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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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 作者:朱砂-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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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要为知白道长上尊号为秀明仙师呢。”说到最后,冯恩的嘴终于忍不住咧开了,“皇上说,娘娘千秋节却受了惊,叫六局那边送了好些东西来,还说娘娘这个千秋节没过好,过些日子要再择地开宴替娘娘庆祝。又说这件事是叶贵妃办得不好,罚了她三个月的月例。”
  齐峻唇角不由得也微微弯了起来。这件事从头到尾只有他最清楚,叶贵妃和真明子这一次,可算得上是偷鸡不着蚀把米。敬安帝笃信鬼神,宠爱叶贵妃,可并不代表他就能容许有人以此为借口来欺骗他。叶贵妃这一病,宫里谁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她若不病,就会被明白地褫夺协理六宫之权,那脸比现在丢得还要厉害!
  “这样,他们总能老实几日了罢。”齐峻的笑容才浮上来就又凝住了,“北宫那边,太傅夸赞了二皇弟的文章。”叶贵妃虽暂时被压下了风头,可还有一个齐嶂呢!
  “二皇子如今也在养伤呢。”冯恩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听御医说,只怕是要留下疤痕了,只不知会不会破相。”齐嶂不是素来以斯文俊秀自得么,若是破了相,看他还得意不得意!不过看太傅那样卖力,千秋节才过就找着机会在敬安帝面前夸赞齐嶂,估摸着这次叶氏一党跟头是栽得有些狠了。
  “说起来,知白道长真是料事如神。”虽然知道这些话不该自己说,冯恩仍旧忍不住要赞叹,“才说二皇子福气太满了目下就有一厄,这就吃了亏”虽然只是伤了脸面,但也足够证明知白的未卜先知了。
  齐峻却欢喜不起来。知白可也说过,齐嶂才是身有龙气的那个皇子呢。
  “他——知白道长在做什么?”打千秋节那天回来他就一头扎进了听玉阁,这几天好像都没出来过。
  “道长要了香烛,似乎在诵经。”
  “诵经?”齐峻挑了挑眉,“这倒稀罕了。我去瞧瞧。”
  知白还真是在诵经。屋里点着香烛,轻烟缭绕,而他难得地垂目端坐,神色庄严,连齐峻进来都没有抬眼看看。齐峻也不打扰他,只管在一边站着,等他诵完经才问:“念的是什么?”
  “元始天尊祭度血湖真经。”知白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祭桌上的东西,“她也并非自己有心作恶,只是屈死的一股冤气罢了,当时原该收了她们母子,净化之后送去转世,只可惜来不及了,所以念几卷经文,免得两个残魂在世间受苦。”
  齐峻也看过去,桌子上除了香烛之外,还放着一个纸剪的小人,只是剪得歪歪扭扭很不成个样子,脸上画的那眉眼也难看得很,胸前用墨写着生辰八字,肚子上还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看起来既像颗果实,又像个蜷曲的婴儿:“这是——招魂?”
  知白叹了口气:“魂魄已然不全,招不来了,只是以物聚灵,免得这几卷经的功德又被别的孤魂野鬼抢了去。”
  齐峻看着这个难看的小纸人,还有上头蚯蚓爬一样的笔迹,不由得想起真明子那个宛如真人一般的木偶,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你连写字也不曾学过?”
  知白抓了抓耳朵:“师父又不曾仔细教导过,会写符也就是了”
  齐峻的嘴角又抽了抽:“从前也罢了,既进了宫,少不得这些都要学起来,我替你寻几位师傅来。”敬安帝雅好诗书,真明子也能书善画,当初能投敬安帝的契,这也是一大助力。
  知白顿时有些苦了脸。齐峻又抛出一个诱饵:“观星台就要落成,到时就该由你去供奉星铁,将来就是有些法事怕也要在观星台做。你连字都不会写,将来这法事怕是做出来都不好看相。”
  “我能去供奉星铁了?”知白顿时眼睛一亮,想了想又问,“这么说,陛下也会常去观星台?”
  齐峻看他这副贪心不足的小样儿就有些牙痒,不答他的话反问道:“你那日一口气就吹散了那个魂魄,可是个什么道理?”
  知白没有得到齐峻肯定的答案,有些遗憾,但想到马上就能去供奉星铁,又高兴起来,随口答道:“鬼为阴,生人为阳,以阳气克阴气,犹如对症下药,自然有效。不过似这样的幽怨魂魄,普通阳气便不大有用,我用的是罡气,修炼而得,自丹田吐出,比之普通呼吸阳气更烈,别说这样的鬼魂,便是积年厉鬼也是一口气而已。”说到后头,不免有又些自得之意,摇头晃脑起来。
  齐峻看着不觉又有些牙痒,哼了一声冷冷道:“明日起就将书画学起来罢,若学得不好,仔细挨手板子!”不理知白的一脸苦相,扬长而去。
  
    
    15、出行

  整整一个年尾,齐峻都过得格外舒心。
  真明子斋戒九九八十一天,直到进了腊月才出关,连观星台的落成也没赶上。往年腊月间多半还要在道观中举行祈福仪式,今年敬安帝没提,真明子也没吭声,就这么悄没声地过去了。
  叶贵妃病得比真明子还久,直到腊月二十,再过几日就要祭灶的时候,她才终于第一次懒懒出了两仪殿,到紫辰殿来给皇后请安。至于这年下的所有宫务,自然也都没有她插手的地方了。
  皇后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加上有贤妃做帮手,居然也把年下这一大摊子事儿打理得不错,虽然有些小岔子,却也无伤大雅。正在宫中与妃嫔们说话,见了叶贵妃进来,便笑吟吟叫人将茶撤了,换桂圆汤来:“贵妃还吃着药,不宜饮茶。”
  叶贵妃虽说“病”了一场,气色却丝毫也不像病人,养得脸色红红白白,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还像二十许,虽然被皇后这么刺着,却是泰然自若坐了下来,含笑接了茶:“多谢娘娘关怀。这一阵子娘娘辛苦了。”
  皇后轻轻哼了一声,神色间多少也有几分自得:“是啊,好歹是没出什么岔子。二皇子近来可是忙着读书,怎么也不曾来我这里问个安?”
  这话刺得就更厉害了,齐嶂脸上那道伤虽养好了,却到底是留了疤痕,虽还未至破相的程度,瞧着也多少有些扎眼。叶贵妃却也沉得住气,只是一笑:“多谢娘娘惦记,只是怕来打扰了娘娘,既是娘娘有话,回头就让他来向娘娘请安。”说罢又转过头去笑看贤妃,“说起来,贤妃也辛苦了。从前不知,现在看来,贤妃也是极能干的。果然是锥处囊中,得时则现。”
  皇后的脸色就有些阴沉了下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却从杯口上瞥了贤妃一眼。贤妃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都没人想得起来,她其实是生育了三皇子和大公主的人,虽然从未像贵妃一般得宠过,可比起其他嫔妃来也是天壤之别。皇后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三皇子今年十岁,虽说比不得齐嶂那么出色,但听说也是中规中矩的。如今宫中总共才四个皇子,贤妃就生了一个,若不是她的娘家被叶氏一家盖住了光彩,那
  皇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四面楚歌。叶贵妃是虎,可贤妃——谁知道是不是条狼呢?这左一个右一个,说不定眼睛都盯着自己的位子,孤掌难鸣,这后宫里,她和齐峻母子两个委实是太孤单了。
  皇后端茶,嫔妃们都是识相的,也就起身告退,紫辰殿里又安静了下来。皇后坐在那里,越想越是心神不安,正想叫齐峻来商议,大宫女芍药从外头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担忧:“娘娘,陛下又去国师的道观了!”
  “什么?”皇后这一急也顾不上琢磨贤妃了,“去道观做什么?”
  芍药眉头深锁:“钦天监今早来报,昨夜有长虹贯紫微。今早皇上先去了观星台询问秀明仙师,可是仙师——仙师说天道无为,皇上只管治理江山就行了,皇上,听起来不大满意,所以又去了道观。”
  皇后急得团团转:“仙师怎么这样讲话万一再因此让那边又得了势怎么办!”
  这个时候,齐峻也正在观星台,跟知白说着一模一样的话:“你怎能这样漫不经心?须知万一再因此让那边得了势,前头一切努力便都付之东流了!”
  知白怀里抱着星铁,像抱着个手炉子似的,无辜地看着齐峻:“什么长虹贯紫微,不过是一道气罢了,又不似大星坠地能留下星铁星石,更与什么国运毫不相干,让我说什么呢?”
  “你——”齐峻气个半死,在原地转了一圈,也只得回头指使冯恩,“去打听一下,国师对父皇说了些什么。”
  其实不用齐峻说,冯恩也早派人去打听了,但这时候也只能连声应着退了出去。齐峻看左右无人,不由得道:“你答话之前就未曾揣摩过父皇的心意?既是与国运无碍,你何不说是天下太平之相?父皇也不过是要求个心安而已。”
  知白低头摸着怀里的星铁,不甚在意地道:“太平何在天象皇上若是治下四海升平,又何须在意天象。”
  齐峻怒道:“这些我难道不知?不过是要你一句话罢了。你当初骗我去喂蛇的时候,那些花言巧语都哪里去了?就只知道抱着星铁!”他看着知白漫不经心的模样,心里忽然升起一丝怀疑,脸色也不由得阴沉下来,“你可是觉得如今得以供奉星铁,东宫之事便与你无关了?”
  知白被他突然阴沉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陪笑道:“殿下怎么这样说,我跟殿下那是坐着同一条船,怎能说东宫之事与我无关呢?”
  “你知道就好。”齐峻冷冷地道,“我老实告诉你,你与真明子是水火不相容,倘若被真明子得势,这星铁你也别想供奉了!这里是京城,你若是想如在西南山中一般过河拆桥,可要小心引火烧身!”
  知白顿时缩了缩脖子,干笑道:“都是从前的事了,殿下还提它做甚天象之事,确实是我疏忽了,若再有下次,我当心就是。”
  齐峻怒冲冲道:“机会稍纵即逝,谁知还有没有下次!”看知白抱着星铁小心翼翼的模样,越发生气,上前去一把夺过星铁扔在供桌上,“派来教导你的先生呢?你每日练习书画多久?”
  知白脸上更苦了,喃喃道:“我有认真练习”灵机一动,小声道,“上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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