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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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歌之天下无殇-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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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扬眉笑着,尽量不去想伤心的事,低头看她,发带拂过下颚,“等什么时候有空,姐姐好好跟你讲讲当年和他一起的故事!”
  
  “好啊!”谙谙粲然一笑,头偏回去,腿悬在空中,故意伸得笔直。
  
  半晌,忽又歪着小脑袋道:“那什么时候也讲讲姐姐和大哥哥的故事呢?”
  
  我愣住:“和他?”
  
  “对啊,谙谙一直都很想知道,姐姐和大哥哥是怎么认识的,一定很有趣吧?”小脸上一片天真烂漫,星辰般的眸子里满含期待。
  
  我登时语噎,如被东西卡住喉咙,半天,才讪讪笑道:“不怎么有趣,就是我落坑受伤被他大发慈悲给救了”后面的话委实不愿接下去了,总不能告诉她,之后我欠下一大堆诊费药费还弄丢了人家的家传宝剑(虽然已被君先生找还回来),被他从江南追到长安吧?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情?”我试图转移话题。
  
  谙谙似是仔细想了想,方开口道:“虽然流觞公子很厉害,是长安第一公子,但谙谙从未见过他,不知道他对姐姐有多好。谙谙只知道,大哥哥真的很关心姐姐。”
  
  我已经有些笑不出了,勉强打趣道:“你们怎么一个一个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是不是串通好了?”
  
  “真的!”黑亮的眸子里流溢着真挚的神采,她咬了咬红如樱桃的嘴唇,迟疑了片刻,看着我道:“姐姐,你见过大哥哥伤心的样子吗,很伤心很伤心好像要哭的样子?”
  
  我呆了呆,看他平日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会伤心得想哭吗?
  
  “谙谙就见过”话语不太连续,像是说的人还在犹豫斟酌,“有一次,谙谙半夜睡不着,就起来到院子里乱走,结果看见你靠在那边桃树下的墓碑上,而大哥哥就在远处望着你,一动不动,很专注的样子也很伤心,隔得有点远,又是晚上,谙谙看不清他有没有哭,可是谙谙感觉得到,他真的很伤心”
  
  脚尖猛地点地,秋千停止摇摆,握藤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全无血色,心口骤起一阵疼痛,脑中闪过一些画面——
  
  是那晚,十五步后蓦然回首,看见漾漾流光、幢幢灯影中的朗朗少年,怔然独立,哀伤蔓延一地;是七夕之夜,灯火阑珊处清冷细雨中的孤寂少年,醉卧青石阶,一壶酒,一身愁,仰头一口,无尽落寞
  
  原来,你也这样伤心。
  
  而我,却从来不知。
  
  不愿知,不想知,害怕知。
  
  “谙谙觉得,大哥哥好可怜”
  
  “他有什么可怜的?我们都不可怜!”我不着痕迹地敛了汹涌情绪,笑得一脸灿烂,“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坐稳,抓紧!姐姐要来个大飞天!”言罢,脚下猛一用力,把秋千荡得老高,“哈——”
  
  风扫过肌肤,发丝凌乱张扬,那些烦心的事,左右为难的抉择,就暂且抛开去吧!
  
  渐近黄昏的时候,莫姝语收拾好东西,说要动身回洛阳。
  
  我忍不住劝道:“今天已经不早了,多留一晚再走吧。”
  
  “不了,”她抬眼望着前面提了东西默然推门出去的身影,眉宇间有掩不住的伤感,咬唇道,“反正迟早都是要走的。”鲜丽的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容,眼神已不像初见时那么张扬无畏,“其实,我是真的很想回家很想爹娘了,在这儿多呆一刻都觉得难过,或许,不见他,心里会好受些,慢慢地就忘记了。你说得对,受了伤,还能回家,也是很好的,我是莫家大小姐,有爹娘叔伯宠着,为什么非要跑出来委屈自己?”
  
  我讷讷的,再多的虚伪客套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得送她出去。
  
  青鹄流苏车,渐渐淡出视线。
  
  “为什么不亲自送她回去?”我回头看向那个惹下这场桃花的人。
  
  “我为什么要亲自送她回去?”风莫醉抬眼,没心没肺地抛出一句。
  
  “因为——”我噎了一下,气愤道,“你应该送她回去!”
  
  “我为什么应该送她回去?”表情依旧漫不经心。
  
  “你——”我简直气结。
  
  “你以为本公子是神仙,天天跑来跑去都不用休息?”他没好气瞥了我一眼,转身便走。
  
  这话倒是不虚,我不由降了火气,闷闷跟上去,半晌,又轻声叹道:“并不是每一次回头,都还能看到守在身后的那个人,你为什么总是不知道珍惜呢?”
  
  他蓦地顿住,转身。
  
  磊落白衣,温热气息,我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
  
  眉骨触及下颚。
  
  抬眼,清眸中一片浓黑幽深。
  
  “这句话,你怎么不对你自己说?”低沉的声音,意味深长。
  
  我退后一步,显得有些慌乱:“我我又不像你,天天招惹女孩子却从来不认真对待。”
  
  他没有言语,怔怔地看着我,敛去了平日嬉皮笑脸的模样。
  
  我被看得发毛,心虚地闭了嘴。
  
  “碧笺笺,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蓦地,他冷笑一声,寒着脸拂袖离去。
  
  我呆在原地,挪不动步子。
  
  远处云蒸霞蔚,夕阳肆意铺展。
  
  有个声音掠过耳际。
  
  姐姐,你见过大哥哥伤心的样子吗,很伤心很伤心好像要哭的样子?
  
  秋叶飘悠悠地落下,偶有一两片打着旋儿的,似是不肯沾上尘土。一片从肩头拂过,我终于回了神,手却无意识地抚上脖颈,触到那根红线,缓缓拉出——
  
  玉。
  
  白色的玉。
  
  玲珑古净,像沉睡在手心的雪,随时就要化去。
  
  “虽然你跟了我这么久,救了我很多次,可是你终究不属于我,也不应该属于我。”喃喃叹一声,裙裾掠过低矮藤木,一盏花飘下。
  




☆、旧日伤心君知否(一)

  【她用了十三年的光阴,像雕石琢玉一般把自己打磨成最美好的模样,不远千里把自己的一颗心捧到他面前,可他却不肯要。】
  
  “小笺,你来得正好,枕菊留下的那个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查清楚了。”刚在随心居的前院追上风莫醉,却发现挽幽姐也在。
  
  枕菊也是王芸的侍婢之一,是夏芷最好的姐妹,因为与一远房表哥私定终身,故才背叛王芸以求得风莫醉的帮助尽快逃离谢府,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个盒子,说是跟流觞被害的事有关。盒子里装的是两页被火烧残了的、辨不清形状的纸片,还有一块较小的三角碎布、几枚旧银针和两块破碎的白瓷片。
  
  “你去年把这些东西交给我,我就带回了七夕阁,本来打算尽快查清的,后来遇到很多事,给耽搁了,最近才得出结果。”挽幽姐微微笑道,将盒子递还给我。
  
  “你们又在商讨什么大事?可不能把本世子撇除在外!”萧遥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摇着玉扇好奇道。
  
  “伤好了?”风莫醉笑得一脸奸诈。
  
  “伤?什么伤?”萧遥一副茫然不知情的样子,无辜道,“本世子什么时候受伤了?”
  
  风莫醉只是轻勾嘴角,狐狸一样狡黠地笑着,也不多言。
  
  挽幽姐瞥了萧遥一眼,没有理会,径直替我打开了盒子,“这两片残纸——”
  
  “等等!”萧遥忽然插嘴打断。
  
  三道目光齐齐射向他,表情都不怎么友善。
  
  他却是颇友善颇愉快外加风流倜傥地凑过笑脸道:“这样干巴巴地站着商讨有什么意思?不如弄上两坛酒,在这院子里边喝边谈!而且这次中毒事件圆满解决,我们也该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这次倒是难得没驳掉他的建议。
  
  于是,搬案几,置短榻,备醇酒。
  
  萧遥执了玉扇一屁股坐下去,又猛地弹起来,像被什么东西戳到似的,发出一声倒抽冷气的嘶声。
  
  “原来世子的伤还没好,入座可要小心点,别用那么大的劲。”风莫醉漫不经心地轻轻瞥了一眼,抬手悠闲自在地斟着酒,笑意愈深。
  
  萧遥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又讪讪地瞅了瞅挽幽姐,干咳两声,恢复笑容,没事人一样再次坐下去,不过却是单手支榻,侧身相对,一副玩世不恭的风流模样。
  
  我忍不住咬唇笑了,想着估计是风莫醉恼怒不已,下手没顾忌,伤了萧遥,而且伤的还是屁股。
  
  挽幽姐大概也猜到了,抿嘴忍住笑,握紧雨过天青釉覆的酒杯,纤指雪白如玉。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她的眼底有莫名的哀伤浮起,与平日很是不同。
  
  “那两片残纸,原本是青色的,是纸灯笼烧残后所剩。”杯酒过后,总算回归了正题。
  
  “青色的灯笼?”风莫醉闻言道,“一般人家很少会用这种颜色的灯笼。”
  
  挽幽姐道:“所以这灯笼必定有着特殊的含义,可能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标志或者联系的凭证。”
  
  我开口道:“这种灯笼虽然少见,可要查是什么人用过的,只怕也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
  
  挽幽姐点点头:“我试图查过,却没什么头绪,只知道当年流觞公子出事前,王芸曾用过这样一盏灯笼。”
  
  “那么这几枚银针呢?”我移了移目光,问道。
  
  挽幽姐浅酌一口酒,脸色有些凝重:“银针是很普通的银针,没什么异样,不过那白瓷片和碎布上都有毒,而且是同一种毒,叫‘青花盏’。”
  
  我一惊:“是不是跟流觞身上的毒一样?”
  
  挽幽姐答道:“我问过君先生,是同一种毒没错,只不过,‘青花盏’毒性浅淡,若非大量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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