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本王成全你。”尉迟逸手里的手拽成了一个紧密的拳头,指节上,关节铮铮,微微作响。该断的迟早要断,心里的牵挂只能成为牵挂。何必要留一个与她相似的人,睹物思人,那种被似千万只蝼蚁蚕食,刻进骨子里铭心的思念不断的侵蚀那种彻骨的痛,没有人懂。如今,他又何必自己为难自己。
尉迟逸缓缓走到石桌旁,阵阵茶香依然在空气中萦绕。清晨的曙光已经开始在天际间攀爬,带着耀眼的光芒,刺痛的芸娘那清澈如山涧里清泉般纯净的眼睛。
尉迟逸伸出右手,宽大的衣袖里探出来一个白色的脑袋,在四处不断的张望。回首,抬起头。看着宝蓝色衣服的尉迟逸讨好般的伸出鲜红的信子,在手腕出舔舔。随后扭动着尝尝的身子从尉迟逸的袖袍中出来。那粼粼波纹般的皮在身体上不断的蔓延。慢慢的爬出了袖袍,落在了石桌上。
赫然发现,是一只如手臂般粗大的白蛇。白蛇张张嘴,渗人的红舌和撩人的牙齿,嘴角分泌出剧毒的唾液。虎视眈眈的瞅着坐在石椅上的吟妃,那眼光充满着敌视和深深的厌恶。
吟妃大惊,慌忙间跌坐在地,手中刚刚提起的热茶直接烫伤了那如白脂般的肌肤。眼里的泪水顷刻间涌了出来。大叫“王爷,蛇,蛇。这是剧毒的白琼。”说话声音显得格外的沙哑,跌坐在地的狼狈,此时的吟妃哪里有平时的优雅和骄傲。
尉迟逸轻轻摆手,不知道书房门口什么时候立着的人,开始把吟妃拖走,脸上也充满着骇人的恐惧和无尽的庆幸。
“叫大夫来看看。顺便开点震惊药方。”尉迟逸粗犷的声音在院子里再度响起。两个侍卫连连点头,加速了脚下的步伐。
若儿听见吟妃汗的白琼,身体下意识的一颤。白琼,居然是那个一滴毒液就足够让你致命,性情无常,见人就咬的白琼。据说,被白琼咬过的人,从来都没有生还。尉迟逸怎么会把白琼训练成这样。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想要用白琼去咬芸娘?不可以。
丫鬟若儿,下意识的扯住站在她前面柔弱女子的衣角。她不可以让她在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她还能够挺多久?即使,这种方法拿不到东西,那破罐子破摔,总成了吧。她就不信,除了这条路就得不到那东西了。
心里打定主意,若儿开始暗暗的观察这书房的逃跑路线。眼睛一扫,就看到了不远处枝头上几个若隐若现的黑影。刚刚心里盘算的计划,注定不会成功。真没想到这王爷真是够警惕的。他是怕芸娘到时候跑了,可以名正言顺的治罪吧。那现在,该怎么办?
芸娘嘴角挂着一抹风轻云淡的笑意,仿佛对那只凶恶的蛇,丝毫都不在意。
尉迟逸紧紧的盯着芸娘,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可是终是无果。没有从芸娘脸上看到一丁点的害怕。也许,也许,她是不知道这条蛇的厉害,或许是她没有和蛇亲密接触。就像,就像伊雪当初那样。尉迟逸袖袍里的手拽的更紧了。
可是脸上依旧是一脸从容,看着石桌上的那只白蛇,缓缓开口,“若让它从你手臂到你脖子上溜达一圈,那我就姑且放过你这次。但是,中途上,它不舒服,咬了你一口,你可莫怪我。你要知道,此蛇可是天下间的剧毒,从来没有人解出来。而且,迄今为止,只有我一个可以解除它。”
尉迟逸说的风轻云淡,嘴角还有一道小小上扬的弧度,那语调就好似在问你,今天可吃了饭。
芸娘的目光落在了石桌上那条不断挪动,扭着身子爬行的白蛇。时而吐出那鲜红的信子,让人不自觉的头皮发麻,身上更是起满了鸡皮疙瘩。
粉色罗裙广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全身微微的颤抖。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怕蛇,刚看见就想失声大叫,可是,她不可以这样做。
今天不是她遭这个罪,那么就是她身后的若儿,她要保护她,所以,即使是付出死的代价也要硬着头皮,强装着镇定上前。左手衣袖里,指尖紧紧的镶嵌着掌心,手下有着湿润的感觉。这是、
掌心里的月牙弯
芸娘刚要跨第一步,身旁的若儿紧紧的拽着芸娘的裙摆,目光铮铮有一种从来都没有的严肃“小主,不可以去送死。不可以。白琼除了对主人忠诚外,其他的人,它一概是见人就咬。被咬必死。”
芸娘咬咬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可是尉迟逸的声音却不和适宜的响起来“若是她不去,那就是你去。难道你一个丫鬟不怕死?”言语里满是戏谑。
“我、”丫鬟若儿还想说什么却被芸娘打断。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芸娘从来不需要施舍。从今以后,我与你绝无关系。”芸娘看着若儿,冷漠的如同一个陌生人,声音毫无感情。芸娘把裙摆处用力一撕,若儿紧紧拽的那一段被狠狠的分开。若儿无言的流下一滴泪水。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心里是一片荒芜。
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从来,都没有。
芸娘绝然的往前走。没来得及看见身后若儿那受伤和心痛的眸子。
芸娘,你做的我都懂,你为了不牵连我。为了不让我涉足这份危险。所以你把我们连日来的感情,如这块布一样,一刀两断,再无干系。可是,你知不知道,你为我做这么多,若儿不值得的,真的不值得的你这样做。
芸娘心里默念对不起。若儿,那般清纯干净的若儿。虽然与她相处的不是很常时间,可是她心里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想要保护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想要保护那个一开玩笑就会脸红的丫头。想要保护那个默默护着她的若儿。从今以后,她们再无干系。是的,她们再无干系,希望,能够凭着句话,还予你原本平静的生活。芸娘是个坏女人,芸娘是个不祥的女人。所以,那个奇怪的男人才会讨厌她。
芸娘一步一步的往前面走,目光紧紧的锁住石桌上的白色影子,顿然觉得前面的路好短好短。在外人看来,芸娘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可是没有人知道芸娘心里的恐怖和胆怯。对着蛇,有一种从心里升起的怕意。
但是为了若儿,她不怕。从今以后。若儿会很平凡的过着很幸福的日子,这就足够了。不就是一只蛇嘛?不就是她一条命而已嘛。她芸娘不怕,真的不怕。可是,左手掌心里越觉得湿润。
芸娘看着面前的尉迟逸,带着深深的嘲讽眼里充满了不屑。继而,缓缓伸出右手,打开是手心,四个月牙印清晰的躺在掌心,奈何坐在对面的尉迟逸没有看到掌心的月牙印,不然就不会有那样的后来了。
四指朝着犀利望着她的白蛇。白蛇愣愣的看着芸娘许久。最后,在手心舔了舔,那湿滑的触感,那冰冰凉凉的红信子。无一不刺激着芸娘的神经。芸娘绷着身体,不敢摇晃,尽量的放平静。嘴角的微笑越来越大,弧度越来越往上。看上去好似芸娘是玩的特别的高兴、惬意。只有这个样子才不会让尉迟逸注意到她颤抖的身体。
白琼,开始爬上芸娘的袖子,在袖袍里蹭蹭,最后又沿着手臂直接而上。那冰冷的感觉,那柔软的身子,那冰冷的体温。粼粼的波纹和皮肤互相摩擦。每挪动一下,都足够芸娘颤抖一回。
芸娘拼命的回想起那些曾经最美好的回忆,却发现,美好的回忆只停留在那个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边。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最深刻的是奇怪的男人一个个莫名的动作。或是温润如水。或是宠溺无边,亦或是满目怒火,覆上扼喉,鄙夷嫌弃,厌烦不信、、、各种各种。
为什么,那些好的统统不属于她?为什么,他要莫名的对待她?为什么,她已经很乖了还要惩罚她?为什么,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容只下她?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什么?
芸娘渐渐的已经往了脖子上还系着一直通体白色冰冷的白蛇。白色不断的缠着芸娘的脖子,一下比一下更紧,紧的不能去呼吸。最后又缓缓的放开。挪着长长的身子到芸娘的肩头,獠牙在阳光下更显得渗人。
先是不断的舔着芸娘的肩头,芸娘身体不自觉的战栗。然后长长的牙齿就要准备一口咬下去。又换了一个位置继续挪动。
芸娘出了嘴角僵硬的淡笑就是紧紧的闭上了眼睛。如扇贝般美丽的睫毛,止不住微微的颤抖。好似随时都有可能陨落的蝴蝶。左手的指尖缓缓放开,血一滴一滴顺着指尖落在土上,形成了妖治的花朵,花朵慢慢的渗入泥土。只遗留下淡淡的梅花。
终于,白琼从芸娘身上下来。一溜烟,钻进了尉迟逸的袖袍里,毫无动静。
芸娘依旧是闭着眼睛,声音没有一丝的颤抖如平时的清冷“尊贵的王爷,请问惩罚完了吗?”
风乍起,卷起地上的扬尘。尉迟逸转身而走。声音顺着风传来“这些姑且就这样算了。若下次再放,决定不会这么简单、”这般的尉迟逸更像是落荒而逃,可却没有人发觉。
丫鬟若儿清楚的看到了芸娘的一次次颤抖,一次次胆颤,一次次的战栗。还有那唇边强扯的微笑。若儿带尉迟逸完全走远了才赶紧冲上去抱住摇摇欲坠的芸娘道“小主,你没事吧”
芸娘摇摇头,脸上是从所未有的苍白。嘴角却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笑容“若儿,你没事了。放心吧,你不会被家法伺候了。”
继而又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芸娘大呼“你走,你给我走。我们再也没有关系,听到没有?“努力的嘶喊声,终究还是沉沉的昏了过去,可是嘴角却依然挂着安心的微笑。
若儿看着怀里的芸娘,看着左手下面的地上,那清晰的梅花缀。眼泪,肆无忌惮的涌了出来。小主,若儿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是若儿对不起你的。
若儿颤抖着手,掀开左手的袖衫,轻轻的翻开四指,入目的是,血肉模糊的掌心。
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掌心周围,却还有着未干的血迹。
如果可以,我用一生画地为牢,只为守护那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