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先生和小世子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船上的!”
“是我们眼花了吗,这怎么可能!”
一群侍卫将突然出现在船板上的小世子和文雅男子围了起来,这超出他们认知的事情,让他们没有摆出恭迎的姿态,而是忌惮的戒备着。
本来正嚎嚎大哭的小世子也被这变故惊呆了,可是年岁尚幼的他很快就从那些疑惑不解中挣脱了出来,而是看着四周明显在戒备着他的侍卫火怒三丈,当即发作起来,“你们一个个眼睛都是瞎的吗,还不快扶本世子起来,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的眼睛都挖出来!”
此时的小世子尚且不明白很多事情,直到多年后,已经足够明白事理的他才悔不当初,也明白了当年年幼的自己,放弃了一个多么好的机会,如果能够让他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在上船的第一时间就和那个小男孩打好关系,而不是颐指气使的要这要那,徒增人厌恶,最后失去了那天大的机缘。
雾湖中心,那浮在水面上的小阁楼中,叶耀微垂着头一语不发,但是身上的每个角落,都在透漏着坚持的意味。
看着这样的叶耀,叶长瑞最终也只能轻叹口气,绝了继续帮他找玩伴的想法,这失而复得的孩子,他终究是舍不得他受一点委屈,虽然不知道耀儿为何这般抗拒交朋友,但他既然不愿意交,那就不交吧。
在那一袭白衣的身影走出门外后,始终垂着头的叶耀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他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眸中有着自己也不明白的困惑,其实他那日突然控制不住的将那个小男孩推倒在地,除了他确实不喜欢那个孩子,也不喜欢自己与师父独处的地方出现第三个人,更加不喜欢那孩子抢走师父送给自己的东西,但这种种,却不足以让他做出那种举动,毕竟一直以来,只要是师父的意愿,他都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但是在那个时候,在师父问那个小孩愿不愿意做他朋友时,他的心底却突然涌出来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情绪,那是一种忍到了极致厌恶,以及师父即将被抢走的恐慌,眼前师父与那孩子对视的一幕仿佛也变得极为刺眼,似乎在告诉他,如果再不阻止,以后这个人就会打着自己朋友的名号,抢走自己的一切。
在那种迫切的恐慌之下,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将那孩子推倒在了地上,察觉到师父看过来的诧异视线,他垂下了头,但是心里却没有任何后悔,反而有一种畅快感,是啊,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压抑呢,他毫不怀疑,如果他此时不阻止这件事,真的让那孩子成为了自己的“朋友”,那么之前那孩子拿走自己东西,夺走师父目光的事件,会一次又一次的上演叶耀笃信着这一点,就仿佛,他曾经经历过一样的事情一般,不管怎样,“朋友”真是一种让人厌恶的东西,这种讨厌的东西,他绝对不会沾染上,他此生都不会让任何一个可能的“朋友”干涉进他与师父的生活
此时此刻,遥远的木魏星上,器元宗内的弟子们纷纷从自己的房间内走出来,忙碌的做着早课,器元宗经过几十年前的变故后,迅速衰败了下来,不仅从木魏星第一大宗的霸主地位滑落下来,就连它一流大宗的地位也开始有了不保的趋势,这种衰落,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能够招收到的好根骨弟子越来越少,本来诺大的器元宗顿时清冷了不少,就连那曾经一度不够使用的弟子房也变得空落落的。
在众多荒废的弟子房内,归属魏长老淬器殿内的一间普通弟子房实在是不起眼到了极点,看看那落满了灰尘的大锁,也不知道这间房子到底尘封了多久,但这间新进弟子们从来没有注意过的房间,不少资格足够老的内门弟子们却知道,这里曾经是魏长老爱徒的住处,可是自从发生那次变故之后,魏长老的爱徒被逐出师门,魏长老心伤之下闭关潜修,这里便一直荒废了下来。往日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但是如今已经物是人非,只有少数的几个曾和那魏长老爱徒有过交集的人偶尔走过这门前会顿步几刻。
在那门窗紧闭的房内一片昏暗,陈旧腐朽的味道充斥其中,只有一束从门缝倾泻进去的阳光成为唯一的光源,清尘在那阳光中欢快的飘来荡去,却很快因为飘出了那一线光照的范围而隐没不见那丝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偏离方向,直到笔直的投射到床柱前方,映照出了微微有些泛黄的帷幔,以及一片袍角。
似乎察觉到阳光的造访,那片衣袍微微动了动,再次隐没在了一片黑暗中,一片昏暗中,似乎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坐于床沿,目光专注的凝视着那陈旧泛黄的床铺,昏暗的光线只能隐隐照出那侧脸的轮廓,只见那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动,吐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呢喃,“师兄你在哪里。”
88、第八十八章 一体双魂
这人影静坐于床沿,一手轻抚着陈旧的床榻,眼中是黏稠到极致的眷恋与柔情,他轻抚床榻的温柔动作,仿佛那不是一张破旧的床板,而是他最挚爱的情人,时光缓缓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那人轻抚床榻的动作一僵,与此同时,那坐于床榻上的身影周身的气质发生了微妙的改变。
那身影察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后,不仅动作僵了,简直整个人都僵了起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离开了那张床榻,这嫌弃的态度与之前的眷恋判若两人,他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却并没有表现出多诧异的模样,只是脸上似乎多了一丝苦笑,下一瞬,这个身影便一挥袍袖,离开了这里。
当这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经位于器元宗百里外的一处山头,终于在阳光下显露出全貌的身影,有着无可挑剔的好身材,以及那张轮廓深刻的英俊面孔。
在楚易轩出现在这山头的一瞬间,一只银灰色的鼠状灵兽以迅若闪电的速度奔来,落在楚易轩不远处摆出戒备的姿态龇牙咧嘴着,楚易轩看着不远处的小生物,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耐,但却并没有将之赶走,反而从储物袋中抓出了一把干果撒了过去,而干果落地后,那银线鼠对楚易轩戒备的姿态不减,但是却也没有拒绝这些食物,而是叼起一颗闪到一边啃食起来。
楚易轩看着不远处那一边吃一边对自己龇牙的小畜生,心里憋闷的快要内伤,但是他偏偏却还不能不管那只惹人厌烦的畜生,同时也不能攻击对方,因为寄居在他身体里的那个修士的两大执念之一,就是这个小畜生,至于另一个执念,则是他之前去过的那个房间了。
虽然那个修士的层次比之魔尊不知差了几个等级,所以足以被他压制,但是这也在他不触动那修士执念的情况下,才可以成功,否则的话,自己还真不一定能压得住他。
可是偏偏,那个难缠的小畜生就是那修士的执念之一,如果是往常,这等烦人的小畜生他随手就灭了,可是如今,他不仅不能对那小畜生动手,还要好吃好喝的供着它,防止因为可能的“虐待”,而触动寄身在自己身体里那修士的某根神经,从而让对方挣脱出他的压制。
虽然那修士的每次挣脱都是暂时的,早晚要被他压制回去,但是这种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他真是受够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就这么倒霉,被人占了一次身体,活活挣扎了数百年才抢回来还不够,这还没在自己的身体里待上一时半刻,竟然又搭上一个寄生者,而且这一次的对象还曾让自己发下了毒誓,不得对他生出不利之心,所以这一次,他除了简单的压制,就连想办法将对方打得魂飞魄散都不成了。
想起自己这些年的经历,楚易轩就感到一股闷气压在心头,压的他简直要心魔横生了,他似乎在跟着叶耀那小子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在走着霉运,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要说那修士想要他善待一个灵宠的执念他还能接受,那么另一个执念,就实在是让他有些吃不消了,那个执念说来也简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都要到那个房间里去待上一会,如果只是单纯的待着,那当然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虽然每次在那个房间时他都会因为那修士的执念太强而暂时被压制下去,但是一些模糊的感觉还是隐隐存在的,尤其是因与那修士身处同一个身体而传达给他的强烈情愫,以及那一声声的“师兄”。
他虽然没有感受过这种强烈的情愫,但他也不是傻子,那种酸涩中夹杂的甜蜜的感觉,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当然清楚,刚开始他还会感叹,这修士倒也是一个痴情人士,甚至还隐隐同情过对方,不知他爱的女人是已经嫁作他人妇还是不在人世了,但看对方的样子,也是生不逢时啊。
直到有一天,他一如既往的感受着因共处同一个身体而传递过来的强烈情愫,却突然听到对方饱含感情的呢喃了那么一声“师兄”
那声师兄第一次出现时他还能自我安慰,但当第二次第三次出现时,他就再也无法忽视真相了,原来这位老兄在这里痛苦的缅怀过去,不是因为他爱的女人已经嫁给了别人,而是他爱的压根就是一个男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师兄这种不。伦的感情,也难怪他落得了个如此心伤的下场。
知道内情后,对于对方的痛苦他理解归理解,但是每当这个时候,他却更加不自在了,虽然他知道男子间也能产生那种感情并不稀奇,但是从未想过有一个实例就近在身边,有的时候,对对方的痛苦感受的多了,他不由的也开始思索那位让这老兄心心念念的师兄到底是何许人也,到底要什么样的人物,才能够让同为男子的人这样深深爱上,这样每天沉浸在绝望和痛苦中
这里发生的种种,远在遥远水淼星的叶长瑞师徒二人毫无所觉,他们依然在那闹中取静的雾湖中潜修,过着平静又安详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小叶耀一点一点的长大,从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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