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他满口应允吩咐现在打理古董店的长孙招呼我。
黄威见我挂了电话,便问道:“不好意思,刚听您在电话里提到的这家店子,我记得是做古董生意的,我想,他们通常是不会有兴趣给琥珀、水晶这类东西做鉴定吧?”
我点头道:“是的。”
黄威脸上一松,向我举起酒杯,楚方睛恶作剧的笑起来,对他说:“但如果,这家古董店的创始人,在大革命时期他还是当铺学徒时和某人的长辈一起被绑过票、拉过壮丁,又两次都一起成功逃跑,你认为,凭这点交情,叫他们鉴定一下,不会太难吧?”
黄威刚好一口酒喝了进去,听了之后忍俊不禁喷了自己一身,忙对我们告罪又去了洗手间。
正文 第六章
古董(6)
我抽出一张钞票塞给待应,对他道:“你去瞧瞧那位先生在做什么,不要惊动他,如果他出了洗手间没有直接回来,你冲我摇摇头就行了。”待应很开心的点了点头,我皱眉道:“你快去啊。”
他笑着扯过领口的对讲机,用家乡话说了一通什么,便对我道:“他没去洗手间,在前台借电话用,要不要电话号码?”我笑着摇了摇头。
黄威很快的又回座了,他一坐下来,便正色地道:“先生,本来这位小姐的提议很合理,便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因为我并没有说这是一只血珀手镯,对吗?我只是卖一只手镯给你,如果你要鉴定,我不反对,鉴定了你认为不合意,那就算了,但要我出鉴定费用,便不合理了。”
楚方睛又是恶作剧的笑起来,我笑着对黄威道:“其实,你比我还清楚,你也一定去打听过,在市场上,这个手镯,就算它真的是血珀,顶多也就六千块,如果你告诉别人,这个手镯是你横死的姐姐的遗物,并且它又紧接着出现在另一个死者手上,我想,问津者,更少。”
黄威正色地道:“但您会买,先生,我知道,并且你买得起,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楚方睛接口道:“但他不买却也没什么,你不卖却有大麻烦,我打赌你一周后都卖不出比我们出得更高的价,等你到时四处告贷时,我们正好压你价,这符合经济学的原则。”
黄威有点不可思议地望着楚方睛,不知道这位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怎么会对他的经济情况如此清楚。其实,琥珀水晶鉴定的费用,并不会太多,就算出证书也不过五十大元,所以黄威第一次去问了回来,才不以为意,但是,去古董店鉴定的费用,差不多就等于我一个月的手机费,一个soho的手机费,说多不是很多,但如果对普通工薪阶层来讲,也不是很少的一笔钱,在都市生活过的人们,大致可以想象得到。而他这么TOP的sales,怕敢负担这笔钱,而要两次借尿遁去打电话问了大约的鉴定费用,说明他的经济情况已远不如他外表的光鲜,起码他基本没有什么可以调用的寸头了。而一个人急着把刚过世的姐姐的遗物拿出来变卖,本身已说明他很急着用钱。
我笑望着他没说什么,他咬了咬牙道:“好吧,一万块,现金,现在给钱,如果以后鉴定出了什么问题,不许说我卖假货,我不保证它是什么。”
我很坚定对他道:“这件东西比较邪,取个好意头,八千八。”
他和我对望了一会,点头道:“好,现金,马上。”
我立马数了给他,楚方睛不停的在桌下踢我的脚,黄威数齐了钱,放入口袋之前,对我道:“先生,不好意思,再重申一次:请记住,我只是卖给您一个手镯,不保证它是什么。如果你不同意这一点,现在你还可以收回你的钱。”
楚方睛又恶作剧地道:“如果鉴定了,手镯不止值这钱呢?”
“小姐,你可以取笑我的经济环境。”黄威正色地道:“如您所言,我现在的确很拮据,但请不要取笑我的职业操守。”
我笑着点了点头,把首饰盒打开望了一眼,收入包里,举起杯对他道:“为成交,干杯。”
楚方睛在黄威走后嘟着嘴埋怨我道:“刚才一直在暗示你,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招手让待应上甜点,方对她道:“算了,为人不要太刻薄,我们不要当冤大头就是了,他弄到要变卖刚过世的亲人的遗物,也很可怜,就不要再压他的价了。”
“不是啊!”楚方睛笑道:“我是想说,不如就给他一万块好了。”
原来楚方睛第一眼就觉得那手镯的托子花纹很有韵味,刚才又再仔细把玩了一番,顿时想起仿佛在某本图谱上,北宋年间的首饰花纹,便是这种风格,所以她说:“当然,我也没见过真的北宋年间的古物,但如果万一我猜对了,大约是不止一万块。”
如果不是在西餐厅,我大约是会捧腹大笑的,因为这个年头,连处女膜都可以造假,何况一件首饰的花纹?楚方睛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却是她自己较的闹钟,不觉间已到奇……書∧網了下午二点的上班时候了。
“你错了!”欧阳士秋摇头晃脑的对我如是说。
我向来瞧不起这位大我十来岁、守着祖业没有一点开拓劲头的世兄,是以没有搭理他的话头,只是笑着把茶喝了,老实说,他这里的茶,倒向来不错。物离乡贵,在这个城市,这么好的白叶单枞,怕得有四、五十元一两才能弄得到。
欧阳士秋把小炭炉的火拔拉得旺了些,捧起那首饰盒又端倪了一阵,把它放在桌上,对我点点头,重复道:“你错了。”我苦笑着不知说什么才好,拿起电话call了一下黄威,他很快就复机回来,一听我的声音,他便长叹道:“先生,我早和您讲过,我不担保那是什么,我只是卖一个镯子给你,您也知我等钱急用,现在那有钱还您?”
我笑道:“莫慌,我只是请教你一个问题,绝不是找你退钱。”
我的问题很简单,就是他姐姐生前的职业和收入。黄威听我不是要退钱,语气中大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虽不和家人一起住,但他姐姐在哪个公司当文员,还是清楚的。我挂了电话,对欧阳士秋道:“要不,请世伯出来瞧瞧?”
却不料一向脾气很好的欧阳士秋闻言之下竟怒了起来:“我从十几岁去别人的店里当学徒,到三十岁回来接手这店子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七八万的东西,你都信不过我的眼光?真是岂有此理!”
虽然按欧阳士秋说法,这个琥珀手镯,起码是从南北朝年间流传下来的,这本不奇怪,因为琥珀本身的形成就经历了人类无法想象的漫长。但琥珀的价格向来不高,我记得,某位欧洲的国王,还曾用琥珀搭建一个房子来玩。并且,中国西南地区也向有琥珀出产,李白诗里就提过“鲁酒若虎魄,汶鱼紫锦鳞”。
我没好气对欧阳士秋翻了翻白眼道:“你说值就值?那八万块卖你?”
“卖不卖?只要你不后悔,我现在就给现金你!”欧阳士秋看来是对我的态度忍无可忍了。
我摇头道:“花八万块和我赌个气,你好豪气。这事若让世伯知道了,嘿嘿。”
“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却是欧阳士秋的父亲,闲不住来自家的几个档口转转,刚好转到这边来了。我一瞧乐了,把那手镯递给他,只见欧阳士秋的脸色很难看,竟有些不敢和他父亲对望,我便把方才的话和老人说了。
老人看了一眼,便对我道:“阿晓,不好意思。” 欧阳士秋低着头喃喃着:“是他自己要卖我八万的,是他自己……”我刚想说没事,却见老人对欧阳士秋叱道:“三代世交的关系,你也想蒙人?赚钱能这么赚吗?你和人家说了起码值三十万的吗?”
正文 第七章
古董(7)
老人有其他事,很快便走了,欧阳士秋见我脸色不好,忙打趣道:“我刚是逗你玩儿,还能真蒙你不成?便是不怕我老头,我还怕我爷爷的拐棍呢。”说着就转移话题到这个镯子的价值所在了。
这倒也是我感兴趣的地方,欧阳士秋举起那个镯子,让阳光照在上面,却又得意起来,对我道:“我若说你无知,想必你是不服?对了,若要列举某朝某代什么诗人的诗词里写过琥珀的,估计你比我强多了,嘿嘿,但我还是要说,你很无知。”
他仰起脸,用力的挺着胸,指着那琥珀里的节肢动物对我道:“见过没有?见到没有?难道你就没感觉,这很似一条游龙?”我点头道:“这个我晓得的……”
话没说完他便打断我说:“当然,就是你如此无知的人也晓得,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揣着镯子回家,心里总不是太平安,刚好楚方睛打电话来,我便叫她一起来喝酒,楚方睛来了以后,劈头就问:“为什么值三十万?”原来在琥珀与银托的结合面处,按那节肢动物的形状,雕了极小的一团团花纹,按欧阳士秋的说法,极类似于宋代的镂空圆雕技术,而银托花纹却是南北朝的风格,且银托上有一处古朴的篆文押记,欧阳士秋说是当时的扬州作坊标识,也就是说,明明是南北朝的东西,却用了类似于距其几百年后的技术,尽管,和真正的镂空圆雕不尽相同,但已颇具这种工艺雏形,如此工艺的南北朝物品,据欧阳士秋说,是极少见的。
我也曾问,会不会南北朝时做好了这手镯,宋朝再拿出琥珀来弄他说的什么镂空圆雕呢?他当时便说:“你会不会把明代的钗子拿去溶了,然后做成时兴的款式?”
楚方睛点头笑道:“行家就是行家啊,老荆,你无故多了一笔钱,以后半年吃饭不许再和我提AA!”我苦笑而不语,虽然我不信鬼神,但这个镯子,本身死了四个人,实在不太吉利,老实说,无故而来的钱财,总使人有点后怕。
楚方睛问了我的顾虑,便道:“不对,你虽然只花了一万块,但你同时也支付了风险成本,那就是可能这个镯子是有机玻*璃,连托子都是白铁的,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对不对?所以现在它值三十万,这里面包涵了你的投资眼光和风险成本,并不是飞来横财。”
我摇了摇头,对她道:“让我想一想。
楚方睛一直在我耳边说叶公好龙,说我不是如自己所言,是个唯物主义者……
我苦笑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