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羞红了脸颊,低头浅浅道“你该走了。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叶箫齐看着芸娘,嘴角扬起一抹从心底散发出来的笑。有了今天晚上这个美好的瞬间,可以让他以后会细细回忆就已经足够了。或许,他已经没有机会再来找她了。“你放心,我说到做到。天凉了,记得晚上多盖层被子。还有,记住我的名字,叶箫齐。叶叶纷飞,萧萧紫鸣。齐露同享,相伴一生。”
青色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低沉的声音还在屋子里萦绕。芸娘看不见叶箫齐苍白的面孔,更不知道叶箫齐越过了窗柩吐出的那一滩血。如果知道,或许就会明白刚才那个吻到底是什么寓意了吧。
芸娘躺在床榻上,嘴里低喃“叶叶纷飞,萧萧紫鸣。齐露同享,相伴一生。”渐渐的入了梦乡。睡梦中,眉头紧蹙,嘴里低喃着什么,可惜无人听见。
窗外,残月被云所掩盖。阴阴沉沉,这一夜又有多少人在同一片天空下,无眠呢。
翌日,这个被众人期许的日子终于到了。今天是南宫恋雯和南风王夏梦泽定的日子。只是为清一笔红颜帐,断肠崖上,风尘已定。
一边是一个白衣女子屹立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怀里抱着一只雪白的貂儿。旁边立着一个绿衣女子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继而是一身黑衣的冷酷男子手中执剑。
如果是伊雪站在这里赫然会发现,那个白衣女子就是南宫恋雯,两年的时间,她已经脱了眉宇间的那抹稚气。绿色女子眉间竟会凭添几许英气,这正是常唤伊雪的惜月。黑衣束身,周身是说不出的冷漠,此人不正是颜青。
两年时间能改变什么,两年时间能干出什么,今天足见分晓。
不远处是一身妖娆红衣的邪云翳,嘴角依旧是邪魅的笑。林煜然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冷冷的看着另一边的紫衣男子。
另一边,一身紫衣的夏梦泽,身上是浑然天成的霸气。纵使是这样却也无法掩饰住眉宇间的那抹憔悴。
白天不懂夜的黑
清晨的曙光冲破了云层的束缚,给大地铺就一层璀璨的金色外衣。断肠崖上,微风卷起地上散落的枯叶,带着一种无言的飘渺。枯叶依旧是随风纷飞,众人的衣袂不断的翻飞。没有人打破平静的空气,难得的和谐可以听见山中依稀传来的吟鸣的鸟声。可这一切却透着一种伪饰的安心,就像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种平静,平静到让人害怕。
突兀的崖顶虽然表面上只是站着零星的几个人,可是隐匿在暗处的人却成了最后的筹码。
一个清朗的声音划破空气中弥漫的安谧,带着浅浅的疲惫。“要报仇就快点。”夏梦泽身上的霸气无疑的显露。两年了,这一天终究还是到了。两年了,她离开已经两年了。真的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使他真的很努力的想回去。
另一端的南宫恋雯嘴角微勾,似有似无的笑意在嘴角游荡。终究,还是他沉不下气。伊姐姐,今天纵使恋雯赔上这一条命也要他把欠你的还予你。曾经一切的一切都是被这个男人亲手打破,雯儿再也看不到你如花般摇曳的笑颜。再也看不见你眼里不屈的那抹倔强。再也看不见你嘴角边浅浅的梨涡。伊姐姐,两年了,你过得还好吗?
如果,你当初做的一切也有因为我。如果,你还是倔强的坚持着所谓的报恩。如果,你的离去带着我的无奈。那我南宫恋雯宁愿在那个路转角不要遇见你们,更不要被他所救。欠他的,我还不起,你更还不起。如果,我们从来就不曾遇见,你还是你。还是那个睿智聪颖的女子,你就不会从这万丈悬崖之上倾身而下吧。
“两年了。你知道她过得还好吗?”南宫恋雯袖袍里的手徒然紧握,掌心有一枚深深的月牙印。现在应该看不真切了吧,毕竟,已经过了两年。那日在断肠崖上亲眼看见伊姐姐绝然的跳下悬崖,她的掌心就有了那四个月牙印。
这两年的日子,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只有她自己明白,是掌心那不灭的月牙印。那一个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她全都用行为来证明了。其中的苦,都不算苦,因为这是为了那个她心中的姐姐,那个傻到让人心疼的女子。
她走的无声无息,就像她无声无息的来了。或许,没有多少人记得那个清清冷冷的女子。但是她时刻都记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她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忘记。即使是记忆也无法抹去她的痕迹。
白衣如雪,那是她惯有的风格,现在,她穿着如雪般清冽的白色罗裙,替她讨回该有的一切。尽管,她明白自己已经配不上这纯洁的白色。因为左上角的那颗心已经从褪去两年前的稚气染上了嗜血的冷漠。但,为了她,一切的原因都只是枉然,即使,是错误也会错到底。
夏梦泽微微眯起眼,嘴角带着一种无法察觉的苦涩。依旧是如初时骄傲的不可一世,仰起头,嘴角一抹讽刺的笑意慢慢蔓延。“死都死了,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你不是要帮她报仇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两年到底练了什么本事。”
南宫恋雯手中的手已经形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拳头,似乎下一秒就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不远处的男人。可是,另一只手却被颜青紧紧的拽住。几不可察的声音只落入了南宫恋雯、惜月耳中。“你要想清楚。”
淡淡的话语,仿佛不含丝毫的感情,冷冽的气息在周围肆意的冲击。颜青的经历的风雨毕竟比南宫恋雯多得多。一国之王如果今天死在断肠崖上会引起怎样的纷争,没有人不明白其中的后果。况且是夏梦泽那样心机深重的男人,怎么可以毫无防范身后只带着一男一女前来。辛辛苦苦得到的江山难道就这肯这样拱手相让于他人?因为不可能,所以在暗处隐匿的人想必,厉害得很。
伊雪的死,他怎么可能不会心痛。他,也是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况且曾经还无知的为她在心底一次一次的悸动过。在迷茫的十字路口彷徨过。最后虽然决定选择放手,并不代表真的就可以断得干干净净。
也许,人生所遇见的每一个路人都是在引导着你找到那个她吧,伊雪,也只是那个路人吧。就像他一样,在无助的时候遇见了那个女子,从此也有了一条细细的丝线牵挂住,使他永远都不可能忘记她的名字,若影、
南宫恋雯眼里渐渐清明。夏梦泽这明显是在激怒她。她怎么可以那么笨,傻傻的往那个坑里跳。历练了两年,那些血一样的教训难道都是虚幻的吗?南宫恋雯,你该长大了?你该为身边了人撑起一片天。这样,伊姐姐在那天的那一头,那个遥远的地方也会欣慰的笑吧。
同时,站在南宫恋雯旁边的惜月也似乎恍然觉悟了。她的小姐,那个清清冷冷的睿智女子。她说过要守护她的,可是她没有做到。那么她现在替她报仇,替那个可怜的女子讨回一个公道。她要静下心,静下心。答应过那个人要好好的,答应过那个人会好好的保护自己的。
林煜然首先不受控制地拿起自己的剑冲向夏梦泽。或许,平常,他是一个极为冷静的人。可是,碰上了伊雪的事,最终他的理智还是背叛了现实。他不允许,不允许任何一个人亵渎他的,雪妹妹、
尽管只是妹妹也好,起码,她在他身边。他可以看见她的笑,可以在她需要哭泣的时候借一个肩膀给她依靠。他林煜然不奢望什么天长地久,静静的守护着就很好很好了、
邪云翳的心显然没有在这里,目光迷离,显然是陷在什么回忆中神游。幻影说她是来向他道声谢的,那么经历了昨晚,那个蠢女人会不会已经收拾东西离去呢。明明很想把她留在身边,可是他的病不允许,不允许去耽误她。她都说了不爱,既然不爱,那他还期盼着什么?一个转身吗?真的仅仅只是她的一个转身而已吗?即使再痛也要忍住,即使再舍不得也要转身。
因为,邪云翳不能一辈子陪在蠢女人的身边守护她。所以,他只能放手,让她没有牵挂的前行。
南宫恋雯看着一黑一紫缠绕在一起,眉心不自觉的蹙起。这个男人,是当初戏耍采花贼出现的那个初若宫宫主林煜然。这个男子是曾经送伊姐姐回来的那个黑衣男子。这个男子是两年前看到伊姐姐坠崖脸上悲伤了季节的男子。他为什么会这么在乎伊姐姐。不过,他是为了伊姐姐,那么她就应该帮助他,不是吗?
“夏梦泽,她为了她彻夜筹谋烧军粮。她在你临危之际时救你于他人刀下。她驰骋沙场率雄兵在金戈铁马中为你平定西驰。她为你割脉只因你命在旦夕,她为你割脉只因那是你那是你最爱的女子。这仅仅只是因为所谓的报恩吗?鲜血染透了戎甲只为谋君位,曾经的誓言,早已云淡风轻,终究抵不过他人的到来。倾尽所有,只为让你君临天下。华衫覆了谁的年华,年华随着岁月苍老,最终还是在年轮中挥霍。做了这一切的一切,她终究得到了什么。
是断肠崖下的一堆白骨,还是你的一句不在乎。没有谁是谁的谁。只不过是曾经傻得太天真,傻的让人都心疼了而已。这一切到底还是她咎由自取的惩罚。最初的美好就是,不曾遇见你。
我想,若是她今日站在这里,说的那句话,是不是也是那句。‘这是我欠他的。’
白天不懂夜的黑,就像你不懂她的心一样。你只知道守着你身后的那个粉衫女子,为她撑起一片天。却不明白,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伪装,只是为了让你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做你想做的”
“铮、”清脆的金属响声打破了飘渺的声音。
清风留恋柳絮飞
夏梦泽的手不自觉的一抖,手中紧握的剑募然滑落,与崖顶的石壁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清脆的金属声在空气中不断地回荡。夏梦泽无奈的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划出一道几不可察的弧度。也许,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