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只管赶芸娘走,那芸娘会走。若你不赶芸娘走,那芸娘定会死死的赖在阿姆身边。”
妇人抬头看着芸娘,点点头。脸上欣慰的表情,扬起笑容,眼角的皱纹都清晰的看的到了。
“大娘,大娘。官兵要去你家巡查了。”一个大汉急急跑来。
“我们这就回家。”芸娘端起妇人綄的纱线,朝着大汉一笑。阳光下明媚的笑容,轻易的便能让人晃了眼。大汉定定站在原地,黝黑的脸庞透着不明的绯红。一下子竟忘了重要的事。
等到知觉了过来,溪边哪里还有那白衣女子和妇人的声音。大呼一声:“糟了,坏事了,坏事了。”抬脚便往妇人住得地方跑,希望一切还来的急,迟了就真的完了。
芸娘伴着妇人走到了自家门口,果真有一行官兵坐在院落里等着她们。芸娘先是生疑,这些官差找人不都是走个过场随便给上头交差吗,怎么今儿个如此认真。
可是还未有时间思虑原因,便被外头的官兵拉到院内。
其实这次搜寻的确是格外的认真,因为那皇榜上给的赏金可足够这些士兵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况且还有加官的厚禄。这无疑是这些官差致命的吸引力,恨不得挖地三尺去寻找。
早就听镇子上医馆的大夫传闻,溪边有个綄纱女。那美貌即使是苍白的容颜,就那样睡着便让人心驰神往,更何况如今病症已好。这件事早就在私底下传开了。所以芸娘时常会在溪边綄纱的时候巧遇那么多人,或者巧拾物品。只不过每次芸娘都是蒙面,只有美目流转在外,芸娘也不曾在意这些。
“头,赶紧拿画像对下,是不是?”一个士兵看着芸娘直咽口水。猥琐的笑容真怀疑下一刻便会饿狼扑食。芸娘暗自后悔今天居然忘了带面纱。纵使是随便擦点灶灰也好。
一个男子迫不及待的掏出别在身后的画像。他看过那么多女子,都和画像中的不符,这女子却是非常的相似,使了一个眼色给看门的官兵。看到这么多人眼里泛出的光也觉得应该是这个人了。
画像中的少女非倾国倾城,却也明眸皓齿清秀可人,她的微笑比夜幕中的群星还要灿烂,那微笑似乎要通达人心底最深得地方。这画便是随着尉迟逸一同去南风的随从画的,足以见着画师功力的高深。
画像中的女子和芸娘的外貌几乎是丝毫不差,气质却是截然不同。芸娘是那种淡漠,冷然,更显得超凡脱俗,而画中女子确是阳光,活泼,眼里都带着笑意。
官兵头目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大步走向妇人:“你看这女子和你家女儿确实相似吧。这是上头要人,你女儿以后可就大富大贵了。你也可以托你女儿的福,以后衣食无忧了。”当然,这些士兵以后的前程可就是更加通达了。
妇人看着画像再看到立在她身旁的芸娘,止不住的摇头。嘴里喃喃:“为什么,为什么要来的这么快。为什么真的要离开?”
芸娘跨步向前,看着头目手里的画像,咬咬唇,她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相似。似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阿姆,芸娘不会走的。放心,芸娘说过,若是你不赶芸娘走,芸娘定不会独自离去。”芸娘狠狠的刮了头目一样,眼里那深深的寒意。把头目吓的打了一个冷颤、
芸娘用手拍着妇人的背,企图让她镇定下来。
“哼,你以为你还有选择。若你不跟我们走,你阿姆必死无疑。”头目反应过来,看着芸娘,得意的说,眼里顿现杀意。
最是离别时
立即,一把刀架上妇人的脖子。那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冷的光。妇人被官兵抵住肩膀,丝毫不能动弹。眼里惊慌之色毫无掩饰,目光落到芸娘身上,稍稍平定心情。微微启唇:“芸娘,你若真的不想去,那咱们就不去。阿姆永远不会赶你走的,阿姆活了那么多年,今天就是死了,也可以去地下看老头子。”
溪边的大汗终于赶到了妇人家,没想到居然看到眼前的这幕,大呼道:“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现在真的是完了。”
芸娘抬起低垂的眼睛,凛冽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一般扫过头目,“给我放开!”
芸娘一声凛冽的威怒居然让头目浑身打颤,手一斗,刀徒然落地。头目恼羞成怒,刚想拾起地上的刀继续架在妇人脖颈。却不料,妇人被芸娘一拉,直接在芸娘身后。
“你这女人,不要给脸不要脸,有几分姿色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脸蛋开花。”头目气的全身颤抖,手上的关节发白,努力的抑制住怒气。
芸娘极尽讽刺的一笑,嘲讽的口吻带着对头目深深的鄙视。“若你舍得放弃那些荣华富贵,高官厚禄,你便动手吧。我想你低下的这些兵可不会服你。”
头目气的一颤一颤,咬牙切齿的说“你,你、”愣是没有说全一句话。
“你什么你,你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你再敢动阿姆一根头发,我一头撞死在那石头之上,鱼死网破,谁都别想讨好。我想你这些兄弟中一定有人不甘心。到时候把你告到上头你,你说你可以活多久?”芸娘周身散出凛冽的气息,眼底是一片寒冷。
妇人呆愣在芸娘忽然变化的态度里,愣愣的看着芸娘。芸娘收了收冰冷的目光,转身嘴角带着温暖的笑意。“阿姆,若是芸娘真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些人不会亏待你的。”
众人被芸娘这期间如此大的变化愣得还未反应过来。妇人拉着芸娘的衣衫,走到官差头目面前,似乎是做了什么很大的决定一般,鼓起勇气道:“我想留我女儿再在家里住一晚。”
“不、”官差头目话还未说完就收到芸娘凌厉的目光,无奈的点点头。
芸娘拉着妇人进屋,最后扔下一句话。“你们若是不放心,晚上可以在门口守着。但不可踏进院子里一步,否则。”芸娘的话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人都明了,这女子是以命相挟。
夕阳落日,夜幕如期而来。下午妇人一言不发,把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忙着给芸娘煮饭。芸娘摇摇头,只是跟在妇人后面,也不曾言语、
她也不知道下午的自己为什么会一下子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阿姆一个下午不发一言,许是心里实在舍不得,可是舍不得又怎么样呢?她自己也不想去,也想留在这大海之边,每天清晨起来便可以到海边吹着闲适的海风,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终于,夜晚,简陋的屋子里点起了微弱的油灯,桌子上是海里的一些特产,还有去年冬天未舍得食用的腊肉。也许这一桌在富贵人家里可见一斑,可是对芸娘一家却似是少见。大概也就逢年过节有这么丰盛。
芸娘端坐在桌上,看着对面坐着得阿姆。昏黄的灯下可以看见她头上的银丝,似乎是一个下午的忙活苍老了许多。阿姆垂者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那颤抖的手,可以清晰的看出她此刻的心情。
芸娘无奈的摇摇头,微启唇道“阿姆,你不要难过,是芸娘不乖。竟然舍阿姆而去。来你看今儿个的菜这么好,多吃点吧。自从芸娘来到阿姆家,阿姆就变得更瘦了,芸娘看了都心疼极了。”说着便夹了一块回锅肉放入妇人碗里。
妇人缓缓抬头,眼角湿润,眼眶通红。“芸娘,都是阿姆不好,阿姆没用,所以要你去那么远的地方。阿姆对不起你。”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舍与自责。
芸娘微微一笑,嘴角的苦涩不言而喻。她又何尝这个妇人。日日与她为伴,已经成了习惯,像个孩子一般的跟在她身后,无忧无虑。谁知道一副画像便会打破这平静。要怪也是怪她的相貌。低低的叹了一声缓缓开口:“阿姆,是福不是祸。要错也是芸娘的错。当初你把芸娘从那暗流下的溪水救起来。芸娘也想着就这样平平静静的一生。可是注定芸娘的一生不会平静。”
芸娘抬起头,强忍着泪水。
妇人看着芸娘,笑笑“芸娘,不说了,我们不说那些。来,吃块肉,你看你都瘦了。这一去路途遥远,不知道还有没用缘分相见。不管怎么样,你平安幸福就好。阿姆没关系。若是你在那王府过的不好,你就回来。阿姆永远再这片海域等着你。这里永远是芸娘的家。”
芸娘再也无法忍住如泉涌般的泪水。泪水冲破眼眶,流了出来。芸娘起身,埋在妇人的怀里嘤嘤哭泣。像一个离家的孩子一般。
好不容易,吃完晚饭。油灯昏暗的灯光,倒映在妇人脸上,显得那般的慈爱。妇人坐在床头,为芸娘准备离家的衣物,缝补着有点破线的绣花鞋。慈爱的看着躺在她腿上的芸娘。
妇人心里虽然是舍不得,但是她总不可能绑着芸娘在她这个孤老婆子身边一辈子。若那王爷真的对芸娘好,那她便也无牵无挂。若是对芸娘、应该不会吧,芸娘生的这般乖巧伶俐,是个男人应该都会去疼惜,可是芸娘这对外人的性子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操心。
妇人宠溺的摇摇头,嘴里开始道:“芸娘,你我也算的上是母女。明日你要走,阿姆是实在不舍得,可是我也不能耽误你一辈子窝在这小地方。你今日一走,大概真的成了那逸王爷的妾。我知道你肯定是心里不服,日后也不可能一帆风顺。听阿姆一回劝,万事忍为先,百忍成钢。有些事挺一挺就过去了。孩子记住了吗?”
伊雪点点头,她觉得这中感觉好温馨,是她一开始就非常向往的,跟娘亲,谈谈心里话,说说女儿家的心事。可惜日后没有这机会了。
妇人顿了顿又继续开口,今天好似有说不完的话。“孩子,嫁为人妻,就该收敛自己的心性、脾气。多为夫家想想,有的时候真的是远远的守着他便好,你看看阿姆,你阿爹走的早,膝下也无儿无女的。人道暮年,都是一个人挺过来的。阿姆曾经也想过随他去,可是他那个老家伙临终前还不忘托话,若是他死了,也要我好好的替他活着,他在天上看着,默默的守着我、
阿姆说,芸娘要懂得忍让。阿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