看看她的脸,却被宋荏菡头一偏,给躲了过去。
他苦笑几分,转头对江母说,“妈,你别为难阿菡了,由始至终,都只是我喜欢她而已。”
听江恒这么一说,江母的脸色沉了沉,万幸的是,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在,否则她面子早就挂不住了,她养育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然喜欢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佣人,还只是单相思一场,传出来,可不让人笑话?
“你跟我出来。”江母冷冷地看了宋荏菡一眼后,转身离开病房。
宋荏菡知道这一回,是躲不过了,只得低着头跟在江夫人后面一起离开了病房,即便是江恒再担心,也不敢跟过去,生怕惹了母亲,连累的会是宋荏菡。
医院的花园里,江母坐在藤椅上,而宋荏菡则怯怯地站在一旁,脸上被打疼的部分,疼得有些发麻,可是她不敢当着宋荏菡的面揉。
“宋荏菡,你到底是使了什么功夫,让阿恒对你死心塌地的?”此时的医院花园,虽然没什么人在,可江母还是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别人听见。
“夫人,我想你误会了。”宋荏菡觉得应付江夫人是件很疲惫的事情,更何况无论怎么和她解释江恒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成效。
“误会?难道阿恒为了救你,摔下马也是假的?”江母冷笑了一声,起身绕着宋荏菡细细打量了一圈,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江恒会为了这个女人,宁愿拒绝陆家这门婚事。
“夫人,我知道我欠少爷的恩情,恐怕这一辈子都还不上了。”宋荏菡在江母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直地跪在了草地上,抬头对江母说,“少爷是好人,我根本不配得到少爷的喜欢。”
江母忽然放声大笑了出来,她怎么就小看了那丫头,宋荏菡那几句话,把她刚才的话给堵得死死的,说到底,她对江恒根本无意!
“阿恒的脊椎撞了石头,若不是马场工人及时送进了医院,可能阿恒一辈子都无法行走,这样你是不是就满意了?”虽然她始终无所出,可早把江恒当成是亲生子,他从未逆过她的意思,却偏偏在婚姻大事上,与她的决定背道而驰。原本以为,陆家这门亲事,是双方愿意,可谁知,陆老爷子却打电话给她,转告了静之不愿嫁给江恒的意思,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丫头到底有什么本事,竟然连静之都为她说好话,有意撮合着她和江恒的事情。
刚才在病房里的话,只是想试探着两人,可终究,还是令她失望了。这样的女人,到底能给阿恒带来幸福吗?
她嫁给江恒的父亲,仅仅是为了两家联姻,婚后也只是简单的履行着夫妻义务,即便她没有怀过江家的骨肉,他也没怪过她。她用尽了很多法子,可终究没能怀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流连烟花,无奈之下,她抱养了江恒。她没有给江恒最好的照顾,总是用最严苛的教育希望他能优秀的成长,却忘了他也有追逐爱情的权利。
知道江恒住院,她比任何人都紧张,可表面却还维持着江家大夫人的姿态,不敢流露过多的关心,再了解到江恒是为了宋荏菡才住院的时候,她很意外,她发现自己始终不了解这个儿子。
什么时候她辛辛苦苦调教的儿子,竟可以为了爱情不顾一切?
73。 梦里无寻处
原来江恒坠马,比想象中严重?
宋荏菡跪在潮湿的草地上,怔怔地看着江母,耳边充斥着她刚才说过的话,“夫人,我不明白你说这些的意思。”宋荏菡忽然想不明白,江母找她私下谈话的意图,她不该是让她从此离开江恒的视线范围么?为什么听这话的意思,事情好像又不是这样。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江母不想把话挑明,毕竟以她的身份,说太直白只是抬高了宋荏菡的身价而已。
瞥见渐渐有病人过来这边,江母没再理会地上跪着的宋荏菡,径直离开了医院的小花园。
病房里,江恒焦灼地等待着,生怕母亲会说出任何让阿菡难堪的话语,如果是这样的话,阿菡可能会更加讨厌他了吧。
江恒觉得自己很失败,无论他做多少的努力,阿菡始终未能将他放在心上,除了恩情,他更希望阿菡能正视他的这份感情。
感觉到有脚步声走近,江恒见江母朝他走来,可身后并未跟着宋荏菡,他不免有些担心,“妈,阿菡呢?”
“阿恒,她到底哪里好,让你忘了你江家少爷的身份?难道你不明白我和你父亲已经为你安排了婚事吗?”江母将提包搁在床边,顺势坐在了椅子上,抬眼问道。
“妈,我对阿菡是认真的,陆家那边,我会交代的,你和爸不用担心。”江恒觉得很无奈,为什么大家都看不到宋荏菡身上的优点,即便她只是一个佣人。
“哪怕没了江家少东家这个身份,你也要和她在一起?”江恒眼里的固执和坚定,江母看在眼里,相较着宋荏菡先前的反应,她真想一巴掌打醒他。对于一个不爱他的女人,为什么就不能痛痛快快放下?
“妈,江恒这个身份,是你给我的,我很感谢你和爸这么些年对我的培养。”江恒从来不觉得他是个称职的少主子,若不是江家当年抱养他,也许他会和阿菡奕光一样,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也就没有了二十年后的江恒。
在没遇到宋荏菡之前,他努力做着最完美的江恒,处理钟表行的生意,也许不久后他真的娶了静之,还会和她有了孩子,可是那样的生活,真实吗?
“江恒,我栽培你这么些年,难道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江母气急,拿起提包起身离开病房,却在关门的时候停下脚步,转头对江恒说,“陆家那方面,已经提出解除订婚仪式了。”
等到江恒反应过来江母话中的意思时,江母已经关上房门离开了病房。
听到陆家取消这门亲事的消息,江恒蓦地松了口气,可是随之而来的一阵的无力,即便没了外界因素的干扰,可是阿菡真的会答应和他在一起了么?可无论怎样,他都愿意等,等到阿菡放下裴奕光的时候。
离开医院后,宋荏菡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绕过大街,去了教堂。那里,原是江恒带她过来的,现在却成了她唯一能静下心来不被外界打扰的地方。
她坐在了当初陆静之坐过的椅子上,可是,身边却是空荡荡的,没有奕光的肩膀给她依靠。
抬起左手,她看着原本该被戴着戒指的无名指,心里一片荒芜,她抚着关节处,仿佛奕光的戒指根本没有消失。
可是,她终究该是要放下的不是吗?
他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可是她固执的相信,他们还牵挂着彼此,只是命运弄人,由不得他们。
更何况,那还是她的孙女,如果她一直没有和江恒在一起,孑然一身一辈子,那她该怎么办?逃过了当地主小老婆的厄运又如何,她还是摆脱不了命运,她和奕光注定两两相望,错过一生。
对着十字架,她静坐了很久,也想通了许多。
她该放下了,是吗?泪水模糊了视线,宋荏菡将头埋在自己的手心,弯腰低声哭了出来,如果奕光知道她内心的矛盾挣扎,会不会谅解她?
她从没有忘记过他,也没放弃过等他,只是这辈子能有多长,她还能耗得了多少时间?
回到家后,宋荏菡见江苒还没睡,似乎是在等她,这才发现连着几日,他们都没有说过话。见她吞吞吐吐,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宋荏菡轻轻关上房门,脱了衣服后钻进被窝,背对着江苒说,“对不起,我现在还没习惯叫你孙女,所以还是叫你小苒,可以吗?”
“可可以。”没想到宋荏菡终于肯主动和她说话,江苒欣喜地转过身面对她,可无奈宋荏菡并未转身,所以江苒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能不能答应我,不要告诉江恒,你是他孙女。”头枕着枕头,感觉困意浓浓,宋荏菡打了个哈欠后,裹着被子说,“我先睡了,晚安。”
“嗯,我答应你。晚安。”嘴角微扬,江苒没想到阿菡竟然不再生她的气,一时间兴奋得没了睡意。
第二天江苒见天气不错,抱着被子拿出去晒的时候,从阳台那儿往下一望,远远就看到王伯坐在黄包车上,朝他们这边过来。
她匆匆忙忙将被子晒好后,便跑下楼去开门。“王伯,你怎么过来了,可是泊年今天不在家。”
黄包车收了钱后,迅速掉头拉着车离开了,王伯将剩下的钱收回裤兜里,转身对江苒说,“就是知道他不在家,所以老爷才特地让我来找你的。”
“见我?”江苒重复了一遍,疑惑着是不是王伯说错了,她好像根本不认识顾泊年的父亲,更别提有过交流。“王伯,进屋坐会儿吧。”
“不用这么麻烦,就在门口儿说吧,老爷指名说要见你,想和你谈谈关于泊年的事情。”原本伺候着钟远良吃早点,却没想到钟远良忽然间放下报纸,说要见江苒,王伯不敢多问,只得以最快的速度拦了辆黄包车后,赶来这里希望能带江苒去一趟钟家。
“谈泊年的事?”一听是关于顾泊年,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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